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重生到现在几乎没歇过一口气,这个魇境结束之后终于可以有点空,可以好好计划计划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比如从玄学界高层手里夺回邪神被封印的灵犀法器,比如多从他们手里薅几个境灵……
他需要一个自己的大本营,整天在大佬眼皮子底下晃可不行。
柳长生嗤了一声:“那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我也不认识那个无灵狱主,你自己去找他,别找我。”
舟向月:“好说好说,我去就我去,你给我个地址咯,生什么气嘛。”
柳长生狐疑地看了他片刻,忽然问道:“你回来后见过无灵狱的人吗?”
舟向月:“没呢。”
柳长生顿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哦。好啊,过两天我告诉你。”
舟向月:“多谢多谢!麻烦麻烦!不过你给我送信可隐蔽点,我那徒弟很厉害的,我被看得可严实了……”
柳长生烦躁道:“知道了知道了!要是被他发现就把他杀了!他当年被你哄成徒弟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舟向月被逗笑了,连连咳嗽起来,好半晌才喘上来一口气:“我,我不太行了,这个身体得变回境灵了……”
他摸了摸洛平安的脑袋,掏出通灵瓦猫塞进他手里:“平安,可帮我把境灵和这只猫收好了,之后师父去找你啊。”
话音未落,青衣人影凭空消失了。小鬼面前多了一只狐狸面具,一条小青蛇盘在上面。
洛平安:“咦!”
他好奇地瞪大眼睛,蹲下去用手戳了戳那条小青蛇。
柳长生肩膀上盘着的小青蛇也好奇地探出头去,想看看底下那条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同类。
柳长生一把把它摁回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鸠占鹊巢……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洛平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高高兴兴仔仔细细拿起两个境灵揣在怀里。
柳长生不知从哪掏出个陶罐递给洛平安,指挥他把通灵瓦猫和两个境灵放进去:“你这么拿着不是很容易把你师父弄丢吗?来,放进来收好就不会丢了。”
洛平安觉得小红哥哥说得很有道理,马上照办。
放进去的那一刻,通灵瓦猫那张表情凶恶的猫脸上仿佛出现了一丝裂痕。
柳长生拍拍手,恶意地微笑道:“好了,现在你师父就在里面了。要收好你师父的罐儿哦。”
洛平安满眼星星,把罐儿抱在怀里认认真真点头:“嗯!”
柳长生:……嘁。
这是个傻的,不好玩。
***
轮回夜魇境的这场考试,原本翠微山设置了传送阵法,考生们来考试的时候就是直接从翠微山的候考室传过来的。
但由于魇境异动导致的境灾,阵法被破坏了,参加这次考试的师生们就没能通过翠微山的阵法直接回去。
他们只是在轮回夜魇境消散后,出现在了现在的眉瘦岭。
舟向月这次也算有了经验,在魇境消散时死死咬住了牙关,没有晕过去。
他按住楚千酩的肩膀,声音低低道:“师兄……”
楚千酩连忙搀住他,被手上传来的冰凉体温吓了一跳:“师弟!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哦是不是反噬了……”
舟向月冷得发抖,牙齿止不住打颤:“大概是的……”
……在魇境里作得欢,现在灵赋透支的反噬果然来了。
这身体到底还是没有原装的好用,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反噬了……
好在目前看来还不算太严重,只是特别怕冷,以及虚弱。
这反应可能也与刚刚湮灭了一个魇境也有关系。
如果反噬再严重一点,他可能会变得有点傻……舟向月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没傻。
冰凉的液体落在他额头上,现实中的眉瘦岭在下雨。
看到在下雨,众人多少都有点心有余悸,好在理智告诉自己在这里淋点雨不会再掉san了。
四野死寂无人,淅淅沥沥的夜雨中,榕树长得茂密幽深。
树丛深处还能隐约看到石头房屋的断壁残垣,郁郁葱葱的树丛和杂草挤裂了墙壁,到处荒芜一片,破败不堪。
显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活人在这里活动过了。
一从魇境里出来,付一笑的电话就被打爆了:“是的是的,出来了……”
“一个不少,有人受伤,但伤势也不严重,放心!”
“……我也没事。”
“没事没事,有点脸盲,但也不算太严重吧……没有啊,我还是认出了人的……那个人你不认识,不用问了。”
“对,我们马上回去……”
“啊?”他的声音不由地提了几度,“玄琊君过来了?”
“玄琊君过来了?”众人纷纷愕然,还有不少人十分兴奋。
又可以看到平时难得一见的大佬了!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哇,这么大雨!要看到落汤大佬了!” 楚千酩说,“说实话我还从来没见过打湿了衣服衣冠不整的玄琊君呢,好难想象啊。”
“怎么?”舟向月立刻问道。
八卦有助于取暖。
楚千酩眼睛亮亮的:“哦对,师弟你还不知道吧?玄琊君下雨从来不打伞的。”
“真的?”舟向月十分惊讶。
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他怎么从来不知道。
“真的!”陈知之从旁边插话,“我之前见过几次,他下雨真的从来不打伞,翠微山下雨的时候都很少出门,出门淋得浑身湿透也不打伞。”
舟向月回忆了一下,实在没什么印象郁耳朵是不是当年就有这个怪癖了。
当然他的怪癖不少,下雨不打伞也不算稀奇。
……哎,他家徒弟从小脑子就有点问题,给大家添麻烦了。
这时,前面不远处的潇潇雨幕中隐约露出一个持伞的身影。
楚千酩眼尖:“咦,那不是……?!”
那不是玄琊君吗。
舟向月有些失望,郁耳朵这不是打伞打得好好的嘛,害他期待半天。
陈知之眼睛都睁大了:“卧槽?大佬居然打伞了?不科学啊不科学!!”
一身黑衣的男人从伞底抬眼望过来,那双轮廓冷硬的眸子在晦暗雨夜里亮起暗金如火的光亮,像是永不熄灭的火焰。
或许是透明的雨幕柔软了视线,这么看去,他不知为何竟少了几分刀刃般的凌厉,有了几分颜如冠玉、君子端方的味道。
舟向月被楚千酩搀着,歪着头打量郁归尘,一时觉得自己果然很有眼光,当年就骗来了这么一个还没长开的徒弟,如今长大了真是好看极了。
郁归尘向他们走来,只与付一笑简单打了招呼,就径直走到了楚千酩身边。
楚千酩有些紧张,小心翼翼道:“郁院长……”
郁归尘对他点了点头。
舟向月还未抬头看到郁归尘的脸色,就见伞轻轻倾斜到自己头上,隔绝了原本落在头上冰冷刺骨的雨。
一瞬间,风停了,天地都静了。
再没有一滴冰凉的雨落在他身上。
那一刻,舟向月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无论过去经历了什么,无论未来通向何方,至少此时此刻,有人接他回家。
他心头忽的一松。
人有时候其实就被那么一口气撑着,一松劲,可能一下就人事不省了。
舟向月晕倒得突然又无声无息,连旁边的楚千酩都没反应过来。
回头看的付一笑大惊失色:“郁师弟……”
郁归尘有洁癖,从来与别人保持疏离,可别嫌脏一下没接住,把那病弱孩子给摔坏了!
没想到郁归尘一手撑着伞,另一手无比自然地一把抱住了软倒下去的少年,不顾他满身的血污揽在怀里。
付一笑足足愣了一秒,随后眼睛瞪得像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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