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上发生的事情真的很矛盾。
因为涉及异灵贺景同这个关键角色,所以与他相关的所有事情,都有专人记录,甚至还有专业的心理学家团队用于多次复盘。
关于异灵贺景同的心理状态,不能说被摸到了十成,至少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一旦将异灵贺景同与其他异灵群体放在一块比较,那只会显得差异斐然,格格不入。
“与异灵贺景同不同的是,那些异灵是什么样子的,没人会比你我更清楚。那是诞生于人类中的天灾群体,不被理性管控的怪物们,是彻头彻尾只懂破坏的异种。”
“而假设这两种目的,刚好都是何昱辰正在努力的方向,那他真正想要的结果也很明确了。他要的是,传说中的Z级异灵真正诞生,并彻底抹消属于异灵贺景同自身意识体,让他成为真正的天灾怪物。”
计琬华指出重点:“但这里有另一个问题。”
“我知道。”成楚柃点了点头,“那种真正的天灾,将会是绝对自我主义之罪的极致具象化。无论是人类还是异灵,都不见得能在那样的怪物手中存活。”
“而从何昱辰的身份角度考虑,我们也不得不去猜想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作为桃花源企划实验人员的后代,何昱辰又是否具备与傅泽荀相似的,能掌控异灵的手段。”
“但其实我们在这里猜想和假设都没意义……”成楚柃摘下了有着金色镜片的墨镜。
无论白天黑夜,春夏秋冬,只要她睁开眼睛,通常都会带着这样一副墨镜。
在非灵师的其他人类的眼里,她的眼睛是正常的黑白分明,可在同类的眼中,那更像是犹如黑洞般的两颗纯黑色球体。
而特殊打造的墨镜一旦被摘下,则意味着,成楚柃将会抛弃部分属于人类独有的理智。
那种建立在情感之上的理智一旦被抹除,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神之伟力的载体。
“去审讯吧。”成楚柃是这样告诉计琬华的。
后者几欲张嘴,却又在彻底沉默之前,语速急促地说道:“那只是个未成年人!”
“和之前尝试从精神压力进行的审讯不同,你现在的态度分明是指,将要对何昱辰进行一些肉/体上痛苦的折磨审讯吧。”
“这种行为……你还记得你也算是官方人员吗?而且还是那种管控着一整个监狱的典狱长角色——肉/体性质的处罚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才对。”
但摘下墨镜状态的成楚柃,面对这样的一番话,给出了与她性格截然不同的评价。
如果是戴着墨镜的她,那她会说:“我知道不应该那样做,但是那也是一个选择。尽管糟糕,但不能无视选择。”
而摘下了墨镜的她却只会告诉友人:“这是最方便最快捷的。”
“因果之间的纠缠,就应该是因和果之间的绝对关联,所谓过程无关紧要。”
“那既然无关紧要,我们自己去慢慢推论调查不行吗?”计琬华强行回望着成楚柃的眼光。
那双眼睛真的很容易让人觉得害怕,会有一种一切都被她看穿的感觉。没人想要让自己彻底袒露在外,即便是再怎么光明坦荡的人,也仍会具备廉耻之心。
“你知道时间吗?”
成楚柃好似提起了一个怪异的话题。
“发生在贺景同身上的一切,都像是被强行加速过一样。从他七月份成为灵师,到当下的十二月底,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已经从一个对灵师世界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变成了现在的异灵贺景同。”
“命运好像是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我不认为,当下的我们还能慢慢调查。”
计琬华握紧了拳头:“这算是你的能力给你的警告和提醒吗?”
墨镜重新被成楚柃戴了回去,摇曳着的眼镜链条,也在几番晃动后重新平稳。
成楚柃的目光,间隔着金色镜片的墨镜,她告诉计琬华说:“这是我的决定。”
“但你这是犯罪……”
“知法犯法,知罪行罪。审讯何昱辰的代价我能承担,但如果我们所推测的他的目的成真,那么那个结果,却没有人能承担得起。”
“但是你会活不久。”计琬华的嗓子干涩非常。
“就像你所说的一样,命运好像把全部的目光都放在了异灵贺景同的身上,但那也只是‘好像’。不管是百分之一还是万分之一,也仍有一部分属于命运的目光,在观测着你。”
“以因果断罪的能力,和相里星晴的时间溯回一样啊。你们只要动用能力,不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灵魂,损耗自己的生命力吗?”
单纯的灵魂力量根本不够催用这种bug级的能力,每一次的使用,都是在以灵魂当做燃料。
“……你又还有多少年能活?”
三十多岁,在这个时代,甚至还不及人均寿命的一半……
“所以我才需要在三十多岁的年纪,就要努力让灵师监狱摆脱我的能力。”成楚柃笑着说。
“别再关注这个,我们该行动了。”
计琬华却没好气地说道:“那我这会儿是不是还应该加上一句,‘知道了,共犯’?”
……
.
与其说命运的目光始终放在贺景同的身上,不如说命运的目光从未从他身上移开。
从得知何昱辰与苏旭合作开始,不过就只有一周的时间。而且这一周的时间跨度,还是源于即将元旦,很多东西都被收敛,也都被高扬。
当典狱长和验尸官共同决定对何昱辰进行审讯之时,最先产生异变的反而是异灵贺景同。
认真来说,这场异变,本应该早早到来。
只是一切都被压抑。
灵魂是一个完整体,完整到第一次被撕开,被加入懒惰异灵碎片的时候,就意味着贺景同将从人类转变成了异灵。
完整到第二次被撕开,被同时投入傲慢和嫉妒力量之后,也将会产生无可扭转的变化。
异灵贺景同的存在本身,确实不是贺景同的罪,但他的存在,却源于其他人的罪。
三百年的懒惰异灵空间碎片,S级傲慢异灵的绝大多数力量,以及嫉妒那发自身心,心甘情愿献祭自身的事实……
此为三罪,为七分之三。
变化早就存在了,只是被压抑了。
灵魂仿佛被切片分割的痛苦不间断地传来,源自懒惰的堕落之声,傲慢的憎恶之言,嫉妒的无边诉求……
一切杂乱之音也都在灵魂深处回荡。
那是无边无际的痛苦……
看不到尽头的折磨,意识仿佛要被抹除。
那种痛苦,系统空间里的作者景感同身受。
但却无计可施。
亦或者说,他一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系统急急忙忙地开启了痛觉屏蔽功能,可剩余时间能以年为单位的痛觉屏蔽功能,却在此刻彻底失效。
【怎么会没用呢?!是系统出问题了吗?我是不是要联系老师体检……我先自检一下吧,可是你这种状态能不能缓解啊?!或者说系统里说有没有新的能、能帮助的道具……】空间外部的异灵贺景同躺在属于他的那张单人床上,痛苦到死死地蜷缩起身体,而空间内部的作者景,也已然从梨花木的椅子上摔下,大汗淋漓。
“冷静、点。”
无边无际的痛苦已经持续了一会儿。
那种仿佛大拇脚指指甲缝被扎入牙签,眼球被针穿刺,无麻药缝合贯穿伤,指尖扎满了仙人掌尖刺的多重痛苦……在这会甚至也已经能被接受。
作者景扶着旁边的桌子,强行让自己重新稳坐在椅子上,之后才说:“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异灵贺景同自己也清楚。”
【到底是什么啊!】系统一脸崩溃地开启了质检,它仍认为,痛觉屏蔽功能失效,甚至还能让痛苦传递到作者景的身上,是自己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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