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谭既来猝然睁大眼睛,想到什么。
他回头。
李则安嗓音有点哑:“你还记得吗?”
谭既来伸手,抓住了他腰前的衣襟:“是你……”
他第二次回到过去,回到的是原本时空的过去。
他重溯某段的历史,是李则安真实的曾经。
李则安顺着他抓着自己衣服的手,蜿蜒环住他的腰,把他紧紧扣在怀里。
他低下头,谭既来闪着清澈眸光的眼睛,就在他脸前。
李则安轻声:“离开前,你跟我说——别忘了哥哥。”
他顿了顿,一字一字认真说:“我做到了,我从来没有忘记你。”
从来没有。
哪怕一刻。
谭既来:“所以在鬼森林的时候,你就认出了我?”
李则安嗓音里发出一声带着浓郁颗粒感的“嗯”。
然后他低下头,一路吻了谭既来的额头、眼睛、鼻梁……
在唇角相贴时,他喃喃:“是的,我认识你,我一直都认识你。”
那天在黑暗中,他看见一个人向他奔来。
很多年后,他在鬼森林的长湖旁,又看到那人在狂奔。
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他。
他看到谭既来崴了脚,滚到水里,窒息地扑腾。
他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跟着跳了下去。
他在水下紧紧抱住他,拼尽全力把他的头送出水面,就像小时候他也曾伸出援手,把自己从窒息当中拉出来。
他现在就扣着那双手。
曾经没能牵住,这次他不会再放开。
这双手的主人说要送他回家。
他在亲吻中低声:“你食言了……”
谭既来全身发抖,喘了口气。
他还没来及的解释,耳边又落下一连串的吻。
他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不过没有关系,今天我带你回家了……”
墙上挂着两幅画,中间的留白,抵着两个人。
哪幅是初见?
哪幅是重逢?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恰好是9月8号,祝来宝开学快乐吧……
第67章 舅舅
谭既来很早就在家庭群说晚饭不回去吃。
谭航先生与姜淑云女士十分赞同。
赞同过后,夫妻俩又弱弱问了一句:“你晚上回来吧?”
谭既来觉得这个“吧”字特别灵性。
他回:“当然。”
把手机拿到客厅充电,又返回厨房,谭既来倚着门框看李则安做饭。
李则安在打鸡蛋。
他漂亮的手一手托着细腻的白瓷碗,一手拿着乌黑的筷子飞快地搅动,发出轻灵的“当当”声。
谭既来眼睛看直了。
被注视的那位抬起头,问他:“想怎么吃?”
谭既来回过神来:“都行。”
李则安:“番茄炒蛋?”
谭既来刚想答应,就听见李则安说:“哦我忘了,你从来不酸。”
谭既来:“……”
好冷。
厨房的油盐酱醋、锅碗瓢盆,统统都是新添置的。
谭既来翻着小票,说:“孟老师下血本了。”
李则安:“我没让他补这几年的房租,已经很便宜他了。”
谭既来“啧”一声:“那倒是。”
他说完粗略一算,按照京市的租房价格,这套房子目前年租10万没问题。
即使早些年房租便宜点,但孟桐在这里住了十二年……
谭既来不由自主支棱起来,非常严肃:“小安哥哥,您能去把钱要回来吗?!”
李则安在“滋啦啦”的油煎声中炒着鸡蛋:“要多少?”
谭既来:“孟老师大一搬过来,在这里住了十二年……我们要一百万不过分吧?”
某些号称“清高”的文人,面对巨额诱惑,瞬间泄了骨气。
李则安:“十二年?”
谭既来:“不到吗?差不多吧?”
李则安没说话。
门口忽然传来钥匙捅到锁眼里转动的机械声。
谭既来回头,看到一只布满皱纹的手,“吱呀”一声推开了家门。
“我的天……”
谭既来某些后遗症发作,两步钻进厨房,躲到李则安身后。
李则安笑了声:“别怕,不是僵尸。”
僵尸怎么会用钥匙。
那群“同志们”都是直接砸门的。
门开之后,没人进来。
李则安关掉灶火,皱着眉走过去。
这里的治安他有数,不至于发生入室盗窃或者抢劫之类的案子。
并且他自己就是个警察,作案到他头上,这叫自取灭亡……
他人还没过去,门洞里忽然伸出来一截桃木剑。
李则安脚步停滞,谭既来恍然大悟:“秦教授!”
桃木剑定格在空中,片刻被抽走。
大冬天还穿着对襟褂子的秦教授走进来:“孩子?”
谭既来打了个招呼,在话音尾声中,忐忑地瞄了一眼还没被关注到的李则安。
李则安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安静站在墙根儿。
秦教授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什么情况?你们怎么在这里?”
谭既来避重就轻:“孟老师给的钥匙。”
秦教授鼻翼扇动,忽然眼色发亮:“你们在做饭?小桐让你们来做饭的是吧?”
谭既来胡乱“嗯啊”。
他知道秦教授一贯擅长脑补。
上回在长湖镇就这么糊弄过去的。
果然秦教授在脑子里缘由自洽,不再怀疑。
“他们是谁啊?”
一个穿酒红色棉袄的短发老太太跟着进门。
这是李孟二人的舅妈。
她骤然在家里遇到两个陌生人,一直紧张地攥衣角。
秦教授指着谭既来:“这就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小孩,是小桐今年刚招的学生,这个是……”
他闭嘴,眨巴着老眼看李则安,昂头问:“孩子你到底叫啥?上次问你,你也不说。”
老太太顺着秦教授的话音看过去,带着几分戒备心,目光扫过屋子里不明出现的二人。
扫过之后她放空两秒,又忽然抬起眼睛,飞快瞥了一眼李则安。
这回瞥完之后,她眉心轻聚,微微歪头,直愣愣盯着他。
被盯着的那位垂下眼睛,说:“天气冷,先进屋。”
北方的十一月中旬已经是初冬。
傍晚风又紧,老俩口一路走来,不大暖和。
秦教授进屋后,很自然地把剑戳进门口的大花瓶,好像那本来就是个插剑的地方。
他换了拖鞋,又把秦舅妈的布包挂在墙上,反手关了门。
秦教授呵一口气,搓着手:“今天确实真够冷的。”
谭既来拿了刚洗好的杯子,从厨房走出来:“我给您接杯热水。”
秦教授摇头:“用不着,我自己来。”
他想拎着烧水壶去厨房打水。
然而在客厅走了两步,又僵在中央。
没有烧水壶了。
家里多了个直饮水机。
孟桐跟谭既来一样,也不是多会生活的人。
搬到这里后,全靠老两口定期来帮他打扫下卫生,收收屋子。
因此秦教授和秦舅妈对这房子非常熟悉。
今天他俩像往常一样来了。
在院儿里的时候,俩人就察觉三楼厨房有光,隐约还能看见一个人影在做饭。
秦教授“嘿”了声,惊叹他这个大外甥居然下厨房了。
然而开门的瞬间,两口子同时向前伸脖子,意识到不对。
这房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虽然家具大件没太大变化,但是他们对这个空间一切熟悉感的来源——比如摊在沙发上的毛毯、这么多年用惯的某牌子的抽纸、还有被扔在墙角地面的不锈钢烧水壶之类的东西——都没了。
上一篇:在灵异直播间炫穷后我火了
下一篇:满级大佬误入无限游戏后 一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