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都不好吧!刘理强忍住吐槽的冲动,抬眼一看祁渊的笔记本,“你怎么又把这本拿出来了,之前不是对你说过……”
“说过什么?”祁渊看了他一眼,又随手翻过一页。
笔记本上的内容很乱,但几乎每一页都和叶盏有关。尤其是第一年,每次快撑不下去,祁渊就通宵彻夜地写。有一页记录着他们曾经在一起做过的快乐的事:共撑一把伞踩过水塘、冰棒掰成两半分享、挨在一起晒太阳聊天……再比如另外一页,记载着他出去后要和叶盏一起做的事:去自由之都,乘坐世界上最后一座摩天轮;一路往西,据说那里还有长城的遗迹;去看大海,踩过白色的沙滩,看异兽在海面开战……每一次想到死,他就把笔记翻开来,以至于页脚早就被翻出毛边,纸页也被泪水浸得皱皱巴巴。
当初刘理发现了这件事,替他感到担心。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他一针见血地点出了祁渊的心态:“说句不中听的,祁渊,你不是真的有那么喜欢叶盏,而是把他当成了一根救命稻草而已。你越是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就越是会一天天地烂下去……你醒醒吧,他不会再回来了。”
而对于这些话,祁渊只回以沉默。这给了刘理说下去的勇气:“我不是骂你啊,就是想问问,这十七年你有替自己活过吗?你有想过哪天叶盏不在了,你该怎样继续自己的生活吗?你就没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爱好吗?就是因为没心气,所以你才在这里得过且过……”
刘理说得有些急了,才意识到失言,急得咬了下自己的舌头,闭上了嘴。封闭的生活让他焦躁不安,而祁渊颓靡的样子更是看得人火大。
“如果你只能活二十岁,你就不会去考虑这么久远的事。理想、抱负什么的,有未来的人才有资格谈。”祁渊平静地说,“我连最想要的东西都抓不住,顾不上其他的了。”
刘理被他堵了一下,的确,对一个活不过二十岁的人说什么未来啊理想啊,实在太苛刻了,但他就是不忍心看祁渊这样颓废下去,“无论好坏,这都是最后的三年了,我只是觉得假如你能为自己而活,一定会更有求生的欲望,不像现在这样干等死……这里每天都要死那么多实验体,你有能力救他们,只有你有这个能力,算我求求你了,哥……”
他膝盖软,要是祁渊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那种意思,他巴不得要跪下来求他了。
但祁渊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说:“求人不如求己。”
又一次,刘理吐血走人。
但那番话似乎起了作用,那之后祁渊居然真的收起了笔记本,也不再常常对着天空发呆了。他更有目的性地训练自己的战斗能力,同时变得更加配合实验。一开始他十分抵触这九个用他自己的血制造出的怪物,但那次谈话之后,他竟然也开始主动地接纳九子。同其他实验体们,祁渊竟然也会主动去搭话,其中好几个已经为他深深地折服,特别是那个叫范骁的蚩尤血裔,一口一个老大叫得亲热。
后来刘理想,并不是他的话管用,而是祁渊成长了。时间会消磨一切坚固的爱恨,即使是迟钝、或者说痴情如祁渊,这么久也终于意识到,当初叶盏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无情的抛弃,残忍的背叛,以及玩弄他多年的感情。
而当他回过味来,摘下滤镜,才忽然意识到,在大多数时候叶盏都相当冷静和残酷,只是那些冷静和残酷一开始都对着别人罢了。现在轮到自己受用,那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
时隔两年,刘理本以为他变了,但没想到祁渊又翻出了曾经的笔记,一边看边笑:“当初的我,还挺有意思的。”
“什么?”刘理迷惑。
“很天真也很愚蠢,”祁渊“啪”地合上了笔记,收入怀中,笑意也完全收敛,“走吧,去把飞船修好,我们准备离开这里。”
刘理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不,这也太突然了吧!别冲动啊老大,就算是全盛时期的你,再加上这九个堕种,也不可能打得过那群老怪物的吧!”
