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武史略 上(222)
‘不想取天下’司马绍钧想着晋王说话时的表情、眼神,忽然辨不出真假。
原来从前只是你不想做,若是可以你可以比任何人伪装的更好,更适合生活在这里面。
“王爷”柳彦申站在他身后,晋王离开了,所以他过来了。
“嗯”司马绍钧答应了一声“给常荣去信,本王想知道誉王还在不在金田关”
“王爷怀疑他在哪?”
“在晋国”
司马绍钧转身,柳彦申看见他眼里的冷光中,有一丝退缩,让柳彦申十分震惊。
“是”柳彦申退出去了。
金田关
“王爷,晋军来信”
“拿来”
誉王接过信笺,三两下扫完,忽地站起来。
“王爷,可是金田有变?”属下上前询问。
誉王手里攥着信笺许久没有回答,司马绍钧在晋国,若是别人去联合晋王他尚且不惧,可是司马绍钧···
元狩 年若不是因为晋王和成王的联合,自己又怎么会差点被挤出朝野,如今岂能再让他得逞。
“来人,本王秘密前往彭城”
大梁
“玉良!”
“兄长”南宫玉良猛地回神,看见走来的严士君施礼“你怎么有空过来?”刚刚擢升该有很多事情。
“过来看看你们两个”严士君坐到旁边“刚刚想什么想的出神?”
南宫玉良躲闪一下,摇摇头说“没事”
严士君心里不舒服一下,很久之前的怀疑在心里加深,不过还是掩下情绪笑着说“香儿呢?”
“香儿出去了”
“又是和邓将军?”严士君来了这么久了,也多少看出些问题,
“嗯”
“玉良”严士君脸色沉着“香儿和这邓将军,是不是已经··”
南宫玉良倒是没有惊异,毕竟瞎子才看不出问题“没错,不过父亲还不知道,请兄长不要告诉父亲”
“嗯··只是太后的旨意是不会收回的,香儿无论如何··”
“兄长放心”南宫玉良笑着说“晋王已经答应,等时机成熟,自会帮香儿将赵王一事解决”
晋王?这信任的微笑让严士君不安,他心思略微一动的问“那你怎么样?”
“我没有事”南宫玉良释然的笑笑,兄长知道自己过去对香儿感情,他很感谢严士君的担忧“兄长不用担心,香儿如今很好,我也很好”
“那很好,我害怕你难过”
“确实难过了,现在无事了”
严士君笑着点点头,心底隐忧加深,略微想一下又说“晋王答应帮助香儿解决赵王的事,如何解决?此事非同小可,晋王如何轻易就答应了?”
“晋王是看在父亲的情面,而且他自己之前身受内伤,是我出手救治的”
同样的说辞,严士君无法相信,晋王岂会因为如此简单的理由,许下如此重诺,要么晋王是欺骗玉良,要么另有所图。
“玉良”严士君严肃的说“此事非同小可,晋王不会为此等情分,就应下这万难之事,你们莫要受蒙蔽”
南宫玉良嘴角微微抽动,没有逃过严士君的眼睛,他凑近一些说“我看晋王经常来此与你闲谈,你要小心,恐怕有所企图”
当然有企图!南宫玉良心里嘟囔一声,赶紧起来,避开兄长的逼问说“兄长多心了,晋王不至于同我等食言”
这样子···严士君隐下继续追问的想法,和顺的笑笑说“我也是担心,若你们有事我如何和舅父交代”
“玉良已不是小孩子,兄长多虑了”
“嗯,府衙还有事,既然你和香儿都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兄长”
南宫玉良起身,严士君走在他身旁,状似无意的随口问“这几日所有求见的人都被挡了回来,也不知道晋王是不是还在大梁,玉良可知道?”
“····”南宫玉良忽然愣了。
“看来你真的知道”严士君笑了,眼里光芒一闪。
“我知道,只是··只是,不能告诉兄长”南宫玉良躬身歉然说“兄长见谅!”
晋王秘密出发见明月使者,必然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可不想自己走漏消息,等小肚鸡肠的晋王回来找自己麻烦。
“哪里的话,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府门外,严士君脸色一下子阴沉许多,晋王的行踪是机密,听说连范相国都不知道,只有近臣赵志平,和晋王贴身的侍卫李晗知道,如今毫无关系的南宫玉良居然知道,未免太过怪异了。
府内
送走了严士君,南宫玉良松了一口气,兄长果然比香儿难骗多了,晋王若是再像从前那样来往于南宫府,早晚也是要被兄长看的。
一念至此,南宫玉良又想起那封彭城密信“到底是什么人能写出和晋王一模一样的字迹呢?”
那日乐兴殿内,他无意中瞥了一眼信笺,只觉得怪异,回来才反应过来,那封信上的字迹竟与晋王字迹一模一样。
南宫玉良琢磨着晋王,琢磨的心浮气躁,最后恨恨离去。
☆、三人成戏
大殿内
“誉王殿下”秦宇叫了一声并未起身“前两日本王繁忙,怠慢殿下了”誉王来了几日,秦宇故意没见,否则怎么让誉王殿下担忧呢。
誉王并没有不满,拱手说“小王正是为王爷所忙而来”
“殿下不该来,本王这里已经有一位远客了”
“只怕远客心怀不轨!”
