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师和小陈已经不敢再开口说话了,两人站在一起拿出手机疯狂刷,但不论是哪个APP刷新红色感叹号,让他们重连网络。
就连一向脾气不怎么好的李逸飞也察觉到了不对,烦躁站在原地。
郁安晏脸色沉了下去,凤目看着雾气弥漫的道路,薄唇紧紧抿着,一向冷傲的脸上神情并不好看。
只有南镜保持着镇静。
确定没有车辆过来,手机也没有信号后,郁安晏提着大行李箱,高傲的脸上眉头凝重地紧皱,带着英气的眉是紧锁的,右眼角的红痣仿佛也跟着绷紧了,郁安晏抬手看了看手表,下了指令:“我们顺着公路往回走。”
五人沉默着拖着行李箱往回走,盘山公路一圈又一圈,仿佛绕不到尽头。
李逸飞垂头走了一阵抬头,竟然看到了一缕光,他有点兴奋地喊道:“有光!”
四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等到看清眼前的光是什么的时候,却毫无兴奋之情了。
这是一个村庄,村庄的入口摆了一个石碑,石碑上挂着一个黄色的灯笼,石碑上写着——单龙村。
如果没有发生盘山公路上的事,他们应该都会松口气,但是现在,他们明明是朝着回去的方向走的,倒着走还是走进了村,简直像是暗中有什么东西要让他们进村一样。
“我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助理小陈情绪崩溃,他一把甩下行李箱,手指胡乱抓挠几下,直接掉头冲进了浓雾中。
但不到十几秒,就看到冲出去的小陈又冲了回来,他看到几个人崩溃蹲到地下哭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明明是背对着跑的,为什么怎么跑都跑不出去了啊!!”
郁安晏面无表情地点了根细长的烟,吸了一口。
缭绕的烟雾熏染了他冷白的脸,眼尾的红痣变得模糊不清,他身量高,大概到了一米八,虽然偏瘦,但肩宽腿长,性格极度傲慢,在这时候反而很有依靠感。
此时郁安晏对四人淡声说:“我是导演,我会想办法带你们出村,就算不行,有什么危险我先来,最先死的也肯定是我。”
李逸飞沉默着偏过头,没说话。
圈内一直有个传言,之前他还不屑一顾来着。
说的就是郁安晏这人很倒霉,可能是投胎到豪富郁家成为继承人耗光了他的一切运气,郁安晏出生就身体不好,八岁那年更是得了要命的病。
郁安晏的父亲,家电大亨郁宏,为了给郁安晏续命找了不知道多少人,这群人没做出什么有用的事,有些人还害了郁安晏几次,导致郁安晏特别厌恶这些人,因此和自己的父亲关系并不太好,尽管郁父宠郁安晏宠得不得了。
有人说从郁家内部得来的消息,郁父找了高人给郁安晏批命,说郁安晏是个童子命,荣华富贵尽有,天资外貌俱全,却英年早逝,活不过二十三岁。
郁安晏今年就二十三岁,还有一个月就二十四岁生日。
现在要是应验了……
李逸飞恐惧又有丝怨恨地想,那他还能走出这穷山沟子吗?他妈的郁安晏是已经享福享够了,南镜那种贱命死了也不可惜,他可是正在上升期的明星!他不能出事!
远处村里一摇一晃地走出一些人,这些人面色青白,动作僵硬,但还像是勉强保持着正常人的行动。
南镜一直观察着四周,看到这群村民的姿势,他眼一凝,快速对周围人说:
“我们还是得按照原计划拍戏,这里的村子现在还是正常的,不管村民是人是鬼,不能在逻辑上让他们发现破绽,不然会发生祸事。”
“民间把这种叫做惊鬼,就是说鬼原本不知道自己死了,被惊动后会清醒,然后怨恨害人。”
说话间,一个身材干瘦穿着空空荡荡的白色褂子的老人走近了。
这个老人皮肤皱纹多得很,脸上呈现一种青黑色的死气。
老人手上端着一个红色蜡烛,这蜡烛特别奇怪,明明山间有风,还下了细小的雨,但这支蜡烛就是没有熄灭,蜡烛底部牢牢黏在底部的铁座上,连烛火都没晃荡。
老人身后跟着一群青壮年,这些青壮年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直愣愣看着他们四人。
这老人走上前,自我介绍:“我是单龙村的村长,你们是之前说要来拍戏的人吗?”
