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撇了撇嘴,眼里带着一丝不屑。
一群人跟在谢斐身后,走到了707尽头的房间。
打开门才发现,那不是一间普通的客房,是一个巨大的会议室。
诡异的是,会议室的墙壁上贴满了符纸,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仿佛是墙壁上长出的一层纸质的鳞片。
会议室左右都有窗户,但是四扇窗户通通锁死,还用红钱在窗口拦住,红线上系着银色的铃铛,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会议室的正中央,是一张黑沉沉的椭圆形会议桌。周围只摆放了七张椅子,每个椅子面前对应的座位上,都有一根白色的蜡烛。
明明是密闭的空间,打开门的刹那,一阵阴风吹过,吹得符纸哗哗作响,仿佛是看不见的幽灵在欢迎新人的到来。
谢斐依然走在最前面,拉开椅子坐下然后看着其他人。
眼看大家各自朝着自己的位置走过去,荆戊有些尴尬了,他不知道老奶奶的位置在哪里。
但是山人自有妙计,荆戊顶着老奶奶的脸,阴阳怪气地对着跟自己搭话过的双胞胎少女倚老卖老:
“还不伺候奶奶就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笨手笨脚的。”
少女咬着银牙,就要开骂,被身边的姐姐冷冷扫了一眼,走上前,恨恨地把谢斐右手侧的椅子拉开。
因为不满,动作大的仿佛在发泄情绪,吱嘎吱嘎地在地面摩擦出剧烈的声音。
荆戊大大咧咧走过去坐了下来,还不忘点评两句:“态度太差,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孝顺,也不知爸妈怎么教的。”
连着父母都问候了,眼看着双胞胎两姐妹一起要爆发,谢斐开口:“莫老,少说两句吧。”
荆戊把行李箱放在自己身边:“行,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闭嘴,我也懒得搭理那些没素质的人。”
双胞胎:“……”
到底是谁没素质?
鸭舌帽仿佛也受到启发,突然撞了一下中年大叔,哑着嗓子道:“不许抢我座位。”
一直笑眯眯的大叔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但还是保持笑容:“小伙子开玩笑呢,按上次的排名你座位也就在我上面一位,哪值得我去抢。”
鸭舌帽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坐在了大叔的右手侧。
会议桌很大。
谢斐坐在最上位,右手侧是荆戊,左手侧是鸭舌帽。鸭舌帽旁边是喝茶大叔,正对着的是双胞胎里高冷的姐姐,最末尾的是双胞胎里刁蛮的妹妹。
七个人彼此间隔的距离很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听起来似乎跟上一次的某个排名有关系。
会议桌远处看只是一团黑,坐在面前才发现,桌面上斑斑驳驳残留着许多污渍,一团一团的,看起来像是某种浓稠的液体。
荆戊用手在桌子边缘一摸,摸到桌下一道道沟壑,顺着沟壑抚摸,发现这沟壑像是人生生用手指刨出来的。
谢斐巡视一圈,满意地看着所有人落座,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牌子,一只文具盒和一叠本子。
他把牌子放在面前,上面俨然是“作者写作训练营”。
荆戊:???
一群人搞得如此神秘,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你告诉我是写作训练营?
谢斐打开文具盒,把笔盒本子派发给大家,自己手里拿着一支红色的钢笔和一个红色封面的本子。
他的公文包仿佛一个文具百宝箱,又掏出一个沙漏放在桌上。
“截稿时间,是两个小时。”
谢斐把沙漏颠倒,沙漏里是少有的深红色沙子,当它缓缓流淌时,莫名的像是血液流了下来。
谢斐脸上带着一种虔诚的表情,语气沉静而悠长,仿佛是在唱对信仰的赞歌。
“在截稿时间到来之前,请写出你的故事。”
“噩梦笔仙会挑出最差的那个故事,让它走到现实。”
“不要让噩梦吞没你自己,各位创作者们,开始吧!”
