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热度差点就要让闻清音惬意地眯上眼。
等等!
乍然反应过来的闻清音惊的用手去推搡裴君珩紧靠着他的胸膛,但裴君珩如小山一般坚硬的无可撼动,反而因为闻清音的挣扎抱着闻清音的手更紧了。
不管什么时候,裴君珩都像强盗一样。紧贴的身躯和怀中的暖炉热的闻清音脸上的红晕更红,差点都要热的流出汗来。这个认知让闻清音气的将手中的玉炉砸在裴君珩胸膛上,裴君珩闷哼一声,玉炉又滚倒在床榻边。
“你做什么?”闻清音蹙着眉问他。
被紧紧束缚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束缚着他的人是裴君珩时。他抬起脚狠狠踹向裴君珩,但才刚屈起膝盖,就被插进来的腿顶开,以一个双腿分开的姿势抵在床榻上。
“在这里,药修是要抓起来的。”盯着闻清音雪白的脸上浮现出的绯红,裴君珩意味不明地说道。
抓你个头!
“把我送回蓬莱。”哪怕是被这样抵在床榻上,又细又直的双腿被人顶着分开,闻清音的脸上还是闪着惊人的倔强。
这样矜贵骄傲的人,似乎怎么样都是不会低下他的头颅,也不会有任何狼狈的时候,在这种地步闻清音还在试图命令裴君珩。
裴君珩没有说话,只是用腿压的闻清音的双腿分的更开了。
实在是太屈辱又羞耻的姿势。
闻清音咬牙,洁白的脖颈都泛出羞恼的红潮,他眼睛瞟向离他手不愿的玉炉,心中有了计划。
窗外突然传来重重的一声坠落响音,大概是众多枯枝坠落下来,树枝相碰坠在松软的雪上发出响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动在床榻上陷入僵局的两人,裴君珩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出声处,闻清音早就等待这一时机,他快速抓起玉炉,腰肢灵活的一折,猛地往裴君珩的脸砸去。
“砰——”令人牙酸的一道响,裴君珩的脸被闻清音砸的往边上偏去,连束着头发一丝不苟的玉棺都被闻清音这个力道打歪,一缕发丝落下垂在裴君珩侧过去的脸颊边。
压着闻清音的力道乍然一松,闻清音也顾不得双腿被前面压折的皮肉骨头酸软,连爬带滚的往后退去。
还快速拽过被褥挡在他面前,做完这一切的闻清音胸膛还是忍不住因为前面发生的一切急促地起伏,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慌张的呼吸声,连放在床面上的指尖都在颤抖。
他的目光落在裴君珩身上,裴君珩仍是侧着脸的模样,凌乱垂下的发丝和弄乱的玉冠让那股一丝不苟的板正气息减轻许多,因为发丝的遮挡闻清音只能看清裴君珩俊美的侧脸轮廓,高挺的鼻梁还有唇角边红了一块的破损,看着触目惊心。
是闻清音前面用玉炉砸的。
闻清音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那一下砸的会有那么重,陷入静止一般的裴君珩让人感到害怕。
哪怕裴君珩没有任何动作,闻清音也如有实质地感受到空气中逐渐粘稠,无一不在透露着危险。
他将自己掩藏在一团被褥之后,脚尖悄无声息的往边上挪,准备一有不对经就跑下床榻直接冲破屋门。
蓬莱和岱舆之间也就隔着那么远的海而已,他游泳也一定能游回蓬莱的!
唇角是火辣辣的疼痛,被砸的那一下还在脑袋中嗡嗡响着,用舌尖顶了顶和那侧嘴角一扬疼痛的口腔侧壁,疼痛和血腥味让裴君珩半眯起眼睛。
整个人仿佛和窗外从不间断的落雪一样冷了下来。
眼前那个柔弱娇气的少年竟然敢砸他,还力道不轻。
少年的裴君珩虽然没有几年后那般失去人气的冷心冷情模样,但裴君珩强大又几近变态的控制欲和气势早就在这时显露锋芒。
他眼眸沉下,薄唇紧闭时那令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和威势便流露出来。
不远处一直在观察裴君珩的闻清音敏锐察觉出裴君珩变化的气势,他倍感不妙,砸人的心虚和对裴君珩惯常的后怕在心中汇聚。
闻清音脚尖绷直,他想,还是得赶紧离开。
抓着被褥手一紧,被团成一团的被褥从闻清音的手中甩出,直接朝裴君珩扔过去。
裴君珩转过脸,还在空中的被子乍然破碎,棉絮纷飞,雪白的一团又一团纷纷扬扬地落下就像在屋内也落了一场雪。
居然连睡的被褥都被撕破了,裴君珩以后不睡觉了?