“谁说我要去打架了?”祁渊挑眉,流露一丝锐利的锋芒,“我会叫他们跪下来求我。”
第103章 坦露心迹
◎我也喜欢你,混蛋。◎
不是“战胜”, 而是“跪下来求我”,听听这口气,刘理第一反应不是震惊, 而是感慨祁渊终于疯了。
“要来点绯流吗。”刘理同情地掏出一剂药,“人生苦短,能骗骗自己也好, 别嫌弃啊, 我只剩这么点了……”
“谢谢,你自己留着吧。”祁渊谢绝了他的好意, 越过他走向门外。
擦身而过的瞬间, 刘理只感觉被火撩了一下, 祁渊的身体格外灼热,好像他的血管中沸腾着岩浆。
体内的龙血灼烧到极致, 这也让祁渊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眼睛黑曜石一般明亮, 几片龙鳞浮现如暗色的水晶, 嵌在修长有力的躯体上, 举止间也有了股不怒自威的味道。明明没有被针对,刘理却感到了巨大的压力,竟然隐隐产生了臣服的念头。
有什么不一样了……这样的祁渊,不会输!哪怕没有丝毫根据, 刘理忽然就这样深深地相信了。
龙之九子紧紧地跟随祁渊身后, 睚眦就一爪挥过, 将整面墙都撕得粉碎, 狻猊紧跟着支起风障,保证没有一点灰会沾到主人金贵的皮肤。警报声呜呜响起, 祁渊踏着报废的铁门, 径直走到了飞船中央。
飞船中央的环形区域, 原本是公共设施和娱乐场所,落到逐荒手上后,被改装为了斗兽场。满地都是未收敛的骸骨,呈现不同程度的腐烂,散发着冲天恶臭。诡异的是,尸体上并不见苍蝇和蛆虫,哪怕是苍蝇这样低等的虫豸,也会本能地避开这个吞噬生命的黑洞。
十二个机器人,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造物,缓缓出现。第一次他们没有彼此争论不休,而是沉默着,一同望向仇敌。时光早就磨灭了他们的锐气,不便的躯壳也让他们不再有战斗欲望,然而在强敌面前,训练有素的肌肉被唤醒,渴饮鲜血的记忆在叫嚣,心境回到了最巅峰的时刻,他们回忆起了手握利刃、绞杀强敌的峥嵘岁月。
空气凝滞,好像所有氧气在瞬间被抽干了,刘理快不能呼吸,心跳得装个螺旋桨就能带他起飞。他又觉得输定了,根本不可能赢,他知道这些老家伙的厉害,光是那个凰臣,无意中扫过的一眼就让他浑身麻痹,恨不得找块豆腐先把自己撞死。
完了,根本赢不了啊,祁渊再强也没用吧,加上九百个堕种都没用……上次挖的那条密道不知道能不能走,趁他们打架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刘理抱着脑袋,只敢从指缝里偷看,却见祁渊越过九个堕种,孤身一人走到阵前,居然打算独自迎战!
他疯了!
“为什么是今天?”凰臣气定神闲地问。
“今天是我的生日。”祁渊同样是一副聊家常的口吻,“别看我这样,每年生日我都会收到很多礼物。这两年没人送,我只能自己给自己准备一份了。”
“孩子,你要想明白,”被当成生日礼物,凰臣也不气恼,“你很强没错,但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你还远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是已经老了,但是联手的话,当年的林荒也要退避三分。”
“是吗?”祁渊不咸不淡地说,语气极为嘲讽。
“你小子,很狂嘛!”宇文炙大笑,跃跃欲试,“不愧是我认可的人!好,你想战,我必奉陪,我早就想试试这龙血的威力了!”
“留他一命,要是祁渊死了,你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好的血包?”另一人桀桀怪笑道。
“就是,就是,你想对他动手,也先问问我的大刀啊。”
凰臣点头称是,理智上他可不想祁渊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若是能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自己退缩,那真是再好不过。他想了想,便对祁渊道:“光是打架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定个赌约吧:实验室的牢房里关押了不少感染者,都是养来做实验用的,你救下了其中一些,但更多的还是因你的血而死。不如就拿他们做彩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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