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温寒露出一个莫测的笑,“本质上来说,这是一个复杂的数学模型,它叫做……天机。”
乌善小立即追问:“那你快看看我,我能成仙吗?能中彩票吗?还是,不管怎么努力,都得去动物园?那样的话,我现在就开始游戏人间了。”
“你不努力,当然要去动物园。”温寒瞥来一眼,捋了捋湿淋淋的短发,“你好像误会了,这个模型无法看见最终结果,只是推算出最优解。你兢兢业业地工作,每天都买彩票,就是最好的出路。”
乌善小略感失落,依靠在窗边,望着午夜车流稀疏的街道发呆。忽然,他想起积分,立即用手机查看动态。本来没抱什么期望,却发现赫然涨了五十多分!
这就说明,无论过程如何,他的确帮到了小郭,积了不小的功德!他舒了口气,眉梢一挑,脸上浮起笑意,看身边这个拆台的也觉得顺眼了一点。
“就这样吧,还好结果不错,否则我一定打爆你的狼头。累死老子了,拜拜。”他边伸懒腰边朝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笑:“未来,可能还会有不少得罪之处,你多担待。”
“啥意思?”
“你领导应该很快就会通知你了。早点休息,明天见,先飞。”
乌善小没细问,他又困又乏,只想赶紧回家睡觉。不过,那种不好的预感,又回来了。等等,刚才他叫我啥?先飞……什么意思?
经过8号房门前时,他犹豫一下,轻轻叩响,想再和那个男生聊聊。良久无人回应,看来已经被吓跑了。
直到办好退房,他才恍然“先飞”的意思——笨鸟先飞。
可又不能折回去跟男人理论,那样显得反射弧过长,坐实了笨鸟的事实,只好忍气吞声。
第11章 前缘
睡前,他听了听收音机,没什么收获。这时,有人通过号码搜索加他好友,名叫“该网名不对笨蛋显示”。
头像一片漆黑,只有一双鬼火般幽绿的狼眼,阴险而凶野,又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他心里发毛,慢慢把露在外面的脚缩回薄被。
“什么鬼……好二啊。”不用猜,就知道是温寒,头像没准儿就是自拍。
加了好友,他对着聊天界面等了一会儿,对方却没说话。于是,他将对方备注为“win10”,美滋滋地想着刚到手的积分,心满意足地坠入梦乡。
这是片罕有人迹的山岭,千岩万壑、奇峰罗列,最近的村庄在十里之外。
近处草木翠绿,溪水潺潺,景色宜人。仔细看时,那山林深处竟是一片苍黑,树木密密层层、枝丫獠牙般交错,暗藏凶险。
此时,山脚的小路锣鼓声声,不时放一支爆竹,原来是娶亲的队伍路过。稀稀落落有十来人,当头是骑马的新郎官,当中一顶双人抬的大红花轿。
“走快点,这附近闹妖怪!”一个轿夫道。
另一个道:“东来西走,不走重道。没办法,附近没路能走了,绕路要走到明天去。”
为了吓退可能潜藏的妖怪,乐手铆足劲吹打,惊起一群野鸟,噼噼啪啪的振翅声回荡在空旷的山林间,叫人心里发毛。
这时,新郎下马解手,队伍只好停下歇脚。
再要赶路时,却发现路当中凭空多了一人。他一动不动,只是笑吟吟地注视着众人,空气中暗香浮动。
他的衣着极为妍丽,浮翠流丹,便是穿在妙龄少女身上也太艳了些。然而,他的五官明艳浓丽远胜服饰,肤如琼脂,目光轻佻而纯真。因而这样穿非但不难看,反倒有种别样的风情。
只是,这样一个人无来由的出现在山野之中,诡异之感远超赏心悦目,令人毛骨悚然。
“打劫。”他亮出一把锄头,轻轻开口,四下妖风骤起。
“啊!妖怪——快跑——”十来个汉子竟不敢拼一拼,呼啦一下作鸟兽散,转眼就只剩新郎和一顶花轿。新郎面色惊惶,扶正帽子踉跄着跑了几步,又回来掀开轿帘,扶出新娘。
“官人,发生什么事了?” “快,快走,有妖精!”
