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号019 上(64)
“打个比方,我发现了一个规则,得知自己用了卫生纸要死了,但只要我把另一包给别人,想办法让他用,我就能逃过一劫。”
“可以,规则允许的话,什么都可以,要是能替换,都会那么做。”
冯老背着手往外走:“人是自私的。”
文青追上去:“冯老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了吗?我年轻没经历,你跟我说说,让我涨涨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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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冯老跟文青离开,孙一行也走了。
向东要上孙一行那边,他俩一个候车室。
这都是陈仰的意思,让他看着点,不然他能管这破事?
画家落后向东几步,一头长发散在肩部以下,发质很好,没油没干燥开叉,很柔顺,跟他蜡黄的,过于瘦削的脸不符。
向东走到门口的时候,有所感应的往后看,跟陈仰的视线一交流,眉毛挑了挑,去了隔壁的第四候车室。
没一会陈仰进来了,他让朝简把门关上。
向东贵妃醉酒的斜躺在几张椅子上面:“找我来干什么,三人行?”
陈仰脚下一个踉跄,他抬起脚在向东抖动的腿上踢了踢:“你跟画家是怎么认识的?”
向东收起满脸的黄色:“干嘛?”
陈仰:“问问。”
“你问他?你没毛病吧,”向东匪夷所思,“他那样的你也能看得上?”
陈仰一副“朕乏了”的架势,打算上朝简那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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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
向东从贵妃醉酒变成土匪山大王,叉着腿大咧咧坐着,点根烟抽上:“说吧,要问什么?”
陈仰问道:“你这是第几次跟他在任务世界碰上?”
向东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次的时候,我是新人,他不是。”
“那他比你做的任务还多?”
向东只说:“他的身份号是五位数。”
陈仰不动声色的想,武玉也是五位数的身份号。
那她会不会认识画家?
陈仰又道:“画家是什么样的处事作风?”
向东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喉结一滚,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不好说。”
陈仰看着他:“不好说是什么意思?”
向东秒变火爆的小娘子:“不好说就是不好说,你怎么这么烦,别问了!”
“……”
“那画家就是画画的吗,会不会是从事别的工作的,”陈仰说,“或者以前画,现在不画了?”
向东嘬嘬烟,舌头一掠烟蒂:“我看不上他。”
陈仰纳闷:“这跟我问的有关系?”
“关系大了,”向东斜眼,“既然看不上,我管他现实生活中的事干什么。”
陈仰:“……”
向东前倾身体,手肘压着腿看陈仰,把那张带伤的脸凑近点,嚣张不羁的气焰散发出来。
“你不会没事找事的打听谁。”
陈仰笑:“我跟你聊的这些,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向东手一指:“他是死的?”
陈仰瞥了瞥不知何时坐过来的少年,默默改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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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又暴又躁的,不讲道理没个正形,正事上却不耽误。
没怎么撩骚就走了。
陈仰从兜里拿出一物,正是油头男的车票。
他趁人不注意顺走的。
“第二轮的规则已经出来了……”陈仰嘀咕,“安检机送的那四个物品,难道只是误导,跟规则没关系?”
“不对,应该是有关系的,会是什么关系呢,我没死,不代表就没违规,因为我是K1856的,在T57后面,按照车次顺序来清理,还没到我。”
“会不会这次不是大范围的,而是就死四个人,用某种规则指定的,油头男是第一个,还有三个要死?”
“不管怎么说,3291都集体平安了。”
陈仰发出一声感慨,半天都没个回响,他看看低头看书的少年,又是一声感慨。
人跟人没法比。
这位是真的从容沉静,什么也不能让他动容分毫。
除了挥拐杖的时候。
陈仰心里堆满了高高一层感激,这么会为他出头的搭档,怎么可能放过。
“几点了?”
朝简没问他有手机怎么不看,只是拿了自己的点开:“九点十二。”
“3291发车还有好几个小时。”
陈仰话音落下一瞬,外面就有拍门声,哑巴来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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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把一张便利贴给陈仰。
上面写着:还差一个。
没头没尾的一句,陈仰却一下就懂了,他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扎两个辫子,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脸上好多雀斑,像点上去的浅褐色颜料。
考虑到盯一个女孩子不太礼貌,陈仰就把注意力放在她眼睛上面:“是谁?”
哑巴在便利贴上画了什么,转向陈仰。
一个火柴人。
泡面卷短发,脖子部位画几块涂灰,手写标注“丝巾”,底下还打了个箭头,在一旁写“挂两圈的白金毛衣链”。
陈仰回想所有任务者,根据这几个特征找到对上号的,是个保养得很不错的中年女人。
一张便利贴递过来。
【哥哥,任务没开始的时候,这里还是真实的火车站,我无意间听到她跟人语音,知道她是3291的车。】
陈仰做出好奇的样子:“那你觉得她为什么没站出来?”
又是一张便利贴。
【没安全感,以防万一,还是选择先隐匿,检票的时候再现身。】
陈仰随意的问:“换成你呢,你会怎么做?”
哑巴没有像前两次那样,快速的写字,她认真思考了片刻才写下答案。
【我会告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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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继那管烫伤膏之后,又给陈仰送来了一个他想知道的信息。
恰到好处的交好。
陈仰瞧着便利贴上的字跟画:“你觉得哑巴是个什么样的人?”
朝简道:“没留意。”
陈仰一条胳膊搭在冰冷的椅背上:“那你都留意了谁?”
朝简:“不相干的,不管。”
陈仰很不理解:“可我们要做任务,不论是临时队友,还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不相干的。”
朝简沈默的看两页书,吐出一句:“跟你说话费劲。”
陈仰迟疑的说:“……代沟吗?”
朝简面无表情的看他。
陈仰嘴一抿,回以无辜的眼神。
朝简皱皱眉:“你在卖萌?”
陈仰受到了极大的经吓,声线都抽紧了:“别这样说,很吓人,我从来不卖萌的。”
“……”
朝简把书合上:“下楼!”
“我也有这个想法。”
陈仰立即从别扭的状态里出来:“安检机那的东西,我总觉得很关键,我打算一个个仔细……”
朝简不等他说完就径自离开坐椅。
陈仰挠挠脑门,怎么这位少年好像又不爽了?真的捉摸不透。
他唉声叹气的跟上,要时刻挨着阳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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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什么年代,什么时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陈仰在过去跟不过去之间反复跳动。
直到朝简用拐杖把东西拨到了他跟前,帮他做了选择。
陈仰看少年这么做,顿时就放下心来。
东西刚出来的时候没让他碰,说明不确定,现在让他碰,就是没问题。
一个队伍,信任是根基。
陈仰在安检机旁蹲下来,他不打开包装,就一样一样拿起来,近距离的上下前后查看。
“洗发水,洗面奶,俩袋卫生纸都是今年的生产日期,还挺近的。”
“规则很没逻辑,什么样都有可能,真的很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