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巫辞脱下风衣,遗憾地说:“它真的很好看。”
就在他小心整理好风衣,想还给Jack时,檀斐忽然上前一步,抬起胳膊,一只指骨分明的手伸在巫辞面前:“也借我看看。”
没料到檀斐的举动,巫辞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见檀斐一脸气定神闲,巫辞虽然猜不透他想干什么,但还是乖乖地将衣服交到了檀斐手里。
“檀先生也喜欢这件风衣?”对于中途截和的檀斐,杜一倒是惊讶,“看来嘉逸的品味很超前呢。”
“还不错。”檀斐慢条斯理地翻看着风衣,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忽然,他手指在某处停住,并抬眼看向杜一:“衣服上有个刺绣。这是杜先生你的名字吗?”
尉川叙凑上去,往檀斐手中看了一眼:“可能刺的是品牌名称或者主人的英文名……欸等等,这上面绣的是‘Chow’?”
“怎么了吗?”檀斐扬眉,引导着尉川叙说出后面的话。
“‘Chow’是‘周’的英文拼写。”果然,尉川叙推了下眼镜,扭过头,奇怪地看向杜一,“杜先生,这件衣服……是周嘉逸的?”
巫辞和檀斐同时转头看向杜一。
“没错。”面对疑问,杜一没有否认。
他望着眼前的风衣,露出了一个有些复杂的笑容:“这款风衣是品牌方特别定制的,全世界只有五件,其中一件就在周嘉逸手中,所以上面绣的是他的名字。”
檀斐微抬下颌,眯起眼,一针见血:“所以,他送了你一件自己不要的旧衣服,你还宝贝得不得了?”
尉川叙差点一把捂住心口。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哥!你怎么就说出来了啊!!打人不打脸啊!!!
“是吗?原来也可以这么理解吗?”杜一却没有因为檀斐的直言不讳而生气,那张干瘪的脸慢慢舒展出一个笑容,“当时的我只觉得非常感动。”
“他什么时候送你的?”檀斐没有理会他言辞里的煽情,直截了当。
杜一又一次陷入了回忆:“大概是十一年前,2011年的事情?呵呵……抱歉,我记不太清了。”
不知道为什么,巫辞觉得,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微妙,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
檀斐没再说话,扭头看向一旁的Jack,伸手一递。
Jack立刻上前,双手从檀斐手里接过风衣,转身快步离开。
在他离开后,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巫辞三人和杜一,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
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那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巫辞率先开口:“杜先生,非常感谢您今天的招待,我想我们也应该告辞了。”
“这么快就走了,不留下来吃个便饭吗?”杜一毫不意外,只是发出一声类似叹息的声音,“今天厨师精心准备了惠灵顿牛排。”
“厨师?”檀斐不动声色,“我以为这栋别墅里只有你和Jack两个人。”
“厨师一般待在厨房里。”杜一抬起脸看他,灯光映在他没有神采的眼睛里。
尉川叙接话:“杜先生,改天找个机会,我请您和关女士来我家球场打高尔夫。”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挽留你们了。”杜一轻轻点头,咳嗽两声,“Jack,替我送送客人。”
Jack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拐角处,他快步走到众人面前停下,扬起艳红的唇角,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则做出引路的姿势:“三位贵客,请往这边走。”
走出别墅大门,那种如坠冰窖的阴冷感立刻被驱散不少,阳光的温暖洒在身上,让巫辞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此时此刻的自己是一床正在晒太阳的棉被。
路过院中湖泊那尊地母神娘娘像时,巫辞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它虽然闭着眼,却让巫辞感受到了在它周身涌动的邪气,仿佛它随时都有可能睁开眼一样。
这尊地母神娘娘像,并不简单。
将他们送到院门口后,Jack站在原地,恭恭敬敬地向他们道别。
见巫辞三人走出来,在树荫下等候多时的眼镜仔立刻将车开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尉川叙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巫辞和檀斐则一左一右上了后座。
“快快快,关上车窗,打开暖气!”尉川叙一上车就原形毕露,龇牙咧嘴地抱住自己。
巫辞在他背上画的那道火符并没有起太久的保暖作用,很快就失效了,但还是护住了他的体温,不至于让它太快流失。
“暖气?”眼镜仔一愣,看了一眼车外天上的大太阳,不过还是照做。
尉川叙惊魂未定:“我真的差点被冻死,还以为自己今天到阴曹地府一日游了。”
“那是阴气。”透过车窗,巫辞看向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Jack,冷静地说,“此地不宜久留。”
眼镜仔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但看他们的反应,也不敢怠慢,一脚踩下油门,快速驶离杜一家。
透过后视镜,檀斐看到,身后那栋别墅的二楼窗前,立着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似乎正在远远地目送着他们。
他收回目光,对眼镜仔说:“别墅区门口五百米的位置有个岔路口,我们是从左边的路口来的,等会儿你把车停在右边那个路口。”
“怎么了?”巫辞转头看檀斐,“您是怀疑,杜一等下可能会出门?”
“嗯。”檀斐没有多做解释,视线轻扫向他的脸,“你的灵力呢?”
听到提问,巫辞试着运了运气:“大部分还在,但里面确实诡异,从路过那尊神像开始,我身上的灵力就开始慢慢消散。”
因为消散速度过于缓慢,一开始他并没有觉察到异样,是后来进到那栋房子里,才觉察到不对的。
那宅子里的风水果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檀斐嗯了一声,忽然伸出手,探了探巫辞的脉象。
冰冷触感从手腕传来,巫辞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但想到刚才在那座别墅里,檀斐忽然握住他的手腕,他又忽然觉得耳尖有点莫名发烫。
在车载暖气的烘烤下,被冻得不轻的尉川叙已经缓了过来:“怪不得,你在我身上画的那道符没起多久作用,原来是因为你的灵力被消解了。那个地母神娘娘这么厉害的吗?”
檀斐收回手,视线也跟着抽离:“没什么事,过两天就凝聚回来了。”
“它是个邪神,只要有人持续供奉,灵力就会强盛。”听尉川叙提到那道火符,巫辞下意识地摩挲着被檀斐触碰过的皮肤,“给你画那道符之前,我在楼梯拐角看到了一个人影,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你没看错。”檀斐淡淡道,“我也看到了。”
“是怨灵?”巫辞不确定道,“感觉它一直在那栋别墅里游荡。”
“嗯。但它很淡,几乎要消散了。”
“怨灵?刚才还有怨灵?”尉川叙皱着眉啧了一声,“杜一的病难道跟那个怨灵有关?小天师,你给杜一把脉的时候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巫辞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暂时不知道他的病是否和那个怨灵有关,但……杜一的脉象很弱,可以说,几乎没有。”
尉川叙一愣,回头看他:“你的意思是,杜一是鬼?!”
“目前还活着。”巫辞安慰他,“但很奇怪就是了,他的精气神看起来完全被抽干了,我暂时没法确定是什么情况。”
“不管了,反正我们得到了一些信息。”尉川叙把头转回去,开始翻看放在车上的平板电脑,“我想刚才你们也觉察到了吧?杜一和周嘉逸的关系,并没有杜一自己说的那么好。”
“关瑞秋到底是干什么的?”巫辞忍不住问。
他们目前所得到的资料,主要都围绕着周嘉逸和杜一,提及关瑞秋的却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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