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我这种情况一无所知,至于为什么要将这幅场面展现给你看……”
安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当做我不想看到和我相似的人,遭遇和我一样的事吧。”
“当然,你也可以稍稍庆幸一下,知道分值概念的,只有我一个人。”安来看贺景同半天一言不发,以为吓到了他,青年便不由自主地心软了些,顺嘴安抚了一句。
“一个人隐藏这些秘密累吗?”贺景同却超出安来所料的突然问道。
被问的人呆了一下才说:“嗯……你不妨把保守秘密,想象成,没几个人会变态到,逢人就告诉别人自己的胖次颜色。”
贺景同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您是看见了什么,所以打算从我的身上取得共鸣。”
这下眼神有些呆滞的人变成了安来。
“什么意思?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也许。”贺景同笑了笑说。
“一开始是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但看我两位队友,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样子,又多少也能理解,您不想让他们两个,这么早就了解到某些残酷状况的善心。”
安来指出:“可是你说‘善心’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很像嘲讽。”
贺景同只看着他。
躺在摇椅上的男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一边伸手去够桌上的搪瓷杯子,一边道:“你继续说。”
不知不觉间,这间属于安来主场的办公室,就被贺景同掌握在了手里。
少年语气平缓,不起不伏:“能凭借在大脑中解析和抹消程序,就能杀死异灵和人类的你,属于S级。那你觉得,知道未来,并且能改变既定未来命运线的我,又算什么呢?”
“哐当”一声。
安来手里的搪瓷杯子直接砸在了地上。
空气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安来本来只以为,这次事件,就只是学生率先向老师交付秘密,最终老师又回以秘密的平等交换。
可当命运一词出现以后,其背后象征着的东西,却又让安来觉得,这份他以为的交换,根本没有等价可言。
“你在骗我吧,玩笑可不能这么开。而如果你是想让我感到惊吓,那我不得不承认,你成功了……”
“不是惊吓。”贺景同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这是事实。”
“就像我知道你和傅泽荀是朋友,最终又死在了他的手里一样。”
“就像我也知道,你察觉到傅泽荀有所不对,却一直没有实质证据,又因为和他是至交好友,不愿意真的去怀疑他。”
“我知道更多,都可以讲给你听。”贺景同看着安来肉眼可见沉下来的面色,语气平静的说道,“只是我觉得这些就已经够了。”
“你肯定会在想,一个不久之前还是普通高中生的学生,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英才学院异灵科的教师之一吧。”
“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让你反驳我的能力不是预言的理由。比如,不久之前,我遇见了他。”
安来脸色已经凝重到如乌云盖顶。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但我需要助手。”贺景同坦白说道。
安来快被气笑了:“所以你就想拖我下水?”
贺景同摇头:“我想的是,如果你没有把你唐装下盖着的脚铐展现给我看,那我就一直将这种能力隐瞒,自己一个人去改变那所谓的命运。”
“但事实上,你做出了我没有想到,预言中也不曾出现的举动。”
“一个敢于用自己的现状,向学生披露可能遭遇的人,必然有着当下的我不曾有的魄力。”贺景同在可能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同时他又告诉安来:“10概念中的七美德分值理论,只来源于你自己。如果你不说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因此我至多也只会被人当成天赋者,以及被暗中觊觎的人,视为需要提前排除的异己。”
“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被控制监视的风险。”贺景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摄像头。
安来却轻声反驳了一句:“你以为在程序员的眼里,遮蔽摄像头到底有多简单?”
“嗯?”贺景同只语气词反问。
安来也清楚贺景同的意思。
监控摄像头所代表的东西,是设立监控的人的独/裁态度,而不是监控摄像头的实际作用。
可他却愣是不敢加大音量,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这个遭遇了很多事件的青年,突如其来地,不敢在未成年学生的面前,表现出成年人的魄力。
安来深吸了一口气:“我相信你了,也相信你拥有着远超于我的价值。”
“各个省市的贵族学校,一般都设有异灵科。每一代的学生被培育出来后,战斗天才的数量都不少,相比于我可能会制造出来的‘对同类威胁’,你所拥有的预言,也确实是更容易面临被监控囚禁的力量……”
“不说这个。我只问你,你把你预言的能力暴露给我,是想做什么?改变我那死于傅泽荀之手的命运吗?”
“是也不是。”贺景同点头。
……
等到贺景同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门外的祁学一都已经快闲得发毛。
可当他兴致勃勃地追问贺景同,双倍暑假作业的情况,有没有解决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安来,就远远地说道:“我已经给你取消额外增加的任务了,另外,没事不要跟别人讲贺景同的灵魂情况。”
“行了,你们赶紧走吧。”安来觉得自己需要很长时间,去消耗预言者提供的情报。也着实不想去应付,某些时候跳脱起来比哈士奇还要吵闹的祁学一。
后者也不在意,确定双倍暑假作业的问题搞定以后,只笑嘻嘻地说道:“那就不打扰您了,您先忙着,我们先走了。”
一边领人走,他嘴上还一边嘟囔着:“直觉告诉我,安来老师等会肯定要发飙,他那一副接下来马上就要疯狂007加班的脸,真的是太直白了。”
后头,安来想气都气不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冷哼一声。
刚想把办公室的门甩上,安来就听到了另一侧走廊传过来的脚步声。
目光一转,傅泽荀的身影让他脸色一凝,但下一秒,安来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从容的面对傅泽荀。
戴着金色眼镜的男人,习惯性地推了推镜框,过后才说:“多了一个转学生,凑出三人队伍,倒是让祁学一看起来更热闹了。”
“就一熊孩子,跟那峨眉山的猴子一样一样的。”安来态度自然,“说起来你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了,大忙人。”
“哪能那么说。”傅泽荀笑眯眯地试探,“再忙也有来找你聊聊天的功夫,说起来这几个学生来找你是干嘛的?”
安来漫不经心地回应:“祁学一又欠了,app那些明令禁止的行为,他非得作死去试,卡bug导致暑假作业翻倍,不想做作业,不就只能来找我解决情况了。”
“不过新来的学生倒有点意思。”安来没有忽视傅泽荀眼神中一瞬间闪过的光。
原本还有一丝的侥幸心理,也彻底沉到谷底。穿着唐装的男人,躺回了摇椅。
安来眯着眼睛,晃晃悠悠,掩盖了眼神里的种种情绪,继而才说道:“是叫贺景同吧,他们来的时候,我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玩单机游戏,结果那傻孩子张嘴就是,我为什么在那搓钢化膜。”
安来一脸浮夸地说道:“天呐!怎么会有年轻孩子,在当代还对游戏一无所知,他是什么山顶洞人在世吗?”
某种程度上,被吓得不轻的安来老师,张嘴就是一通胡扯。
傅泽荀却不想听,当即岔开话题说道:“这样对你来说确实有点意思。一个不玩游戏的,和你这个没有游戏就能死的,可不就是相性不合了。”
说罢,傅泽荀转而提起了新的话题:“崔主任前段时间提交的异灵年轻化数据报告,你调一份转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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