郁安晏不动声色点点头。
助理小陈还蹲在地上,他听了南镜的话不敢再哭,只是呜呜咽咽的,陈逸飞和摄像师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村长麻木地指着村里最高的三层建筑说:“那边是我们的最重要的佛庙建筑,专门挪出来一部分给游客住,你们住二层。”
“我们现在只有四个小单间和一个大单间,其它房间都有别的用途,刚好够你们住,小单间有点潮湿,大单间舒服点,有个小单间和那个大单间里摆了供桌,供桌上放着村里供奉的神仙骨灰坛。”
“我们村里都是给的单人单间,你们最好不要一起住,按我们村的习俗,不是夫妻一起住不吉利,你们看着自己分配下住宿。”
郁安晏眼光闪动,这个房间的配置,简直就像是看到他们来了五个人,特地准备了五间房一样。
李逸飞赶紧开口:“我住没有供桌的小单间。”
他说着尴尬咳嗽一声,很快理直气壮地说:“我皮肤不好,容易过敏,谁知道供桌上放了什么东西。”
摆了供桌的房间,谁敢睡?
生死面前,谁管你是不是导演。
摄像师也想要住没有供桌的小单间,不过他眼神躲闪,犹豫着开口。
郁安晏主动说:“我住大单间,还有一个有供桌的小单间谁住?”
要是在这个村庄外面,一堆小演员和漂亮男女听到这话,肯定不用考虑就疯狂扑过来了,郁安晏不仅是豪富的郁家人,还是年轻就拿大奖的导演,并且就单凭那长相,也不亏啊。
摄像师不出声,李逸飞早就订好了小单间,小陈只顾着崩溃,都没开口。
南镜看着没人吭声,直接开口:“郁安晏,我住那个有供桌的小单间。”
郁安晏凤目转向看了南镜一眼,那颗眼尾的红痣跟着动了一下,他一向高傲的神情顿了一下,淡声说:“好。”
不用住有供桌的房间,摄像师露出一丝喜意,很快又收住了。
五人跟着村长和这群人到了住宿的地方,发现村长确实没说错,这个三层建筑确实是这边最好的建筑了。这村里的房子大多数是常见老旧垮烂的砖石水泥房,看着连人都不能住,但最高的房子是翘角飞檐的仿古佛堂建筑,红漆黄瓦,华美亮堂,古色古香。
这建筑一楼是吃饭的地方,五人进去后随着指引上了二楼去。
这栋建筑二层整体是个中间空一块的四方环形,进去正中间就是楼梯,从楼梯上去,就是一排房间,往右边看,是一个窄小的木楼梯,通往的是三楼。
村长指着靠近三楼楼梯的四个房间,阴森地说:“这就是你们休息的房间。”
南镜视线下移,发现二楼只有他们要睡的四个房间前面摆了东西,这四个房间每个房间前面摆着一碗白米饭,旁边摆着一个石头质地的香炉,香炉左边有根点燃的红色蜡烛,很像是给死人摆的祭品。
同样看到这些东西的李逸飞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对着村长怒声问:“你们在门边上摆这些东西干什么?”
村长转身,扯了扯嘴皮,笑容诡谲僵硬:“摆这些东西,当然为了两天后的祭祀,这可是祭祀的规矩,在单龙村这里睡,就要守单龙村这里的规矩。”
南镜敏锐问道:“什么祭祀用的规矩?”
村长深深看了他一眼,干瘦的脸在蜡烛光的映照下显得阴森森的:“你们这些外来人不用管,这是我们单龙村村民的事情,这段时间我们都要准备祭祀,你们要吃饭去一楼,要睡觉去二楼,我们可没时间管你们。”
“对了,最后给你们两条忠告。”村长走到门口转头回来,笑得阴恻恻的,“第一,你们见到的所有红蜡烛,千万不能熄灭,我们这里蜡烛熄灭,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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