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了!讨厌!”
兔兔自以为气势十足地朝前迈出两步,小脚脚还重重地跺了跺。
却完全忘记岸边的泥土是湿软的,经不住他这一下——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雪白的兔兔球就保持着脸蛋朝下的姿态,摔进水中。
一套连环招,快到身后的白狼没能反应过来。
“咕噜噜……”
一连串的气泡往外冒。
涂聿努力挣扎几下才翻过身来,顿时花光了仅剩的力气。
“糟糕!我要沉下去了!”
懵懂的小兔子并不知晓,雪狼之前离开时,就在自己身上留有灵力屏障。
能够保他性命无忧。
短短的小脚胡乱蹬踹,温水四处飞溅,口中仍在嚷嚷着:
“啊啊啊救命呀!”
落于岸边白狼的眼中,这并非“生死危机”时刻。
而是兔兔球缓慢漂流出去、看起来还玩得挺开心的画面。
郎栎:“……”
所以还要不要“救”?
这是一个难解的问题。
不管怎么选,娇宝都会生气。
第14章 拾肆
14
雪狼先是习惯性地朝前迈步,待到反应过来后,又迅速退回原处。
金黄色的眼眸牢牢锁定在那颗雪白的兔兔球身上,片刻不敢离。
“嗷!谁来救救我呀!讨厌的哥哥怎么还不行动!哼!”
体型娇小的兔兔一边高声抱怨,一边不断地摆动着四肢。
温热的水流渐次划过身躯。
带来无尽的暖意。
短短的小脚有力地蹬踹着,看不出半分疲态,显然是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
恰在此刻,一只乌黑的飞鸟离开树梢,从池水的上空掠过。
“这么快就飞走啦!”
一眨眼就消失不见,快到涂聿来不及打量这只从未见过的鸟儿。
视线略一偏转,他终于注意到上方碧蓝无际的天空。
连绵的云层缓缓挪动着。
而自己也跟着一起飘摇。
“诶?”
迟钝的小兔子晃了晃脑袋,努力掰正方向,往岸边看去。
体型庞大的白狼就站在那里,浑身的肌肉紧致有力,蕴藏着极强的爆发力。
眼神却那么温和,感受不到丝毫的攻击性,仅有鲜明的关切之意。
只不过……
距离居然那么远!
涂聿彻底懵住,完全想不到发生了什么,还呆呆地开口道:
“哥哥,你、你为什么把我扔到这里来?你是不是想欺负我?”
郎栎:“?”
这是在说什么?
一时间像是被叛逆小孩儿说的话刺伤,雪狼缓了一会儿才道:
“刚才是谁摔倒了?”
“唔?”
断带的记忆重新连接在一起,涂聿兀自回想片刻,不好意思地挠挠自己的脸颊。
“对不起哥哥,我错怪你了……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小小的脑袋瓜显然处理不了太复杂的现状,还在纠结于“沉底”的事情。
“我应该会沉下去的呀?”
望着那颗漂浮的迷糊蛋,郎栎当真是没了脾气,好声好气地回:
“宝宝,你的重量很轻,本来就会浮起来。另外,你刚才一直在挣扎和扑腾,跟着水流一块儿飘出去了。”
漂亮的眼睛滴溜溜转动数下,惊惶的情绪泯灭殆尽,悉数被兴奋劲给取代了。
涂聿颇为得意地抬起小爪爪,朝上一挥,又捏捏自己的耳朵尖。
“嗨呀!我真的太厉害啦!”
他真心实意地感叹道。
“宝宝太棒了。”
狼王认真地回应,永远不会让兔兔的话落空。
涂聿摸摸圆滚滚的小肚子。
保持着仰躺在水面上的姿势,努力地来回摆动前肢。
再一看天边,那团云朵都飘出去好一段距离,原来是他落后了。
“嘿哟!嘿哟!”
