因为他知晓,这一日总会来的,语气叫他这般提心吊胆,不如早些,他也能早点摸一摸穆晏华在这上头是何脾性。
他听嬷嬷说过的,东厂有些太监也是会娶妻纳妾的,只是因他们与寻常男子不同,故而在这事上,总是有些……心狠手辣。
嬷嬷说,见过好几次横着出来的,身上连一块好肉都找不着。
宁兰时在床上静坐了许久后,脑海思绪千转百回,且回忆起穆晏华出现在他面前后他桩桩件件的反应……没问题。
宁兰时眼睫微动,平静地做了个深呼吸,也终于起身。
他自己穿好了鞋袜和衣裳,走到门口推开门时,守着的小圆子就忙冲他行礼:“殿下。”
小圆子示意:“千岁爷说您醒了就领您去书房,有事交代。”
他没有为他的“失职”,不知主子起来、没有侍奉主子晨起而告罪,却反而叫宁兰时舒服了些:“好。”
宁兰时说:“你带路吧。”
他对这东宫,陌生得很。
小圆子将宁兰时带至书房门口时,恰好听见穆晏华在里头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锦衣卫都是吃干饭的吗?!程归呢!?叫他提着自己的脑袋给我送过来!我倒要看看他那颗猪脑袋里装了些什么狗屁东西!”
宁兰时和小圆子停在了外头,宁兰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听朝政之事,正想要默默退去,又听见里头传来森冷的一声:“进来。”
宁兰时微顿,看了眼吓得两股颤颤,将要失态的小圆子,在心里低叹了声,主动上前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门,再又默默关上。
他凝神瞧去时,便见书房内跪倒了一片,从官服来看,有东厂的太监,也有锦衣卫。赵宝都跪在地上,没人敢看宁兰时,这就使得宁兰时一时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往前,只能先在原地冲穆晏华微微拱手:“厂公。”
穆晏华撩起眼皮看了低眉顺眼的宁兰时一眼。
这屋里都是自己人,他自然不用太维系太子颜面。
故而穆晏华直接冲宁兰时伸出了手,他掌心朝上,瞧着像是招猫逗狗似的,却反而叫宁兰时没什么感觉。
总比昨夜被穆晏华强行量身好。
宁兰时绕过跪了一片的人走过去,抬手又要拜一拜再道一声厂公,没承想穆晏华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宁兰时一僵,本能叫他不可思议地抬眼,在对上穆晏华没几分笑意的黑眸时,又意识到什么,不敢挣扎。
穆晏华虽是个阉人,手却并不生得白皙娇嫩,他的骨节是很大的,手指修长有劲,指腹上还覆着很明显的茧,手背上也有些或大或小的新旧伤痕。
宁兰时的手其实并不秀气了,但被他这样一抓,还是几乎被他包裹着,让他意外的是,穆晏华只是让开了位置,叫宁兰时坐在了椅子上,随后与底下一干人道:“还跪着做什么?等我请你们用早饭?”
他这话一出,几人齐刷刷道:“属下不敢,属下告退。”
就连赵宝,都跟着先离开了。
宁兰时现下是跟不跟穆晏华独处都紧张,他身体绷着,也骗不过穆晏华。
穆晏华似笑非笑地靠坐在书桌上,单手横过宁兰时身前,撑在扶手上,将宁兰时封锁在那把交椅中:“殿下这般怕我?”
宁兰时微抿唇:“…我不喜与人肢体接触。”
穆晏华微扬眉:“那殿下日后怕是要多好多忍耐了。”
他抬起自己另一只手,身体微微前倾,他掌心贴上宁兰时的脸,虎口卡住他的下颌,半强迫地逼人仰头看他。穆晏华充满侵略性地逼近宁兰时,温柔的语调却没有半分柔情蜜意,只有冰冷的恶劣逗弄:“毕竟殿下这张脸我瞧着,便是皇后的凤冠、凤袍都比不得,还有这手感……”
穆晏华是真心实意地感叹着,却也因此显得更为露丨骨狎丨昵:“若不是记着殿下似乎面皮儿薄得厉害,臣方才便要将你拉进怀里,细细把玩一番。”
宁兰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登徒子!
