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得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份考卷不是七八个人都在争取,而是七八个人,都对这份考卷无能为力。
贺景同那边,正如道长所说,也确实在接受着所谓的灵魂拷问。
灵魂深处正在不断地有声音询问他,你不恨吗?有那么多人理所当然地期待着你去死。
你不嫉妒吗?同样天才的少年们,待在学院里,被你保护着,他们一无所知地享受着,你所给予的一切……
诸如此类的问题接踵而至,贺景同会非常理性地告诉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毫不在意。
因为他所做的事,从始至终都源自自己的本心。
所谓本心之说,不是少年漫的主角,那一定要涉及为人的态度,一定要将鲜血洒尽,才能换来好结果的必然。而是他认定了,自己需要去一趟三次元。
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拼尽全力,不顾一切的努力,这些,都是应该的。
灵魂深处的拷问,在贺景同看来,从始至终都是不必要思考的问题。
但他却并不介意回答那个问题说:“恨啊。”
恨什么?
并没有具体存在之物,但似乎回答这种问题,就能触碰到这个世界的规则。
人性的复杂,并不在绝对定论的美德与罪孽的审判之中。
只需要简简单单的回答一个问题,灵魂深处的异灵空间碎片,就会开始暴动。
贺景同一边极端冷静地察觉到,自己力量的节节攀升,另一边又像是痛苦到极致,捂住脑袋,疯狂蜷缩起身体,试图以此来给自己换取那一丝丝的安全感。
但在之后,贺景同的身边,终于出现了已经突破异灵围攻的人。
也就是裴麟和尚婷琦。
祁学一和简紫芮,终究还是没来得及,第一时间赶到贺景同的身边。
而这一举动,也变成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裴麟捡起了名九关,将那柄刀重新架在了贺景同的脖子上。
所有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尚婷琦嘴唇有些颤抖地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裴麟却告诉她说:“当初姜南都能保持最后一丝理智,并告诉贺景同说,让他杀死自己,没有道理,这个时候,贺景同也只能在无边的痛苦中,走向彻底的异化。”
裴麟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在脑海里无数次回忆,如果姜南乞求他杀死他,那他能不能下手。
绝对是下不了手的,当然,当下针对贺景同,裴麟更下不了手。
他不知道贺景同做了什么,他只是,懦弱的做不到杀死同伴。
但当下的裴麟,却必须这样做。
因为那些老头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偷袭贺景同的那一个。
贺景同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刚刚介入异灵世界没多久的孩子。
认真来说,他们之间间隔的已经不只是一届那么简单,而是整整三年。
“不过就只是异灵化而已,不能扭转,难道还不能凭借自己的意志,让他不要异化得那么快吗?”
他扭头看向贺景同:“直到最后,直到你认为完全无法挽回之时,只要你亲口向我说明,让我杀了你,那不管之于什么,我都一定会下手。”
裴麟说话的语气是那么清醒,握刀的手也丝毫没有颤抖,但他的瞳孔深处,却有着肉眼可见的痛苦。
尚婷琦也终于明白了,裴麟的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因为他从贺景同的身上,看见了姜南曾经的影子。
也是因为,裴麟不想让贺景同,从曾经承担一切的处决者,变成当下的被处决者。
那太可怜了,不是吗?
所以只要没到姜南那种程度,就一定还有挽回的可能。
尽管那种可能微小到仿佛不存在一样,但是他们有那么多人,学生老师,这座城市,就连背后的一整个国家,实在不行,利益置换,去往其他国家求救也不是不可能。
西方不是总是把异灵的异化当成魔鬼之说吗?
他们的修道者,主攻净化,总会有一个能做到帮助的……
总会有一个。
也就是这种心态,才让裴麟主动将刀架在了贺景同的脖子上。
你没有必要为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感到痛苦,也没有必要因为自杀失败,而面对他人的指责。
你只需要拼尽全力地活下去,直到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效,并真正认为自己该死……那么处决的行为,也将由他裴麟来代劳。
如此清晰可见的行为底色,贺景同又怎么可能理解不了呢?
头痛欲裂的滋味消失,节节攀升的力量,也不再像是那种肆虐在身体的洪流,而是如同大海一般。
所有的漩涡,都被强行压进了身体内部。
一次又一次的近战,一次又一次不计较生死的行为,让贺景同在此时,最大程度地掌握了灵魂异化后带来的力量。
而他之后,重新握住了名九关。
“……如果真到那个时候,就麻烦你了。”
裴麟看着贺景同,表情冷淡地说了一句:“啊,我会的。就像是你曾经对我的队友做的那样。”
尚婷琦刚想伸手去拉裴麟的袖子,却又听到他说:“我不想让那种东西复现,即便是我对你。”
如此一来,也就足够了。
贺景同重新站了起来,他的一只眼睛那么清醒,另一只眼睛,又像是在溺在混沌漩涡之中。
不管他的灵魂处于什么状态,那种被系统评为病态的极端理智,在此时仍然在作用,仍然让他在此刻,将武器对准了傅泽荀。
“真是漂亮的颜色。”傅泽荀看着贺景同那只明显混乱的眼睛,语气赞叹扭曲,“你一定会成为最强异灵,也一定会成为无人不惧,无人不知的传说。”
“但在此之前,你会先死。”贺景同抿了抿唇,他握紧手中的刀,真正地对着傅泽荀冲了过去。
有人许诺,在他认为自己该死之时,成为那个处决者。
有人大声说,他绝对不可以自杀。
也有人在告诉贺景同,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危险。
但无论是哪个,他难道连让自己清醒地被杀都做不到吗?
不是那样吧,也不会那样吧?
多日以来的训练,让贺景同在此时灵魂异化力量的加持下,不由得让傅泽荀感到棘手。
灵魂异化以后,提升的不仅仅是普通的力量。
敏捷,对战斗的判断力,挥刀的重击速度,以及收手的反应力,这些东西,全都有了大幅度提升。
橙色的力量大量爆发,挡住了贺景同单手持刀,挥来的绝对一击。
浑身血液的少年身后,有那么多曾经的熟人,但那些人都在说:“没有道理的这种时候,还要一个重伤者成为主攻手。”
他们一拥而上。
而傅泽荀,却能从贺景同那只异常的眼睛中,看见未来。
未来的贺景同,终有一日,也会面对他当下的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傅泽荀又一次笑了起来,但是笑声却并不癫狂,也没有什么意味深长,有的就只是如同曾经在学院教书时,惯例维持的一派怡然自得。
有的就只是,面对死亡的坦然,和针对死亡的一丝……
期待。
傅泽荀撤销了抵抗贺景同挥刀动作的橙色力量,任由名九关砍中了他的肩膀。血液飞溅,皮肉挂在骨头之上,衣物被红色浸染,但傅泽荀却仍然能维持着那笑容。
“杀了你。”贺景同再一次挥刀向前。
但这一次,贺景同却听到傅泽荀说:“当然,我允许。”
“妄图以人类之身,控制传说中的最强异灵,是我最大的罪。”
“但同样的,从今以后,你也再也不会被束缚。”傅泽荀脸上挂上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用于抵抗的橙色力量,在肉眼可见地崩解。
傅泽荀力量消耗得太多了,无论是最开始倾尽一切地给贺景同治疗,还是之后骤然对上众多师生。
更包括了之后强行控制,驱使异灵苏青去针对那个敢于袭击贺景同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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