荆戊正在无语还真是写故事时,每个人面前的蜡烛,突然无火自燃。
惨白的火焰中,有淡淡的香味开始飘荡,蜡烛的烟火带着诡异的黑色。
荆戊脑子里突然冒出诡异的想法,这样的氛围,这样诡异的蜡烛,适合国产片,最后以一场幻觉或者是中毒结尾。
没管荆戊怎么想,七个人开始奋笔疾书。
蜡烛的烟雾诡异的浓厚,很快弥漫了室内,让还算宽敞的会议室被带着奇异香味的烟雾笼罩了起来,连桌子对面的人都看得不太清楚。
荆戊甩了甩手上的钢笔,看似普通的钢笔,写出来的是红色的字迹,带着淡淡的腥味。
而分发的纸张不白,泛着黄色,纸张细腻,抚摸起来有温润的肌理感。
钢笔一笔一笔落在纸上,写下一个个带着血红色的字体,就仿佛是刑罚刻在人肌肤上的烙印。
荆戊甚至听到,耳边开始有女子的哭泣声萦绕着,再一听时,这个哭泣声又变成了男人的声音。
再一听,怎么还像是自己刚解决的那个冒充老奶奶的瘦小男人的声音?
他的脸侧突然一片冰凉,感受到了某种视线从身侧投来。
荆戊头也不转,直接道:“来都来了,乖孙给奶奶捏捏肩。”
空气骤然一静,烟雾弥漫中,某种冷意渐渐退散。
刚刚短暂的分心停顿,荆戊手上的钢笔在纸上的位置多停留了一瞬,纸张便破损了一处,开始往外渗出黑色的血液。
荆戊稍一思索,便已经看到有人写完之后举起手示意交卷了。
荆戊低头,奋笔疾书写下自己的故事。
写完之后,正好沙漏里的最后一滴红色落下。
刚刚写完,所有的字迹快速地渗透进入纸张里,只留下刀疤一样的痕迹证明这里曾经被写过字迹。
谢斐手里的红色钢笔站在空中,在那本红色封面的纸张上不断地批阅着什么,动作极其剧烈,情绪极其激昂,让荆戊仿佛看到了给自家学渣熊孩子辅导作业的家长。
谢斐的目光诡异地看向荆戊:
“最差的故事是,莫老。”
荆戊:哦豁!
原来自己就是那个学渣熊孩子。
“笔仙很生气,莫老自己注意吧。”
刚说完,荆戊还没来得及多问,眼前骤然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七夜怪谈4
滴答。
荆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他立刻摸了摸头发,还好,假发还在。
再摸了摸周围的环境,这床铺和床头柜,似乎是回到了706?
刚刚不是还在会议室,谁把他搬回来的?
正奇怪着,荆戊突然被滴滴答答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空旷而寂静的黑暗中,那一滴一滴的声音被放大了,格外的醒目。
荆戊起身下床,手朝着床头开关的位置摸过去,却突然摸到了冷冰冰的触感。
那冰冷的五指仿佛受到惊吓,比他闪躲的还快,很快从荆戊的手下消失了。
荆戊摸到了开关,按下开关,昏黄的灯光亮了起来。
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双人床的对面,靠着窗户的位置,放着一张木质的红色皮面摇椅。窗户微微敞开着,夜风吹得窗纱一阵阵飘起。
奇怪,他分明记得七楼所有的窗户都是关着的,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扇窗?
滴答,滴答。
荆戊朝着窗户走过去。
夜风越来越大,吹得摇椅也开始吱嘎作响。
刚走到附近,荆戊突然发现,摇椅表面的皮面是凹陷下去的,仿佛正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坐在上面。
摇椅上放着一本书,书本正好翻开一页,又一页。
这个本子,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荆戊正要弯腰去仔细看,身后的窗外突然传来响动。
咯吱咯吱,像是某种尖锐的物体划在另一个尖锐的物体表面。
荆戊看着微微摇晃的窗户,猛地上前拉上窗户关上,与此同时,一阵阵诡异的风拍打在了玻璃窗上。
风声仿佛是小孩的手,剧烈地拍打着玻璃窗,在玻璃窗上拍出了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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