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玺道:“都抓着呢,晚意亲自看着他们,放心,没丢。”
陆鸣貅立刻捕捉到了一丝怪味儿:“晚意是谁?”
季玺顿了一下:“……”
“咳……”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缩了缩脖子,含糊地小声说,“那个……我前未婚妻。”
副座的炎一扫了他一眼,那眼神,让季玺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冰冻了。
季玺讪讪一笑,立刻解释道:“炎一,你听我说,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何况我走后不久她就嫁人了,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常怀阴阳怪气道:“哦,朋友。”
季玺一拍驾驶台,向下来了个极速俯冲,气焰嚣张:“再说话,我直接把你扔下去信不信?”
这一招相当管用,常怀立刻闭了嘴。
两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申城。
直升机一架架缓缓降落在停机坪,治疗队已经提前接到了消息,拍了护送仪器过来一同接待伤者。
季玺马不停蹄地走了两糟,自家沙发的屁股还没坐热,他放心不下炎一,立刻又跟着去了楼下的治疗中心。
炎一正躺在治疗舱内接受治疗,由于季玺特意叮嘱,一旁守着两名医护人员,随时观察着情况。
出人意料的事,根据他们的诊断,炎一目前只有一些皮肉伤和失血过多的症状,已经并无大碍。
换言之,那颗心脏已经完全被对方的身体兼容了。
倒是对方在看到季玺胸口破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住他,表示要给他进行紧急处理。
季玺摆了摆手,道:“死不了。”
除了破坏头部,改造人和畸变人一样,拥有极其顽强的生命力。
让他慢慢长着吧,反正也不急。
常怀从怀里掏出一卷厚厚的泛黄旧纸,递给季玺:“在临走之前我找到了这个东西,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
季玺接过,定睛一看,却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原来这才是一切的真相。
这应该是几十年前某位领导人逝世前留存下来的手卷之一,也不知常怀从哪里找出来的。
“我最近总是梦到以前的事,大约是大限已至,我自己也晓得,活得够久了。
年轻的时候,祖母总同我说,要少玩些手机,瞧你们一个个的,都活成了科技的奴隶,我相当不以为然。
我生于1985年,相比于今天来说,那还是一个相当和平而原始的年代,靠着努力学习和还算不错的大脑,我考上了高等科学院,后来成为了一名专攻生物学的博士。
那一段时间,我目睹着人类对科学的探索越来越深入,各种新奇技术如百花齐放,层出不穷。不得不说,那是段神奇而令人心血澎湃的日子,你永远不知道你将引领人类通往那条道路,但你无疑知道自己站在时代的交叉口,你拥有以智力改变世界的力量。
这是多么伟大呀。
大约从20年起,我担任了一项秘密研究项目的负责人,也因此改变了我的一生。
也因此,虽我已做了生物学者,却又对物理狂热地着了迷。
他们送来了两位已经死去的科学家,身体由冰柜保存。
我要做的,是复活他们。
起初,我强硬地拒绝了这项要求。
这是痴人说梦,我当时就是就是如此回答他们的。
是啊,人死怎么可能复生?我又不是上帝。
就在那一年,发生了一件震惊世界的大事。
全球变暖,臭氧层被破坏到危险的极值,根据测算,如果我们不能在十五年内解决这一问题,整个人类将会面临灭顶的灾难。
人类是很脆弱的,不用看我们的智慧和技术到底发展到了何种地步,只要一点看不见摸不着的太阳辐射,就能干脆利落地将整个人体的生态系统全数摧毁。
我们没有时间了。
而巧合的是,那两名被送来的已逝科学家在生前,专攻的正是这一领域。
我是个生物学家,我没办法去搞定臭氧层,我对那些东西一无所知。
我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就算不可能……我也只能试一试。
刚开始的几年内,我们经历了惨痛的失败,我们运用癌细胞、培养组织、使用电击、甚至试图移植大脑,无所不用其极,但最终,都没有成功。
有一句话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对此我有太多的感触。
那一段时间,我每天几乎都住在实验室里,与冰柜内的尸体为伴,大脑都是混乱的,做实验做到最后,我开始疯魔般的探寻真理,不断地思考,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人类的衰老和死亡?为什么生命会自然而然地消减?
究竟是什么,让我们的寿命只有须臾百年间?
我总是想,只有找到了答案,我才能明白如何去复活一个已逝的故人,否则一切便只是徒劳。
科学界当然对此有所解释,衰老是由体内自由基对细胞和机能产生的损伤,就如一台机器用久了就会磨损一样,等到坏的不能用了,自然就迎来了死亡。
这是个好说法。
可自由基存在于人体就像氧气存在于空气,根本无法剔除,人若是没有氧气,便根本活不下去。
这条路走不下去,我感到无比痛苦,常年的失败让我完全丧失了信心,只能寄托于天意。
然而或许是天神真的听到我的乞求而应验,项目开始的三年多后,我们意外在保存的尸体中提炼到了一种奇特的物质。
我把它称为物质,是因为实际上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
它超出了我们的认知体系,如同一股凭空生成的能量。
那一刻,我百思不得其解,却再次感受到了人类的渺小。
可是没有用,我们试图将这种提炼的物质注射到人体内,却没有任何效果。
我放弃了。
因为实验常年无法取得进展,这个项目最终被搁置在一旁,等待新的契机。
那个契机就出现在了十年后的一天。
警卫告诉我,冰柜似乎出现了一些故障,夜半总是发生一些奇怪的响动,我前去查看,随后就见到了我毕生难忘的一幕。
两名科学家的一位,正在拍打着柜门,似乎还在说,让我出去。
那一刻,我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心情,这么多年,我对他们的尸体做过无数实验,不知道是哪一次奏效了,亦或者,这其实并不是我的功劳。
是上天要拯救人类,才会下降如此奇迹。
然而,在31小时之后,我们的希望破灭了。
这名生前受人尊敬的院士,变成了一具形状恐怖的怪物,连基本的神智也一并丧失了。
我的两名助手被他攻击,丧命,我侥幸逃脱。
这是一件太大的事,原本的保密计划因为此次事故受到了领导层内部的高度重视,我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他们派遣了无数业内精英,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此类生物已完全超出了人体的基本认知,“他”不再需要依靠身体脏器来运作维生,“他”本身就是一团改变了排列组合形式的能量源。
换言之,这台已经破旧无法使用的机器被以另一种突破性的方式重新驱动了起来。
不死不灭。
对全体站在悬崖边缘的人类来说,这个词无异于救命稻草。
于是,消息传开后,无数勇士自发投入实验,成为我们的项目活体样本,我们探寻的路也发生了改变。
不再执着于再生和复活,我们要让人类存续永生。
虽然这么说,人类的科技发展到那个地步,我们作为个体被其所裹挟其实是必然。
其中一项不能打开的大门就是基因改造,道德、伦理,很多东西给这扇门后的野兽套上了枷锁,但我们的技术已经足以应付一切。
这是个早晚要被触发的潘多拉魔盒。时代在进步,很多东西避无可避。
我自认清醒,我选择了顺应一切。
随后,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起来。
我提取了复活体重新排列组合后的基因样本,小心谨慎地在活人体内进行拼接改造,大大延长了人类抗老化的能力。另一方面,我时常听说,臭氧层的修复计划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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