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余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现在咱们可以说是内有虎狼之患,外有强敌之难。外头那些人说不定打的也是毁掉咱们在内庭肥皂生意的主意。
他们想看我们自乱阵脚,想看我们状况百出,他们如今给了我们两条路,一是对他们主动求和,把肥皂方子分享给他们,由他们和我们一起做肥皂。二是等我们在扩大肥皂坊生意的时候,趁机安插人进去捣乱,让我们在成为户部挂名行商不久后就出大丑,甚至我们因此丢了户部挂名,他们就更开心了。”
在场的所有人听完姜余分析以后全部握紧了拳头。
因为他们几个人都发现,虽然之前司礼监和户部清退一批皇商,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些皇商的人脉还在,底子也还在。
所以,那些皇商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会积极寻找重新做回皇商的机会,而姜氏肥皂行的肥皂生意,因为根基浅,在上京城没大靠山,所以姜氏肥皂行现在就是一块谁也想上来啃一口的肥肉。
而且,如今肥皂生意就姜氏商行这么一家,方子也都掌控在姜余这里,若是那些人得了肥皂生意,很可能就会顶替姜氏重新成为户部挂名行商。
顾文华他们想到这里,顿时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这可真是两条被完全堵死的路啊。
至于姜余会怎么选,姜余一条路也不想选,所以他准备直接掀桌子。
那些人不是欺负他们姜氏肥皂行孤立无援吗,那姜余就给自己绑一些帮手。
“咱们加盟商户,肥皂方子肯定会流出去,但是即便方子流出去,给内庭供给肥皂的依旧还是咱们。只要在户部挂名的是咱们,咱们就有钱赚。
我让那些加盟的商户每三个月提供给姜余肥皂行的定额肥皂和香皂,这些肥皂、香皂是准备放在咱们铺子售卖的,至于咱们自家的肥皂坊生产的肥皂、香皂,走质量路线,只往内庭供给。”
姜余敢这样掀桌子的原因,是因为之前姜余给肥皂的定价是真的很便宜,黑色肥皂四文钱一块,卖出去一块姜余最多赚一个半铜板。
但是即便是这样肥皂生意也尤其赚,姜余捆绑那些加盟商,就代表加盟商和姜余站在了一条船上,若是肥皂方子泄露肯定也会影响加盟商的生意。
但是,如果那些加盟商其中出现叛徒,或者不小心泄露方子,姜余也不怕,因为这价格已经没法在往下便宜了,除非他们要和自己打价格战没,做赔本买卖。
之前顾文承就教导过姜余,在处理矛盾的时候,首先要分清楚事物的主次矛盾,要抓住事情的主要矛盾去处理。姜余心里很清楚,如今他最需要做的并不是死死抱住肥皂方子赚大钱,而且要牢牢抓住“户部挂名行商的”这个头衔,这个头衔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接下来就是大家开始分工,寻找想要做姜氏肥皂行加盟商的商户。
晚上的时候,姜余把事情和顾文承说了。
顾文承有些心疼的捏了捏姜余的脸,“累不累。”
姜余摇了摇头,“我早就有心里准备了,生意做大以后免不了会出现各种情况。如今这情况,其实也还好了。”
顾文承包姜余搂在怀里,“辛苦了。商场也是战场,小余,我永远都在你身边,若是累了,就来这边歇歇。”
姜余把头埋在顾文承身前,声音闷闷的,“我不累,我喜欢这样。”之前他看中了一件狐裘,听说狐裘保暖,而且大户人家的人冬天都穿用白狐狸毛做里的袍子,保暖轻便又好看,等他挣了大钱以后,就给文承哥买个狐裘里的袍子穿。
…
“什么!姜氏肥皂行疯了吗!”一个满脸横肉,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不可置信的看向来禀告的下人。
此时正是和昌平伯府有联姻关系的陈诚。
陈家是早年在司礼监挂名的皇商,做的是内帑钱粮,采办杂料的买卖。
每年陈家人都会来司礼监这边支取银子,然后拿着这些银子去做生意,等年下了就会连带着东西和利钱一块给司礼监送过去。
可是近些年光景确实不好,做生意入不敷出,原本陈诚来上京城是想求求司礼监的管事太监通融一二,另外再提前支些银子做买卖,结果还没见到宫里的人,就听说今年宫里要缩减开支,要革去一些皇商。