晋王脸色微变,被誉王看在眼里,心下了然的继续说“王爷如今可愿和小王谈谈”
“殿下,请坐”秦宇终于站起身行礼,招手侍者上茶。
清茶两盏,誉王端起茶杯,故意慢慢的品了一口,见晋王显出一丝急色的时候,才放下杯子。
“王爷,重情义,但失信之人可还能信,吾弟心智坚毅,绝非私情可动摇”
秦宇不满的皱眉,斜着他说“殿下所言本王不懂,有何私情?”
不想提及此事··晋王倒是很爱惜名声!
誉王笑笑转而说“王爷不过想占据金田郡,小王也不想与王爷为敌,不过是想在朝稳妥些,你我二人本不必动兵戈,相安无事岂不更好”
“话虽如此,不过殿下似乎和吴国联系颇近”秦宇不信任的看着他“只怕本王想相安无事,殿下不想呢?”
“晋国之强盛,吴国远不如,何人会抛强援而联弱邻,其二,小王在国所图王爷该明白,如何会为了一个关隘,失去更为重要的东西”
誉王显得成竹在胸,晋王眼神略微阴沉,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松动,他微微扬起嘴角,再次开口。
“王爷想占金田,明月军正好是借口,王爷强攻金田关,恐怕对你我而言都不是明智之举,成王虽然助王爷,但是小王还要问··失信之人可信乎?”
“嗯··”秦宇应了一声,头垂了下来,盯着地砖沉思了许久,游移不定的说“有朋自远方来,喜事一桩,明日本王王宫设宴,款待远朋”
“那小王就静候佳音了”誉王起身行礼,心里欣喜晋王的松动。
秦宇也起身行礼,亲自送至殿外,一直目送誉王消失在宫门口,脸上才慕然扬起笑意。
王宫内
司马绍钧看见誉王后没有半分惊异,只是他猜不到,这场宫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丝竹之声散在殿内,舞女衣袖飘扬,晋王殿下仔细的欣赏着,一曲结束甚至还扬眉好似赞叹了一声。
“请”秦宇举杯,一饮而尽。
“请”两人同时举杯。
秦宇放下酒爵,笑看着二人说“两国多年交战,依本王看两国同文同源,何必为战!倒不如今日,我们对酒当歌来的痛快,二位殿下觉得呢?”
“王爷所言甚是”誉王举杯笑言“这天下万事还是以和为贵,小王从军却不好战,来此正为和”
呵呵··秦宇笑了笑,眼神瞄向另一边的司马绍钧出声问“成王殿下觉得呢?”
“小王觉得与友和,与敌只能战”司马绍钧轻轻一笑,端起酒杯说“只是这世上敌友总是难辨”
敌友难辨!哈哈哈···秦宇忽地大笑,举杯说“成王殿下一语点醒梦中人,本王敬殿下”
誉王脸色微变,看了一眼对面的成王,心里有一丝不安,而司马绍钧看着晋王的笑容,心里划过一丝怪异。
他到底要干什么?
丝竹声再起,秦宇看着殿中的舞女,斜靠了靠身子,随口说“听闻明月舞女,纤手细腰,想必水袖曼舞时更为曼妙,让人神往”
呵呵··誉王笑笑,抬眉看看对面的司马绍钧,思索着之前晋王的话,故意开口说“舞乐之精粹还在丝竹,这明月最懂音律的莫非十六弟了!”
晋王微微抬眉没有出声,誉王意有所指的说“成王琴声,能使英雄‘倾国倾城’,王爷该听听才是”
上钩的很快嘛!
秦宇扫到司马绍钧愠怒之色一闪而逝,心底的得意忽地又没了,但仍顺势说“不知成王可否献艺”
司马绍安一贯愿意讥讽他,尤其是他在大雍的过去,司马绍钧一向觉得这是一种色厉内荏,从来也懒得搭理,不过今天提起,却让他猛地一阵愤怒,还好他很快就压制住了。
“小王久不弹奏,早已生疏”司马绍钧平复心绪,温和的说“恐怕要扫王爷和六哥的雅兴了”
“本王言语有失,殿下见谅”秦宇举杯歉然的看向司马绍钧。
“我也敬十六弟”誉王跟着举杯“为兄胡言,岂能让贤弟为‘伶人’之事”
这誉王还没完了!秦宇暗自皱眉,不过这也算达成了他的目的,他按下不满没有出声。
司马绍钧举杯回敬,嘴角犹自扬着,只是扫向誉王的目光尤为冰冷,强行按下心里愤怒。
宫宴继续,誉王屡屡出言试探,愈发觉得晋王对司马绍钧的维护之意慎重,昨日的欣喜消散。
晋王坐在上首,怡然的观看殿内的歌舞,目光平静看不出深浅,司马绍钧瞥着他,心里的怪异越来越高,也渐成不安之势。
忽然晋王的目光看过来,轻轻一笑,举杯敬酒,誉王瞧着这一幕,心惊了一下。
夜半,宫宴散去,成王和誉王一同离去,谁也么同谁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