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颓败地伸出手去,捂住小兔子那双澄澈的眼眸。
少年不知发生了什么,迷茫地眨眨眼睛,纤长卷翘的睫毛就这样扫在郎栎的手心。
这两只振翅欲飞的墨色蝴蝶仿佛落在了他的心尖,小小的、精致的翅膀却能卷起滔天巨浪。
“宝宝,不要这样看我。”
郎栎低低地说道,带着几分祈求,以及些许隐秘而深沉的愧疚感。
“不做了,睡觉吧。”
他的宝贝如此纯粹,从一张什么都不懂的白纸,变作如今臻于成熟的花。
这似乎可以归属于他的功勋,是捕猎成功所获得的战利品,却也是烙印的黥面,永远无法洗脱的罪行。
“哥哥,我要看你……”
小兔子软乎乎地喊他,不需要刻意地撒娇,就能令旁者心甘情愿地献出一切。
涂聿眼睛被男人的大手挡住,陷入黑暗的世界,自然就萌生出些许不安。
再度眨眼,是一次无声的呼唤,无言的撒娇。
郎栎无可奈何地叹息,明明是耳朵和手掌接收到这信号,却一路撞到他心底。
半晌,他动了动倾覆在小兔子眼皮处的手,略微朝下方挪去,指尖划过眼角,触碰到山根处。
兔兔的原身娇小可爱,圆嘟嘟一小团,惹人怜爱。
变作人形时,皮相与骨相都优越到极致,无一处不精巧。
郎栎没有再起落,也没有弄得小兔子发出难耐的轻喘,似是暂时把汹涌的欲望封印回去。
他垂眸,分神去想,裹挟着真实的不解——凭什么说狐狸精才是最擅长勾引的物种?
当初,头一回带娇娇兔去万灵镇上买纱裙的时候,正好也有一只白狐更衣完毕。
雌雄莫辨的白狐眼波妩媚,扭着杨柳腰掀开帘布,自店内走出来,路过的灵兽险些看直了眼。
比起可望而不可即的纯洁小仙子,显然是风情万种的凡尘美色更受欢迎一些。
郎栎却狐狸觉得俗不可耐,唯有自家宝贝才是最完美的,欣赏不来是他们没品位。
话虽如此,倘若真有灵兽全程盯着小兔子挪不开眼,并紧紧跟随在身后示爱……
恐怕某只狼会忍不住大开杀戒,挨个挖了他们的眼珠子。
“哥哥~”
一声甜软的嗓音扯回郎栎的思绪,轻而易举地掌控着他的心神。
“我想睡觉嘛!”
在“遮挡物”挪开以后,少年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扬起一个甜美又清纯的笑容来。
于是那股子罪恶感愈深,男人沉声应好,干脆利落地撤离,将珍爱的娇宝收拾得干干净净。
涂聿困倦得不行,却还是能感觉到温热的水流划过自己的身体,再坠下去。
他整个人歪在男人的怀里,断断续续道,“哥哥,你的那个灵力……不是可以起到清洁的……作用吗?”
兔兔察觉不到灵力的波动,只是知晓微风一卷,身上残留的水渍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哥哥这会儿非要弄来清水,一点点帮他擦洗,为什么要选这般麻烦的方式呢?
为什么呢?
自然是因为日益增长的占有欲,如同满溢出来的水。
有无数次,郎栎以灵力卷起的风墙去触摸小兔子,亲吻少年的身躯。
可是如今,他承受不了这种“代替”,心底滋生出没必要的、过度荒谬的酸意。
他好像疯了。
又好像拥有十足的清醒。
“……”
男人没说话,满怀爱怜地亲亲自己的小宝,熟练地为公主殿下按摩酸软的四肢和细腰。
手掌宽大且温暖。
按揉的力道适中。
涂聿被伺候得相当舒坦,连路都不用走,美美地陷入被窝,彻底想不起方才的疑问。
沉重的眼皮一经合上,强撑着的意识就散了,跌入雾气弥漫的梦境当中。
待到娇气包睡熟了之后,郎栎垂眼盯着房间内的地毯看了一会儿,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所谓的绒毯,不过是一层虎皮覆盖上柔软的白色絮草,娇宝光着脚踩上去也不会受凉。
这来源于曾经戏弄过小兔子的那头老虎,被他猎杀之前,犹在大大咧咧地调侃:
“嗨呀!那个雪白的小团子还挺可爱的,跑两步都差点摔一跤,你知道小家伙有多怕我吗?哈哈!特别好玩儿!”