然后陈诚就发现,司礼监革去的名字里面有自己家,而户部革去的里面竟然也有自己家。不仅如此,他们陈家还必须得还清这些年欠宫里的银子。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竟然就去了大半家财,也就是这个时候陈诚就想起来之前自己盯上的肥皂铺子,他直觉这肥皂肯定值钱。
但是应该内庭大动之后,陈诚就发现了有几个和自己家同样遭遇的皇商,也盯上了姜氏肥皂行,于是他们几个一拍即合,决定共同围度姜氏,但是谁也没想到那姜余竟然是一个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下人一脸为难,“少爷,小的不敢撒谎啊。听说那姜余在招什么加盟商,选了十来家,如今要凑在一起共同做肥皂呢。”
陈诚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这姜余是想把肥皂方子卖出去吗?那他干什么要卖给那些不入流的商户!”买给他们这些大户人家多好啊。
小厮低头不吭声,因为他也想不通啊。
中间姜余又见了一次昌平伯府的三少爷,这次是在大街上。
昌平伯府的马车横冲直撞,直接撞到了姜氏的马车,索性没出什么大事。
李三从自家马车里走出去,大冬天的手里晃着一把扇子。
“不好意思冲撞了姜老板,姜老板若是不嫌弃,在下请姜老板去荟萃楼喝一杯怎么样?”
马车里静了好大一会儿,一直到外头的李三感觉有些奇怪了,才听见姜余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李三公子客气了,喝一杯就不必了。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
李三不依不饶,“姜老板对在下何必如此冷淡,在下很欣赏姜老板的聪明智慧。而且本公子听说,前段时间陈诚对姜老板多有得罪,在下特意替他赔礼道歉。”
李三嘴上说的好听,但是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不放姜余离开,而且他身边的十几个小厮此时已经把马车围了一个圈。
看着自己面前不远处的马车,李三脸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
姜氏马车上的车帘被缓缓掀开,然后顾文承从里边走了出来。
他站在马车上看着李三,微微眯起眼睛,道:“李三公子好威风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大街上纵马,冲撞官宦人家的马车之后为了平息事端,竟然使家中仆从围堵马车。”
刚刚李三言语举止轻浮不堪,但是顾文承一出场张口就把这件事定成了李三在威胁人。
李三万万没想到顾文承还在马车里,如今顾文承可是当今陛下的红人,那一张大周地图画的是妙不可言。
而那张地图,听说被陛下挂在自己的寝宫里,只要陛下一抬头就能看见完整的大周地图。
李三退后一步,“误会,都是误会。”
顾文承冷笑一声,“误会?是你李三在闹事街纵马误会?还是打算强行让本官及本官的家属闭嘴误会?”
李三最怕的就是文臣这张嘴脾气,尤其今天这事若是被他父亲知道了,说不定他又得挨一顿抽。
顾文承也不想在这里和他过多纠缠,说了几句话就重新走进马车。
马车里,实在不是姜余不想见人,而是如今他这副样子真的没法见人。
衣裳凌乱,嘴角红肿,眼含水光,耳朵后面还有一下红梅印记,只要他一出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个刚刚在马车里干什么事。
姜余见顾文承进来,顾文承让人赶快驾马回家。
姜余道:“那李三就是地痞流氓,文承哥你不用和那种人一般见识。”
顾文承把姜余抱在怀里,努力压下刚好自己对李三的那份杀意。
“李三找过铺子麻烦?”
姜余没察觉顾文承的不对劲,“他倒是没有亲自找麻烦,就是之前陈家给咱家铺子暗地里使绊子,陈家和昌平伯府带着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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