闻清音震惊地看着飞的满屋都是的白絮,些许落在他的肩头。
可一转回去闻清音就对上黑沉的眼眸隔着纷飞的棉絮看过来,深的像是不见底的深渊。
闻清音终于再也无法掩盖心中涌出的害怕与惊惧,装不住故作镇定的模样,他从床榻上跳下来,匆忙的只着袜子甚至都来不及穿上榻边的鞋子。
地上凉的闻清音好不容易才被玉炉暖红的脸白下来,但闻清音脚步不停,身后传来的寒凉更是冷的令人心惊。
前面双腿被狠狠压折的酸软泛上来,但闻清音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用力打开木门,被挡在门外的风雪寒冷扑头盖脸地落了他的一身。
冻的闻清音浑身战栗,但也分毫没有阻挡闻清音火急火燎的步伐,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着他。
闻清音跑进了洁白无垢的世界中。
闻清音跑的很急,甚至连木门都没来得及关上。
风冲撞着木门撞上墙壁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响声,屋内乱飞的棉絮早就全都缓缓坠落下来,乱的一团糟。
裴君珩半跪在床榻上,他看着门外白的刺目的一片眼神晦暗,手碰上破碎的嘴角。
他缓缓走下床榻,姿态悠闲就像是对猎物志在必得的猎豹。
这一场大雪落下来,地上的雪都比闻清音来时高了许多,枯萎的松枝被凛冽的寒风击打下来藏在雪中。
一切都萧瑟的充满冰寒。
寒风吹的闻清音脸生疼,像细细的刀片挂在细嫩的皮肤上,细密的疼痛后是火辣的灼感,奇异地生着热。连闻清音披散下来的长发都被吹的凌乱成一团,被调皮的雪子藏满在发丝间。
艰难拨开又挡在眼前的头发,再拿出一点手指就被冻的难以动弹,闻清音将陷在雪中的腿拔出来,继续费力的往前走着。
闻清音只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太傻了,并不是没见过就是好的。
至少蓬莱长大的闻清音曾经向往这样落不尽的雪,没亲眼见到之前会下意识地忽略雪背后的寒冷,此刻亲眼见到了,才发现雪是这样,任何东西都是这样。
他想至少他以后不会再想看雪了。
不间断的逃跑让闻清音呼吸急促,喘出来的白起像雾飞快消散在空中,腿被冻的又将又麻,只着袜的脚走的生疼,双腿被灌了铅一般,每走一步就是受刑。
闻清音越走越慢,只靠要快些离开的念头撑着自己,快点离开裴君珩。他只知道裴君珩疯,没想到裴君珩这么早就疯了。
果然碰到裴君珩就是一大倒霉事。
本来还想支使一下还年少的裴君珩送他回蓬莱,现在……
想到裴君珩压着他时说要将他抓起来的语气,闻清音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
他才说一下他是药修裴君珩就要把他抓起来,现在他又把裴君珩砸破相了,小肚鸡肠的裴君珩肯定不会放过他。
想到前面隔着纷飞的洁白棉絮对上的裴君珩眼眸,那眼神现在想起来都让闻清音心惊胆战。
伫立在雪中松林一眼看不到头,好像永远也逃不出,天地间的闻清音渺小的像是缩成了一个小点。
疼痛袭上只穿着袜子的足部,脚踩上了藏在雪中的松枝,绊的闻清音往前倒下,整个人陷在松软的雪中。
还好有雪,不至于磨伤了手掌。
闻清音半跪在地上,趔趄着撑着手准备爬起,一双绣着瑞云的靴子走进视野中。
闻清音心下不妙,呼啸的风声灌进他的耳朵,只能听见他自己急促沉重的呼吸声。
站在他面前的人一动不动,闻清音甚至能感受到自上而下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前面才平复下来的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
空气凝滞的几乎要喘不过气,闻清音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谁,时间好像就静止在这一刻。面前人的足尖似乎有移动的迹象,闻清音迅速眼疾手快地抓起一团雪还没来得及捏成雪球就往这人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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