雪狼立于池边,单侧前肢悬于清水的正上方,充沛的灵力不断注入池底。
对于能够炼化灵力的灵兽而言,灵力已成为本体的一部分,操控起来跟四肢一样简单。
池底的沸水在上升的过程中,温度逐渐降低,变成最适合小兔子的温水。
映入郎栎眼中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雪白的小毛团浮于水面,飘来飘去。
毛乎乎的小脸蛋、淡粉色的小耳朵被水沾湿,更衬得那一双眼眸清澈透亮。
他正忙于划动、拨开水层,成功向前飘出去,就开怀地笑起来。
“好耶!”
涂聿不止是在玩水。
更是在享受午间悠闲的时光。
由于太过高兴,小爪子无意中砸到水面,顿时溅起不少水珠。
而后扑簌簌落于身上。
“哎呀!”
小兔子微抬爪子,急匆匆地抹脸,等到擦完以后,又咯咯咯地大笑出声。
“这些水珠是不是想趁机抱抱我!好吧,那就给你们抱吧~”
如此简单的世界。
简单而纯粹的喜悦。
郎栎目不转睛地望着,感受陌生的、从未有过的快乐。
从小兔子的视角去看,每一朵飘动的云朵、每一滴溅落的水珠都值得他为之雀跃。
就像是孑孓独行的野兽意外闯入桃花源,见识到一片出乎意料的风景。
完全无法挪开视线。
不知过去多久,天色由明亮变作黯淡,零星的星子点缀在天际。
眼见小家伙在水里畅游,玩得相当开心,郎栎本不想打扰。
可是玩了这么久,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玩过头就会透支。
或许崽崽早已疲倦,因为注意力全部放在玩乐上,完全没关注体力方面的消耗。
“宝宝,我们该回去了。”
雪狼迈步踏入水中,站得非常稳,狼背的高度还比水面高出一截。
“你想玩的话,明天下午再带你来,好不好?”
“不要!”
经过一下午的“练习”,兔兔球已熟练掌握漂流技巧,肆意舒展四肢,随处飘荡。
“我才不要回去!”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全身,积蓄更多的暖意,而且这样的温暖跟绒被带来的不一样。
更为柔和、舒适,仰头就能看到广阔的天空,远比昏暗的木屋好。
“我还没有玩够呢,反正我不回!唔,你要是累了就自己回吧~”
短短的小脚用力一蹬,顿时激起一捧水花,在半空短促地炸开,又很快落回去。
娇纵的兔兔惯会拿言语来呛人,郎栎早已习惯了,半点不恼,反而觉得可爱至极。
这温泉水于雪兔而言,还挺深的,对雪狼来说,却不过如此。
狼王三两步走到兔兔的身边去,垂首望着慢悠悠漂浮而过的白团子,轻声问他:
“你的脚酸不酸?还有力气抬起来吗?后背呢?能不能连续翻身?你再摸摸肚子,是不是要咕咕叫了?”
“怎么可能,你不要乱说!我这么厉害,一点都不累的好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涂聿头晕目眩,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飞快出言反驳。
他下意识地伸出小脚脚,想要给坏蛋哥哥来上一脚。
然而在抬起后肢的那一刻,一股奇异的酸麻弥漫开来,像是细小的针刺到娇嫩的皮肤。
“嗷!”
兔兔皱起小鼻子,原本晃得正欢的小耳朵仿佛失去了活力,迅速耷拉下来。
涂聿的词汇储备量太过稀少,没法准确地描述出自己的感受。
只能用一双绯红的眼眸,可怜巴巴地望着旁边那头高大的白狼。
“呜……我不舒服……”
娇娇小兔,说哭就哭。
郎栎一眼望见他眼中饱含着的莹润水珠,还抽抽噎噎的,小鼻子也跟着翕动。
狼爪微抬,不动声色地抚过小家伙的躯体,并不灼眼的白光一闪而逝,渗进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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