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高》讲述了楚襄王梦遇巫山神女的故事,而《楚辞·九歌》中的大部分篇幅内容也是娱神祭祀的,譬如《九歌·东皇太一》就是祭祀我族的太一神。”巫辞点头,欣赏地看了尉川叙一眼。
见这两人互相露出“懂我”的表情,檀斐冷笑:“……”
“什么叫以恋娱神?”阿茹娜问。
“想象人与神相恋。”见巫辞继续低头认真读残卷,尉川叙解释,“在楚人的设想中,神的外貌与人类无异,且多为俊男美女。”
“啊,那这确实跟我们萨满不一样。”阿茹娜一愣,“我们滴神,都是三头六臂,凶神恶……呃,威风凛凛滴。”
“胡闹,这是在亵渎神明!”归雅子忍无可忍,一甩拂尘,痛心疾首地批判道,“人神相恋,是要遭到天谴的!”
尉川叙:“道长,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我们提倡自由恋爱。”
巫辞没有受到杂乱噪音的干扰,他认真读完了最后一页,抬头看着众人:“上面记录的确实是一种古老的召神劾鬼术,可能会需要一些道具。”
“假的。”在巫辞翻阅的时候,檀斐早就瞬移到了他身边,顺带着瞥完了上面的内容,“我就没见过这种阵法,召得出来才有鬼。”
试试是可以,但他其实并不想看见召唤失败后,巫辞那张脸上失望的表情。
监视器后面的郝芒低声喊道:“快快,快去把道具带上去!”
在郝芒的吩咐下,整个场面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大家纷纷起身,站到边上,让工作人员布置场地。
节目组这次显然有备而来,道具都是针对巫辞特别准备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没想到,巫辞在节目组呈上来的一箱道具里翻了翻,只选了一个木雕的鹿头面具,又向节目组讨要了朱砂、毛笔、白纸和剪刀。
“你不需要别的吗?”尉川叙此时已经兴奋起来,他举着一面招魂幡,像个傻子一样用力晃动,“招魂幡呢?桃符呢?象牙龟甲玉器呢?不换个装什么的吗?你就穿这样吗?”
【喂叙子哥形象啊形象!】
【本性暴露了,快收收收!管理局爸爸看到了是要诛杀你的!】
“不需要。”巫辞转头看向一旁忙碌的工作人员,“桌子、沙发和地毯也拜托帮我搬开,谢谢啦。”
“没问题。”工作人员回答。
Mary递来一瓶他需要的朱砂和一把小刷子,问道:“小天师,我们没有准备毛笔,刷子可以吗?”
“可以的。”巫辞接过道具。
按照巫辞的要求,节目组将原本精心布置的桌椅和地毯都撤走,只留下那三个摆满上千盏油灯的木架,腾出一大片空地。
为了不妨碍巫辞,尉川叙和其他两位嘉宾站到了一旁。
巫辞拧开瓶盖,用刷子蘸了蘸朱砂,蹲下身,在地上涂画起来。
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看一遍就记住了残卷上的阵法,根本不用再看第二遍,直接一气呵成。
尉川叙捧着残卷,对照着上面的图像,一脸赞赏地感慨道:“完全没错,小天师的记性真好!”
檀斐瞥他一眼:“用你说?”
尉川叙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阿嚏!!!”
尉川叙:“???”
谁在骂他??
他火速抬起手背擦擦鼻子,尴尬地冲镜头笑了笑,“抱歉,失礼了。”
画完阵法的最后一笔,巫辞站起身,向众人解释:“楚巫文化讲究载歌载舞,但音律并没有流传下来。至于舞步,残卷里只讲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我只能用自己知道的术法尝试补足。”
“现在要开始了吗?”尉川叙已经将迫不及待写在了脸上。
熟悉他的粉丝都知道,身为官方代表,尉川叙在镜头前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可一旦出现他感兴趣的东西,他就会立刻暴露本性,变得无比兴奋,连官方的镜头都封印不住他。
巫辞画的阵法,尉川叙自己也曾经画过,遗憾的是什么也没召出来。
算了算了,他只是个没有任何法力的普通男子。
不知为何,冥冥之中,尉川叙有一种预感,巫辞很有可能会成功。
“稍等一下。”巫辞将用完的刷子和朱砂交还给工作人员,又拿起剪刀和白纸,飞快地剪了三个手拉着手连在一起的巴掌大的纸人。
他将纸人摆在阵法中间,点上三个小蜡烛,将纸人定在地上,又逐一在阵法的每个节点上放一个小蜡烛。
布置完整个阵法,巫辞捧着鹿头面具,走到阵法中间,在三个纸人面前站定。
Mary把灯关上,“啪”的一声,演播厅的灯光陡然熄灭。
黑暗中,千百个晃动的烛火将地面上血红的阵法映亮。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巫辞缓缓戴上鹿头面具。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正在通过面具的眼睛部位观察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配上周围千百盏火光摇曳的油灯和地上的蜡烛,将诡异的氛围渲染得更浓。
众人屏息凝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静立片刻,巫辞突然抬起右脚,轻置于左脚之前,随后左脚跟上,与右脚并拢。
檀斐侧身靠在一个木架边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这是……”尉川叙有些惊讶地推了推眼镜,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这是残卷上没有写的部分。
巫辞再迈出右脚,站定之后,左脚越过右脚,再将右脚与左脚并拢。
随后,他又重复了第一次的动作。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巫辞已经在阵法里绕着三个纸人走了一圈。
“是禹三步。”归雅子率先认出了巫辞的步法,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不屑变成了意外,“他走的是三步九迹,看来这小年轻还是有点东西的。”(2)
“什么是禹三步?”阿茹娜挠挠头。
“也叫禹步,是道教的一种步法,根据八卦方位而定。”归雅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巫辞,“不对,他跳的禹步好像有些不一样……”
“小天师跳的不一定是道教禹步。”尉川叙也认出了巫辞跳的步法。
他严肃地盯着巫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步法动作,并非常专业地进行同步解说:“禹步并非起源于道教,而是古代巫师独创的一种步法,据说是夏禹留下来的一种以舞降神的步法,讲究‘步不相过’。”
听着专业人士的对话,场外的节目组众人面面相觑。
坐在监视器后面的Mary低声对郝芒说:“小天师给我们的惊喜太多了,我第一次感觉我们的节目走上了正轨……”
“嗯。”郝芒喉结滚了滚,一动不动地透过监视器观察巫辞。
巫辞继续在阵法里跳着古老的禹步,同时开始用一种旁人听不懂的语言,低声吟唱起歌谣。
“真能召唤出来吗?”Mary期待又担心地问,“这回我们可没准备救场计划,如果搞砸了……”
“很难说。他不是说残卷只讲了一半方法,另一半是他自己补充的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郝芒微微发颤的声音里依然充满了期待,“一定要成功啊……”
他话音未落,忽然站了起来,眼睛都直了:“快看!!”
Mary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在巫辞绕圈的过程中,阵法中间的三个纸人不知什么时候脱离了蜡烛的压制,从地上立了起来,手拉着手,直挺挺地对着众人。
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纸人站立只是雕虫小技。”归雅子对此评价道。
也难怪他会这么说,那三个纸人从地上立起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完成整个仪式后,面具之下的巫辞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从阵法中央慢慢退出来,站在阵法前,摘下面具,单手将它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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