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季闲放到床上,单膝跪下为他脱鞋。
鞋子刚脱掉一只,季闲那过分白皙的脚就踩到了季北辰的肩上。
季北辰抬头看过来,对上了季闲因为醉酒而显得湿漉漉的眼睛。
——湿漉漉的,让季北辰回忆起了那张碟片里的清秀男人的眼睛。
“季北辰,你说过你忠于我。”
季闲忽然开口。
季北辰没有收回视线,他凝视着季闲湿漉漉的眼睛,答道:“是的,陛下。我忠于您。”
季闲看着他,眼皮疲惫的耷拉了一半,但蒙着水光后的眼神却又像是清明的。
“我想要相信你。可你要吃我,你的忠诚或许是为了换取食物。”
季北辰伸手握住季闲的脚踝,感觉掌心的纤细骨头脆弱极了。
就像现在剥开层层外壳的季闲。
“您这样理解或许也没错。因为我现在依旧觉得您十分香甜。
“待在您的身边,我的犬牙无时无刻不在瘙痒,我的肚腹无时无刻不在饥饿,我的喉咙无时无刻不在干涸。
“您无法想象您对于我的诱惑,只是回忆着那天将犬牙刺进您的身体里的触感,您血液的味道,您皮肤的弹性……我做梦都在描绘着吞吃掉您的画面。”
季闲皱眉,“你真变态。但你吃不了我。”
“是的。我吃不了您。但我并不是因此才‘退而求其次’地选择忠诚。”
“那是为什么?”
“因为您是季闲,我想要保留完整的您。”
“嗯?”
“您的仁慈、您的美德、您的强大、您的奋发……这一切组成的您才是最美味的,最诱人的。我无法允许自己破坏这样的您,那是暴殄天物。所以我会拼死忍住,直到您死去。
“陛下,请准许我在您死后,吃掉您。”
“……”
季闲被酒精延迟的大脑艰难消化着季北辰的话,半晌才皱了下眉,重复之前的评价:“你真变态。”
但紧接着季闲又说:“好啊。我准了。……或许我也是个变态吧。”
不,您太仁慈了。
季北辰听到自己的心脏因为这个回答而用力鼓出了大团的血液,冲得他四肢百骸的瘙痒和饥饿都纠缠在了一起,然后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
他压抑着,为季闲脱掉了另一只鞋,然后起身撑住了床沿,像是一只狩猎的狼俯身看着季闲——这是他从未有过的逾矩姿势,但却让他感到无比的充实和满足。
季闲没动,他坦然地躺在男人落下的阴影之中,没有没呵斥他的无礼,反放纵的用视线描摹男人的脸。
季北辰说:“陛下,您出了很多汗。”
季闲:“嗯。”
季北辰:“能奖赏给我吗?”
季闲没明白,但他薄弱的理智在季北辰英俊的面容前不堪一击,且他刚刚才决定了相信他。
于是季闲未作思考就应了一声:“嗯。”
季北辰勾起了嘴角,“谢陛下慷慨。”
他说着,便朝着季闲低下头来,鼻尖侧过季闲的唇,汲取着季闲香甜的呼吸,然后嘴唇落在季闲汗湿的锁骨,伸出舌,卷走了皮肤上细密的汗水。
作者有话说:
让我想想,下一章怎么写才不会被锁……
晚安!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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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蜕变
在青春期,以及那些他还没有被撕扯到阳光下的日子里,季闲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情景,幻想过被触碰的感觉。
但他从不敢去暴露自己。
[你居然喜欢男人!]
[你这个怪物!你怎么这么犯贱!]
[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你怎么不去死?要是没有你,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我没有错。
他想,同性恋不是病,喜欢男人不是错,我会感到愉悦也不是错。
封锁的痛苦记忆与身体的诚实反应冲撞在一起。季闲下意识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耻,他试图遮掩自己的窘况,但他又感到不甘心。
——我只是“人”,我只是一个正常的人。我想要享有自己应有的正常的权力,这有错吗?我没有错!
季闲不允许自己叫停。
他像是要赎回少年时被辱骂、被压制、被隐蔽、被唾弃抹上黑漆的时光,他像是要拉起蹲在记忆里怕被别人发现的那个少年。
你是王,你无需隐藏,更无需屈服。
季北辰闻到了另一种芬芳,他知道那是什么。
他的眼里迸出了被饥饿淹没的光,他像一只强壮凶狠且随时准备攻击的饿犬。
他用垂涎的声音请求王的允许。
“陛下。请您奖赏我。”
季闲没有吭声,他踩在季北辰的身上,给予默许。
“谢陛下。”
季闲的手指用力按着自己的头颅,他的心中涌起一种复仇般的快感。
[我没有错,这不是病!]
[他们说的都是假的,我没有,我连男朋友都没有交过!]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季闲被湮没在汹涌的快意浪涛之下,混沌的思绪走过时空,久远的回忆重新沉寂。
疲惫和空虚席卷而来。
你看,我没有错。
他想。我现在有勇气证明一切,但你已经死了。
我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忏悔。
在陷入沉睡之前,季闲仿佛闻到了一股甜香。
这是一种比蜜果还要香甜的味道,他的胃袋被勾得挤压、蠕动,饥饿的感觉瞬间扑倒了一切感官。
那是什么?
季闲努力从混沌的神志中想要挤出一丝清明,但是失败了。
他很快被酒精带进了梦里。
·
次日。
季北辰抵达海湖区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过了。经过昨天一天的狂欢,海湖周围及湖面全都狼藉一片,虫子们都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有的开始收拾摊位,有的还等着这几天零散的客人上门来。
货仓区就在海湖区靠近森林的那一边,是一大片蝼蛄挖掘出的地洞,洞口上了锁,有专人出租钥匙。
可是季北辰走了一圈下来,不仅没有找到租钥匙的人,还发现这里在最近时间发生过打斗,很激烈的打斗。
洞口都塌了几个,地上的泥土被翻出了许多的坑,厚重的铁门上还有虫刀的砍痕,以及枪击留下的弹孔。
不过王城以外本来就没多少律法约束,种群、群落之间的打斗常有,倒也不新鲜。
只是,昨天班达亚齐并没有说具体的位置,他该去哪个货仓呢?
忽然,季北辰停下脚步,朝旁边的一个洞口后面看去。
那里慢了两秒支棱出了一对锤状触角,接着露出了一个脑袋。
“你是来找主人的虫侍吗?”
这是一只蝶种,结合季北辰之前听到的描述,应该是班达亚齐的同伴。
季北辰问:“班达亚齐呢?”
蝶种从洞口后面走出来。
他竟然是一只等级颇高且非常少见的阴阳蝶,双翅无论是形态、鳞片颜色、透明度都完全不一样。
这样一只蝶种,竟然管班达亚齐叫“主人”。
“主人已经在等着您了,请跟我来。”
蝶种在前头带路。
季北辰跟了上去,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蝶种哆嗦了一下,说:“好像,好像是有人斗殴,我不太清楚。”
显然没说实话。
季北辰也没追问。
他们一路走到货仓区最边缘的一个洞口前,这里倒没有之前那些洞口凄惨,洞口的铁门虚掩着,推开发出“吱呀呀”的刺耳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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