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经脉尽毁又如何?与他闻清音有何关系?
闻清音逼近器修,艳的不可方物的面孔上威胁十足,他隔了一段距离伸手示意两名器修主动将序牌交出来。
此时的闻清音反倒像是主动来打劫的。
明明是这两名器修主动出现来抢夺序牌,被闻清音这架势一逼竟然慌了神。
惊恐和害怕在平庸的脸上交错,脸色变化,最后奇异的凶狠从脸上浮现,面目显的狰狞万分,一瞬间怖若恶鬼。
与前面前来打劫的弟子模样截然不同。
这两人有问题!
闻清音敏锐察觉出不对,他快速退后一步,可是器修如同牵线的木偶刚适应躯体,抽动一下后露出狞笑。
“闻小门主。”鹅黄色制服的器修完全不同的面孔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
乍一看居然还有些像双生的恶鬼。
前面缠在脚上连灵器都灼烧不尽的藤蔓焦黑着脱落,枯萎成一阵黑烟,如同在没有发现的地方受到强烈的灼烧。
两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盯着闻清音,一眨不眨就像是千机巧阁制作出来最精良的木偶,两张嘴争抢恐后地机械说出同样的一段话。
“听说闻小门主。”
“天赋异禀。”
“灵力与众不同。”
“蕴藏万物之生机。”
两名器修却说出了七嘴八舌的架势,说到最后,两张嘴唇唇角勾起,露出尖牙。
“尝起来必定滋味甚好,美味无比。”
短短一瞬间器修的气质就轰然大变,如同附身一般的变化让人心惊。
而且说出的话,用的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正常人的模样?
闻清音咬住唇,继续运用灵力,可是器修如同顿悟出什么大道,修为与前面连藤蔓都挣不脱的状态上升了一大截。
甚至可以说是百毒不侵,五邪共体,闻清音扔出的毒对他们完全不起作用,连再次感召的植株一碰到器修的身体就会如前面一样焦黑着枯萎。
这是什么功法?
直觉告诉闻清音没有那么简单,他心中不妙,不得不打起精神思考转机。
两名器修身形如鬼魅,一股凉意从脖颈袭过,闻清音猛地弯下腰,细腰折成不可思议的柔韧弧度,薄的好像一揽就会断在掌中。
然而狂暴状态的器修显然没有前面那么容易对付,两名器修配合默契,功法奇诡,闻清音一个摆花弄草的药修不免落在下风。
又是一阵冷风袭来,刚躲过器修一击的闻清音感到不妙,可是已经来的来不及躲开了!
没想到就要栽在这里了。
闻清音不怕受伤,只是受伤的疼痛会让他头脑发昏,他太怕疼,一点疼痛就能让他眼前发黑,几欲倒下。
眼前忽然月白色一闪,器修扔过来的法器被剑气化为齑粉纷纷洒洒落下,像从指尖落下了一场雪。
冷然的剑修手指一横,如刃的剑气在指间闪动,闻清音甚至能从中嗅出两种完全不同的灵力气息。
“啊!”器修的惨叫声响起,凄厉的让人发麻。
下一秒那双眼眸抬起,是全然未变的血色,脸上溅血的裴君珩比狂化的器修更像是从深渊爬出的修罗。
阴狠,无情,浑身充满嗜血的戾气。
“就是你们想伤玉笛吗?”
剑修意味不明的声音响起,喑哑的声音含着可怕的信息。
冰冷的眼眸不含一丝常人应有的情感,眼瞳却透露出极凶的意味,像是噬人吞肉的野兽,只知道将眼前看不顺眼的一切全都毁灭。
他甚至都没有出手,仅仅抬指,两股极为霸道的灵力便倾泻而出,宛若一场残忍的风暴汹涌的便轻易将人卷入。
器修来不及躲避,被灵力席卷着高高升起,还没因为悬空感惊呼就被往下狠狠摔在地上,几乎坚硬的地面砸出两个不浅的坑洞,整个人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破碎。
剑修恐怖不似人的双眼仍然映在脑海中,可怕的威力压制似乎唤醒了一些入魔一般的器修神智,脊背剧痛仿佛根骨具碎,器修惊恐地张动嘴唇,想要从中吐出求饶之语。
可是前面面对闻清音还嚣张无比的嘴才刚张开就涌出鲜红的血液,他们清晰地感受到冰凉的剑意钻进他们的腹部,在里头搅动的脏器天翻地覆。
这根本是一场单方面的凌虐!