但还没等他从这话中缓过来,穆晏华的手又顺着往下,轻轻贴上了他的脖颈。
宁兰时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低头,但被穆晏华一句轻飘飘的“抬着”,生生给止住了动作。
宁兰时闭了闭眼,隐忍着仰起了脑袋,不去看他。
穆晏华瞧见他这副模样,眼里的兴味就再度燃了起来,如火一般,瞬间便点燃了他方才因为那帮手下办事不力而噌噌往上冒的火气,但却转为了另一种高亢。
他轻轻圈着手底下这截“白玉”,食指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过宁兰时头颈连接处的那一块儿软肉,都磨红了,也不愿意松手。
他今儿个算是真的明白了,为何会有人喜欢赏玉、玩玉,这感觉确实……
穆晏华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大拇指的扳指压在那薄薄的皮.肉里,陷得更深。
他望着宁兰时的眼睫随着他的动作抖了抖,更觉有趣。
但他手底下这块玉,不仅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也要比那些石头有意思多了。
宁兰时说自己不习惯与人接触,并非谎言。
他自小被遗忘在了角落,兄长们不会与他玩,父皇的妃嫔们,也多数嫌他晦气,明里暗里说他是扫把星,也不敢同他亲近。
他母妃母家获罪,诛九族,他还能留一条命已是难得。
毕竟父皇最不缺的,就是儿子。
从小同他住在一块儿的嬷嬷更是把他奉若主子,他有记忆后,莫说抱了,像母亲一样牵着他的手在院内走一走都没有过。
宁兰时当然有憧憬羡慕过,但绝不是像现在这般——
他的指甲嵌进了肉里,扎得生痛,都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可他并不知晓,他这样初看孤高清冷,仿佛游离于人世外的仙人露出这样的神态,有多叫穆晏华这种心理早就不正常了的疯子有多兴奋愉悦,甚至有一种莫大的满足感,去填补他藏在心底最深处因为与正常男子不同的自卑,去弥补那个空洞。
“……殿下。”
穆晏华慢慢道:“臣有一事要与你说。”
明明被掌控的是宁兰时、做不了主的也是宁兰时,他话语里却无端真多了几分奴才的谦卑,更叫此时的上下位者关系混乱,也让宁兰时觉得自己那一块皮肤都要给穆晏华蹭破皮了。
但他此时却不得不因为穆晏华的话而思绪稍稍回笼。
他…要说什么?
是说他与他的交易,他要如何向他索取报酬么?
眼见绷得更加厉害,穆晏华无声低笑,语气却十分正常:“按照规章,今日皇帝,也就是你父皇便要在皇祠中停灵七日,他的所有孩子、妃嫔,从二品以上的朝臣,皆要于殿内跪拜哭丧至灵起,这七日你们这些孩子是不能进食的。太医院院使,昨日给你把过脉的,他说你的身子本就有亏空,你年纪太小,这七日耗下去怕是可能会伤及根本。”
宁兰时今年春时满的十八,连弱冠都没至。
穆晏华淡淡:“所以今日你同我吃早饭后,便与我一道去一趟,再回来。”
宁兰时没想到他说的是正事,他愣了下,思绪也跟着散了些。
然后下一秒,他便感觉到穆晏华的食指指尖突然滑动着点在了他的喉结上,瞬间就叫宁兰时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束口的刺绣硌着他掌心自己掐出来的印子,又叫他拧了拧眉。
穆晏华微顿,方才起的逗弄姿态都收敛了些,他攥住了宁兰时的手腕,用的力度刚好,叫宁兰时被迫展开了五指。
他以为穆晏华是不喜他刚才抓他的事,脊背冒了一片冷汗,正要道歉,就听穆晏华冷声道:“你下次再掐自己,我就亲手把你的指甲盖一个个拔了。”
宁兰时一惊,看向穆晏华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惊怒:“你……”
“太子殿下。”穆晏华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听见了么?”
宁兰时低下眼,显然是有点被吓到,微抿住了唇,很轻地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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