“慢着!”那妖翩然而至,拦住二人去路,“把衣服脱了。”
闻言,新娘掀开盖头,嘤咛一声躲在夫君身后。
新郎大惊:“你要劫色?”
“你也脱。”
新郎更加惊恐:“你,你一次要劫这么多色?”
“老子这么好看,劫色岂不是便宜你了!只要衣服,快脱!”
窸窸窣窣,花钗钿璎、虹裳霞帔、满绣的大红纱绸褶裙、金银线及珠石绣成的帽饰等堆了一地。打劫者两眼发光,摆摆手,这对新婚夫妇便仅着中衣,互相搀扶着上马逃走了。
“好漂亮的衣服,我浅山岭第一美人笑纳了,啊哈哈。”他喜不自胜,当即换上新娘的喜服,又拢了拢满头青丝,将一根金钗插在鬓边。随后拖起轿子,健步如飞奔山林深处而去。
忽然,一丝血腥气钻进鼻子。低头一看,野草间鲜血斑驳。
他的心微微悬起,循着血迹找去,赫然是一只身形巨大的灰黑色野狼。它遍体鳞伤地卧在草中,毛发脏污凌乱,一条前腿也断了,眼神却依旧冷锐。
“哦,是你呀,十郎。”他挽起袖子,探出手轻轻拨动对方的右前腿,检查伤势,“是遇见陷阱了,还是被和尚道士给收拾了?”
这狼和他一样,数月前刚刚修炼成人,得有三百多岁了。除了打过几架,平日里并无交集。他有他的莺莺燕燕,它有它的狐朋狗友。此刻重伤之下,它丹田受损,难以维持人形。
“轻点,笨鸟!”对方喉间滚动着嘶哑低沉的咆哮,先是冷冷逼视他,接着目光渐趋柔和,“帮个忙,我被一个和尚抓走,关了好几天,才逃出来。”
“摇摇尾巴,我就救你。”
“做梦。”那对阴鸷的黄褐色眼珠又迸出凶光。
“本来呢,你曾经想吃掉我,我不太想救你……不过,我刚好没什么事,就把你带回去治一治、玩一玩吧。”
于是,浅山岭第一美人一把揪住十郎柔软的后颈皮,“嘿”地吆喝一声,把它扔进花轿。接着扛起轿杠,一路拖向洞府。
颠簸中,那狼痛得在轿子里嘶嚎:“嗷……你竟敢羞辱我,这是女人才坐的东西!”
“闭嘴,难道你还指望我抱你?刚到手的新衣服,弄脏了可不行。”
在密林深处步行许久,便到了浅山岭第一美人的洞府。洞口藏在一堆山石之中,本来十分隐秘,却被装点了奇花异草。四周彩蝶纷飞,生怕别人不知道此处住了什么精怪。
“你好笨,”一颗狼头探出轿子上的小窗,无精打采地半眯着眼,“把家搞得这么显眼。”
“好看就行。”
停好花轿,浅山岭第一美人整整身上的红衣,掀开轿帘,又揪住十郎的后颈皮,把它拖了出来。
而后,他顺手把新郎的帽子戴在它头顶,在它恼火的目光中大笑:“你是狼,来当个‘新狼官’吧,哈哈哈……”
“哈哈哈……”
闹钟响了,乌善小笑着醒来。拉开窗帘,晨光洒落一室,方才的梦迅速趋于模糊,如一幅被水渍晕染的画。
今天,他穿了带有浅色花纹的奶白色衬衫,和正在研发的牛轧糖冰淇淋很配。刚开店,白清波就带着自制的三明治来分享,又径自从后厨拿回一盒牛奶。
二人坐在靠窗的小桌旁吃早餐,琢磨彩票号码。白清波问起昨晚的事:“怎么样,顺利吗?你没真的失足吧?”
“想啥呢,就算失足,也是我让别人失足。虽然过程曲折,但结果还行,得了五十多分,嘿嘿。”乌善小登录管理局的系统,惊喜地挑了挑眉,嘴角逐渐上扬,“现在我辖区的愉悦系数好高,是0.81!我靠,今天我要多做点好人好事。”
“我给你出个招!”白清波嚼着东西,圆润的腮帮一鼓一鼓,“我帮你看店,你去那边总出事故的十字路口守株待兔,有事故时冲上去救人,没事故就扶老人过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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