郎栎不知道。
郎栎只知道戏耍过宝贝的花斑兽死相凄惨,满身血肉和骨头都成为了让他更加强大的助力。
雪狼早已处在食物链的最顶端。
能够与他一战的野兽一只手数不过来,纵然不死也得重伤。
但郎栎比以往修炼得更狠,拥有了小妻子的生活跟独居是不一样的。
他不可能再让诸如老虎、狈之流靠近小宝贝,必须在小兔子受到伤害以前,就令对方灰飞烟灭。
晨光熹微之时,体型庞大的白狼重新回到木屋,残留的血腥气随着他向前迈步,一点点消散。
他的精力太过充沛,总不能按着小妻子“欺负”一晚上到天亮,只好通过其他的方式来消耗掉。
一道不算灼眼的白光闪过,高大挺拔的男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躺到床榻上。
睡出呼呼声的少年自动滚入他的怀中,小手也跟着抚上宽阔的胸膛,汲取热度。
郎栎小心翼翼地收拢手臂,温柔的吻落在兔兔粉嫩的耳尖。
他不太会说辞藻华丽的情话,但他真的好爱好爱他。
·
在某只索求无度的雪狼主动禁欲几日之后,小兔子养好精神,恢复了满满的活力。
他显然是闲不住的性子,软乎乎地表示,“哥哥,我想出去玩嘛~”
涂聿是贪甜又贪玩的雪兔,小脑袋装不下任何烦恼。
而各种美味的食物、好玩的物什都在等他,整天待在家里都快要发霉啦!
一只嫩白的小手从被子里探出来,落在外边摸摸索索半晌,却没能找到锁定的目标。
兔兔略有些不满,拔高音量,重重地“哼”了一声,是明示。
郎栎对这娇气包实在是没辙,主动垂手去牵住,把小爪爪包在自己宽大的手中。
“小宝,我原先担心你身体透支,不是说好要呼呼大睡几日、什么都不管吗?”
小家伙真实的心思藏都不藏,不就是想去找那些该死的外来灵兽吗?
什么梅花鹿、棕熊、青蛇……光是想起来都反胃,一个比一个碍眼。
男人心中杀意涌动。
面上倒是更显温和。
少年刚睡醒没多久,赖在被窝当中,卷起绒被慢腾腾地翻了一圈。
那件松松垮垮的单薄衬衣根本挡不住窈窕的身形,动作间,显露出白皙肌肤上的一朵朵红梅。
涂聿是纤瘦的,没什么肉,皮肤又柔嫩,不需要用力就会留下格外清晰的痕迹。
哪怕某只雪狼良心发现,放他休息几天,这些晃眼的爱痕一经展露,又会在一刹那将氛围拉回最暧昧的时刻。
视线瞥了又瞥,郎栎不由自主地滚了滚喉结,低声询问道:
“宝宝,你身上的红痕都还在呢——不如多修养几日?”
“我已经修养好啦!”
闻言,少年立时丢开绒被,坐起身来,如瀑墨发微扬又落回原处。
他歪头想了想,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头,明明白白地点向男人。
“只要哥哥不‘欺负’我的话,我的身子肯定就没问题!”
郎栎登时被噎住。
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想当作没听见,甚至还想当场“顶风作案”一回,借此留住娇娇宝贝。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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