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酩疯狂点头:“而且还是梗抛出来大家都不笑的那种。”
倒数第二个到的是门派榜第三的没奈何掌门钱无缺,这位据说在凡世也是“钱董”的大佬一脸福相,穿着一身和别人格格不入的深蓝色西装,据说是刚从生意场上赶回来的。
他倒是笑眯眯的没有架子,还问陈知之和楚千酩在这里坐着冷不冷,叫人去给他们买了两杯咖啡。
陈知之辣评:“这才是有钱大佬的风范,之前那个一看就没有财运。”
凌云台会议的参会人很快就几乎都到齐了,只差门派榜排第一的九死界宗主任不悔没有到场。
九死界的回复是说任不悔正好在魇境里,马上就赶来。
众人都十分理解。
听说任不悔一直在疯狂刷魇境,而且在魇境里见过他的人回忆起他来,都是心有余悸——那个疯子!
他太吓人了。
作为境客榜第二名,除了郁归尘在他之前,别人都被他疯狂刷魇境所刷出来的成绩甩得老远。
会议开始前,秦鹤眠拿了杯茶左右看了看,走到郁归尘面前:“玄琊君,好久不见。听说你收了个新徒弟,还是个难得的天灵宿。不知那位后生如何?”
郁归尘脸色难看:“多谢挂心。他情况不太好。”
秦鹤眠惊讶道:“怎么?他也被这事波及了不成?”
郁归尘黑着脸点了点头。
秦鹤眠原本还想多说两句,但郁归尘很明显并不想和他说话。
他几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自己走了。
就在这时,堂口大门轰然打开,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裹挟着一身寒风大步走了进来。
众人都抬头看去,正是任不悔。
他和在座大多数人画风迥异,脸上胡子拉碴,一身烟味,顶个短短的凶悍寸头,穿着套黑色体能训练服就来了,手臂上甚至还有溅上去的血迹和新旧伤痕,一看便令人望而生畏。
贴身的黑色训练服勾勒出他贲张的肌肉轮廓,短袖下健硕的手臂上覆着一层汗,还泛红蒸腾着热气。
他有一双如同鹰隼般冷酷锐利的眼睛,一进来就直奔付一笑,仿佛按捺着火气:“付一笑,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付一笑自知理亏,低声道:“师叔……”
乔青云赶紧来打圆场:“任宗主,时间紧急,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就赶紧开始吧。”
任不悔狠狠地瞪了一眼付一笑,到底是不好意思对乔青云怎么样,满面怒意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大马金刀地坐下了。
乔青云代表翠微山,首先把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大体和所有人说了一遍。
她讲的时候,凌云塔里安静得出奇,众人都听得神色凝重。
翠微山的几人亲身经历了这一晚的噩梦,再从全局的角度听一遍之前的混乱,脸上满是沉重之色。
其他人有人面露畏惧,而任不悔额上青筋暴起,深黑眼眸中透出冷厉杀意。
楮知白默默做笔记:翠微山安保有缺陷,不过此后预计会改进。可以考虑尝试在此过程中安插一点秘密设备,窃取机密,研究新的漏洞。
等乔青云讲完了,秦鹤眠首先发问:“这么说,你们认为,邪神复苏了?”
乔青云冷静道:“我们猜测他应该已经恢复了意识,或许已经重生,或许没有,但至少能通过某种方式,比如以信徒或其他人的身体为容器,来到世间。毕竟,这场局的参与者对我们所有人和翠微山内部十分了解,而且随机应变,不像是信徒能做到的程度。”
“不过,从他这晚的做法来看,他的力量完全不能与从前相比,应该还未真正复苏。”
“但你们让他拿回了问鬼神,不知道会帮他恢复多少。”
任不悔冷笑一声,森寒目光看向郁归尘,“郁归尘,对此你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郁归尘顶着众人投来的目光,垂下眼:“没有。是我决策失误,没能抓住他。因此产生的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凌云台对我的决议,我认罚。”
他说得坦坦荡荡,众人一时也说不出什么。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他与邪神之间的血海深仇,倒也不会真的认为他是故意渎职,给那位放水。
“毕竟是邪神,神和人之间还是隔着天堑的,”秦鹤眠打圆场,“他还能回来,已经是违反天道的不可思议的事了。”
他喃喃自语地感叹道,“……这就是他那个法器的力量么。”
听了他的话,众人一时沉默。
那个法器。
没有人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存在,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是能使人成神之物。
一千年前,断生魔嬴止渊凭借着他的灵犀法器断生刀,成功来到距离成神只有一步之遥的境界。
好在玄门正道齐心协力将其诛杀,让他止步于此,避免了一场浩劫。
但那时谁也没有想到,在那场屠魔之战后就不知所踪的断生刀竟然被身为翠微山弟子的舟向月所窃取,并利用其创造出了他自己的灵犀法器之一,问苍生。
众人皆知,邪神舟向月有三个灵犀法器。
第一个,他十二岁时匹配的不二剑。
第二个,用他所害死之人的遗骨做成的白骨简册,问鬼神。
以及第三个,从嬴止渊那里获得的问苍生——
没有人见过问苍生,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传说中先后多次易主还能易形的法器到底长什么样。
只是有传说,问苍生与问鬼神正是一对,邪神便是利用这对灵犀法器,不仅窥探天机,而且获得了操纵命运的恐怖力量,创造了魇境。
嬴止渊没能做到的事情,舟向月做到了。
死而复生,生而又死。
天道有常,命运无常。
打破亘古不变的天道法则的他,成了神。
神有正邪善恶,以慈悲度众生可以为神,以万物为刍狗亦可以为神。
神与人的区别,在于是否与天道共享力量。
而那个人,成为了邪神。
一片沉默中,任不悔依然沉着脸道:“秦鹤眠,你不要岔开话题。我们来是要讨论接下来怎么办的,我认为郁归尘还是有必要避嫌。”
他看向郁归尘:“不要误会,我不是不相信你的人品。但你当初和他的关系,我们所有人都知道。”
郁归尘九岁曾在翠微山受教,十四岁被舟向月所假扮的国师害得国破家亡,十六岁再次进入翠微山,跟在那时尚未满十九岁的舟向月身边。
直到一年后,邪神身份败露,最终伏诛。
任不悔道:“各位要明白,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是一般的敌人。”
“或许他尚未完全复苏,也没有找回问苍生,操纵命运的力量还未恢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但他会画迷魂符,也会傀儡术,他不是没有操纵过别人,甚至能在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控制他们。”
“而且我要说的是,他的可怕之处远远不止传言里的这些……”
红血丝一点点爬上任不悔的眼珠,他咬牙切齿道,“我当年就跟白晏安说过,让他小心舟向月。我告诉他,有的人就是不可救药,那个孩子是个天生坏种。”
“哦,对了……”
他喉咙里突然滚出一声怪异的冷笑,蓦地提高了声音,“各位,其实你们一直都还不知道吧。舟向月是白晏安捡回来的流浪儿,从最肮脏的烂泥里生出来,根子里就烂透了,他……”
付一笑霍然起身:“师叔!你冷静一点!我们当年答应过老师的!”
任不悔仿佛猛然被激怒了,他重重一拍桌子站起来,对付一笑怒吼道:“你还要跟我提他?他做的决定就对吗?如果他真的对,现在他就该站在这里骂我,而不是一千年来都埋在冷冰冰的地下!”
周围猛然陷入一片死寂,就连付一笑也说不出话了。
任不悔深吸一口气,环视四周,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字一顿:“舟向月……他不是人,他就是个从万魔窟里爬出来的、连身上流着什么脏血都不知道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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