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问心的眉头蹙起:“四十年?时间不对。”
叶启枝加入研究所也才三四年,而且一进来就被当作种子选手培育了。
他的导师还是谢东壁。谢东壁是不会让自己学生端茶送水的。
如果写的是世界重启前的事呢?
元问心的声音渐渐变轻:“如果……倒是能解释的通。但逻辑又不对,假设这具尸体不是叶启枝的,为什么要在病历上写这样的话?”
何文听得一头雾水。
赢舟的手指点在了病历上:“这个字迹很眼熟。”
他见过两次。
一次是在爱丽丝兔玩偶的口袋里;一次是在阴间花园小区,靳白羽在里面买了套房,赢舟从卧室里翻出来一张房卡,旁边就有一张这样的纸条。
“你觉得是谁写的?”
赢舟:“我猜是白面。在我之前接受的知识体系中,进化源其实很难和宿主匹配。但白面就能把进化源准备交给适合的人,并且催生出诡异生物。他的异能很可能和信息获取有关……而且之前那个游戏解析出来,白面有进行进化源移植、改造的能力。研究所几百个研究员几十年都没做到的事情,凭什么让一个祸害一个人做到的?”
他的声音不由得顿住:“但我不清楚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当然,也不确定就是他。不过可以从这个角度去推测。反正也没有别的更好的答案。”
单从兔玩偶和房卡这两件事看,写字这个人的行为其实是在协助赢舟。
一旁的何文再一次的“卧槽”了一声。
这次他的动作更夸张,直接把手里的三袋尸块往一边丢了出去。如果不是弟弟眼疾手快,伸出长胳膊接住,这三个塑料袋很有可能被砸到墙上。
这完全是遭到惊吓后,人类的下意识行为。
何文面色不太好看,磕磕绊绊地解释:“刚刚袋子里的手在动。”
抓一只死毛毛虫,和抓一只活着、不断挣扎的毛毛虫,心里感官是很不一样的。更别提人类的尸块比毛毛虫恐怖数倍。
掉在地上的塑料袋蠕动起来。
只见那截手肘艰难地朝着右手奔去,然后像是正负两极的磁铁一样,隔着两层塑料,紧紧吸附在了一起。
元问心的眉毛高高挑起:“这身体小样分装怎么还能拼啊?”
正好手套还没摘,赢舟拆开这两塑料袋。
右手和右手肘的横截面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只是截断处的血线很是明显。
这半条手臂虽然拼好了,但连接处并不牢固。赢舟握住了这只右手,稍微用力甩了一下,手肘很明显地飞了出去,掉落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像是摔死了。
赢舟把手贴近地上的断肢,大概20cm的距离时,两截躯体都开始抖动起来。
“左手没动静。看来只有遇到相邻躯体时,才会有反应。”元问心蹲下身,观察了一下,“这算什么?人体模型拼装吗?”
何文看着这条诡异的胳膊,没忍住汗毛竖起:“拼好会发生什么?”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房间里显得格外安静。
“先找到再说吧。”元问心站起来,“每一层楼都有伥鬼,这里是外科,是白面的地盘。伥鬼只会多,不会少。都小心点……”
外科这层楼的门诊有些老旧,墙角全是霉斑。
最外面是两排急诊室,往里走,却是大厅导诊台。
一个护士穿着制服,坐在导诊台前,画着很浓的妆,浑身散发着一股尸臭味。
护士身上传来了一些诡异力量波动,但不多,很弱。
更让人侧目的,反而是这个护士的外貌。
它似乎是很多人拼起来的。
它的脸上有一些细线,像地缝。被细线分割出的每个小方块的肤色、皮肤状态都不尽相同。
护士有一只属于儿童的眼周,又有明显出现了老年斑的脸颊;还有男人鼻子,和相对来说女性化的眉毛。
乍一看,护士只是五官有些不和谐。但仔细看,才会感觉到那股子从骨头里渗出来的阴冷。
何文率先走了过去,大概距离1米左右的时候,护士开口了:“只有医生才知道天台往哪儿走。”
何文:“我懂了,要打白面这个BOSS。”
“前提是白面真的在这层……”赢舟在心里默默想着。
他转头,看向墙壁。
这层楼的墙上,挂着很多仪容镜。镜子涂了水银层,有些镜面裂开;有些底部水银脱落,斑斑点点。
大脑会下意识地把看不清的画面补全。镜子里的成像倒是挺符合光学原理,但在这种晦气的地方,镜子太多,总归不太不舒服。
何文十分作死地来回走了两圈。
护士的眼珠子会随着他的运动方向转动,但来来回回都只有这么一句话。
元问心没忍住,走过去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别玩了。走。”
这间医院的格局不太方正,大厅连通着两条不同的走廊,道路也不是直线,而是呈现出一个弯曲的弧度。杜绝了一眼看到底的可能。
赢舟在入口处看了眼。
一条走廊似乎被火烧过,白墙上有着明显的黑色烧灼痕迹,像是火苗留下的影拓。
另一条走廊被水泡过。墙面长着一个个鼓起的水泡,墙根处的水泡破裂,像是被戳开的流脓的烂疮,堆满了不知名的霉菌。一股森然的潮气。
这种情况下,分开行动是不太明智的。很容易被单独拖进什么小房间解决掉。
何文看向了能做出决定的两人:“先往哪边走?”
“左边。”
“右边。”
赢舟和元问心对视了一眼。
赢舟抬起手,指了一下:“左边看起来更干净,而且没那么难闻。”
元问心无所谓地回答:“行,都依你。”
弯曲的墙壁上嵌着颇具科技感的防盗门。
锃光瓦亮的电子锁,在这个老旧的医院里格格不入。
门上挂着一张告示牌,写着“普外科门诊1”。
“怎么还是电子锁?”何文拍了拍屏幕。
这个电子锁没有按键,也没有锁芯。
机械音响了起来:“认证失败1次,连续失败三次将永远锁定。”
何文一愣,求助的目光看向元问心。
元问心看向赢舟:“你看看能不能拆开?用四毛试试呢。”
一根细的像是头发丝一样的影子滑向门缝。
刚接触那么一下,机械音再次响起:“认证失败2次,连续失败三次将永远锁定。”
护士的声音从他们的背后传来,一顿一顿的:“我有、门禁卡。”
赢舟转过头,护士依然站在导诊台前,脸上挂着笑容,眼窝很深。
它吐出的机械音,和电子锁的声音如出一辙:“我、不想上班。想要门禁卡,你们、其中一个,来替我,站在这里、上班。”
“你们,只有最后,一次机会。”
缝合护士笑容的弧度似乎扩大了一点,看上去胜券在握,不怀好意。
元问心肩头的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是在战斗和谈判中思考。
几秒钟后,他上前了一步。
妥协从来都不是元问心的选择,元问心选择医闹。
但赢舟压住了他的肩膀:“等等。”
赢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禁卡:“我先用别的门试试这个。”
元问心看着他手里的黑色卡片,很是意外:“哪来的。”
靳白羽给的。
尽管赢舟能拿到这张卡纯属意外。
赢舟含糊地回答:“别人送的。”
元问心的声音骤然拔高了两个度:“不会又是槐江给的吧?!”
何文在这一瞬间有种错觉,这一幕像极了……更年期的妈妈打开了女儿的书包,猝不及防发现里面装着隔壁小区街溜子写给女儿的情书。
赢舟充耳不闻,拿着这张卡,在一旁写着“普外科门诊2”的大门上划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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