这是什么魔鬼!
搅动了个痛快的剑意最终从腹部破出,攒了一肚子的血喷溅而出,血流淌了一地。
惊惧的器修试图挣扎,可带着不可忽视光芒的虚剑悬挂在他们头顶,亮的几乎让他们睁不开眼。
是裴君珩的虚妄之剑。
大道无形,剑道也是。
只要将修炼出剑意将剑气化为自身所用,那世间万物皆可为掌中剑,哪怕是无形空气也可凝聚化为利剑所用。
悬挂在器修头上的,就是即使虚妄无形仍带着锋芒剑气的剑。
一旦这剑落下,他们定是会头颅破碎,尸骨焚毁,虚妄之剑破坏神魂,他们可能甚至连魂魄都不会留下。
器修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眼角迸裂,前面还混沌的双眼骤然多了几丝清醒,像是大梦初醒。
“不要!”他们大声挣扎试图唤醒眼前这位剑修的神智,“我们是瀛洲学院弟子,你不能!”
可虚妄的剑却剑尖直指他们的头颅,哪怕他们在地上艰难爬动着想要逃离那剑也不会偏移一瞬,就像已经牢牢锁定他们的头颅。
只看裴君珩控制着虚妄之剑的指尖一落下,迎接他们的就是不可挽回的死刑。
而这场单方面暴行的唯一观众只有闻清音一人,一瞬间的形势逆转甚至让他反应不过来,他没想到暴动着灵力陷入昏迷的裴君珩会突然出现,甚至……
裴君珩竟然想要杀了器修!
眼前遍地的血液让闻清音脊背发凉,高高在上浑身月白的剑修就像是踏雪而来的仙人,甚至连指尖操纵剑气的模样都如同出尘的神明。
这柄剑分明应该是划破覆满阴霾的苍穹迎接满身的朝阳,或踩破霜雪映上满剑的星月,而不是此时这般,此时这般如恶魔玩弄小虫子一样玩弄眼前的两名器修。
身有海内第一仙才之名惊才艳艳的剑修不知何时变成修罗模样,这一切都让闻清音感觉荒诞的过分。
以至于他看到裴君珩那张无情的脸时还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想到当年失去杏花的龙脊山,裴君珩就是这样冷漠的用剑朝着他。
可怕,恐怖,没有心肠。
“裴君珩!——”
浑身的血液骤然浸在冰水中,看着裴君珩冷漠的背影闻清音失声骤喊,可剑修的手却还是没有一丝犹豫地抬起落下。
闻清音瞳孔震动,抢劫伤人之事有悖同院弟子的情谊,但是罪不至死,裴君珩这架势,分明是要将器修置于死地。
然而此刻的裴君珩完全听不见闻清音的声音了。
他满脑满眼只有两名鹅黄色的器修拽着法器狞笑着朝闻清音砸去的场景,法器浑身燃着不可熄灭之火,只要沾染上一点就会浑身燃火,直至焚烧而死,要是他来晚一步,那法器会定然砸到闻清音的腰侧,将那一手都可握上的细腰砸断。
药修的皮肤细嫩的一摸就会染上红印,他连手碰着都怕用了力,地上的这两人……怎么敢?
原本就冷的令人发颤的眼瞳更加可怖,深处隐隐有痴狂的神色浮现,像是缠绕挥之不去的毒蛇,只要一有机会就会侵吞剑修本就为数不多的神智,让他成为一头不可操纵没有理智的野兽。
而一切的开关——
就是闻清音。
闻清音的尾音带着惊惧的害怕,在恐惧与颤抖中他艰难挪动灌铅一般的双腿,他跌跌撞撞地跑向至始至终冷清的无动于衷的裴君珩。
可是闻清音的声音犹如即将淹没在无尽剑气下的尾音,他快步跑到器修的身边,闻清音跑的又急又不稳,最后一下甚至站立不稳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也不知是因为心中的惊惧让他整个人失了力气,还是因为这接连不断的刺激让他回不过神,以至于闻清音倒在地上都觉得恍惚。
“闻小门主。”器修被血浸润的眼球艰难地转向闻清音,声音细弱的下一秒就会断气,“救救我,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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