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酩道:“你不知道?钱多还是秦家的现任预备家主呢,等到明年满二十岁就可以继任家主了。秦家预备家主都不姓秦,就是因为邪神的诅咒。”
……邪神的诅咒?
这可真是出乎舟向月预料。
之前他单知道鹤川秦家与这身体的原主舟倾有关,疑似想要他的命还想挖他的心脏。
没想到还不止于此,居然胆大到碰瓷邪神?
有意思。
舟向月想,大佬就在不远处,自己问太多或许显得可疑。
所以他选择借助科技的力量,直接拿出手机搜。
搜出来的第一个词条“鹤川秦家历史名人”,居然跳转到了他上次看过的那个关于鹤川秦家的百科页面,看来他当时不耐烦地一目十行给看漏了。
秦家历史名人:尘寄雪(曾为预备家主)
简介:在九百年前为阻止邪神复苏而牺牲,年仅十八岁。尘寄雪于十六岁时拜入翠微山门下,为玄琊君郁归尘唯一弟子。
舟向月这回耐着性子仔仔细细把介绍看了,总算弄明白了秦家宣称的这个“邪神的诅咒”是怎么回事。
据说,因为秦家中正无邪,且为对抗邪神做出了重要贡献,所以历任秦家家主遭到了邪神的诅咒,选定的家主很难活到二十岁。
因此,秦家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选定好的下任家主在二十岁以前都不能姓秦来躲避邪神的诅咒,否则极易夭折。
所以历任预备家主,比如尘寄雪和钱多,在二十岁前都是随他们父母中非秦家的那位的姓。
但即使做出了这样的防范,尘寄雪最后还是在十八岁那年,为阻止邪神复苏而牺牲在翠微山。
在那之后,秦家元气大伤,之后的历任家主再也没有尘寄雪那样的惊艳天赋。
好在他们虽然平庸,但也大多平平安安活到二十岁,顺利继任秦家家主。
据说秦家有某种秘法,能够让家主继承家族积累的天赋与力量。
有了这种秘法的加持,那些预备家主在正式继任家主后,无一例外很快就灵赋大增,迅速跻身玄学界前列,所以说秦家世代出人才。
舟向月看完,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一声。
要不是他亲耳听到秦家人私底下的那些肮脏勾当,他自己都要信了什么邪神诅咒这冠冕堂皇的鬼话。
秦家有秘密,看来这个尘寄雪的事迹被传颂得那么光鲜亮丽,背后也不知道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舟向月撇撇嘴,亏他之前还为郁耳朵痛失弟子颇为唏嘘了一番。果然历史不可信。
就在这时,楚千酩的惊叫突然从旁边传来:“师弟小心!!!”
眼前骤然一暗,破风之声迎面劈来。
舟向月一抬头,发现弑神榜第一名上蒙着的那条血绫罗竟突然异动,向他袭来!
电光石火间,旁边的三人都向他冲来,而他自己则睫毛微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像完全吓傻了一样。
血红色从天而降,直击他的心口。
巨大的冲击让舟向月重重倒地,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眼前被血红色紧紧蒙住,四肢和脖颈在转瞬间被死死束缚,让他动弹不得。
脖子被勒紧传来痛苦的窒息感,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颈骨不堪重负的细微轻响。
嗯?
舟向月心想,这玩意是真能杀了他啊。
第106章 尊卑
就在舟向月被勒得呼吸困难眼冒金星时,他听见楚千酩叫了一声“玄琊君!”
一阵风吹来,周身一轻,那种窒息和勒紧的感觉骤然消失。
不知道郁归尘是用了什么法子,反正把他双眼和四肢紧紧捆住的红绫忽然就松开了。
他跌落在地,顿时止不住地呛咳起来。
郁归尘把他扶起来的动作很轻柔,好像他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舟向月一边咳嗽,一边还偷空瞥了一眼弑神榜的第一名——还是被血绫罗挡着,看不见名字和人像。
可惜了。这红绫是有多长啊。
郁归尘这边搀扶着人,一脸严肃地对楚千酩、越瑾之和杜秋秋道:“今日之事,你们谁也不得说出去。”
三人慌忙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谁能想到,偷偷来看个弑神榜居然还会倒霉到碰见玄琊君啊!
幸好大佬忙着救人,没有当场要把他们带回去发落。
那还不趁着他反悔之前赶紧跑。
另外三个人脚底抹油地溜掉了,郁归尘则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舟向月,问道:“可以自己走吗?”
舟向月倒是想自己走,奈何他试了试,发现自己胸口发闷、浑身发软,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郁归尘也不问他了,直接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舟向月觉得郁归尘这人真是奇怪,背着他不好吗,别人都知道背着省力,可郁归尘偏偏要这样抱着,搞得自己好像个残废。
哦,他好像揣摩出郁归尘的心理了。
背着人难免弯腰驼背,郁归尘那么看重形象的人肯定不能接受。你看他抱着个人,腰板还挺得笔直,站如松。
……不过说实话,这么抱着,倒确实比背着舒服。刚才血绫罗那几下,着实是不轻。
他一向很善于适应现实。
……
郁归尘怀里抱着个人,却像完全没事一样面不改色,转身就往回走。
落英纷纷的树林在身旁飞速掠过。
走着走着,他感觉到怀里的人气息微弱又急促,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
少年无力地斜靠在他胸前,细白的脖颈上已经泛起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勒痕。
他紧闭的眼角闪烁着一丝泪光,睫毛微颤,好像在忍痛。
郁归尘不由得低声问道:“你怎么样?”
怀里的人没有反应。
郁归尘心里一紧,轻轻晃了他一下:“舟倾?你怎么样?”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声若蚊蚋,“好痛,好冷。”
郁归尘顿时加快了步伐。
“怎么这么冷……”
少年仰头看他:“郁前辈,我是不是要死了?”
郁归尘的手一颤,下意识抱紧怀中的人,声音放轻了:“不会。”
“郁前辈,您不要安慰我,”少年眼中慢慢聚起了一层雾气,眼角泛红,“我知道,我这副样子大概是活不了多久的。我就有一个心愿……”
郁归尘皱眉道:“不要乱说。”
“……就一个心愿,”少年的眼泪沾在睫毛上,如点点晶莹露珠,“死前,我就想吃块桂花糕。”
郁归尘脚步一顿:“……”
舟向月可怜兮兮地仰头看他:“就想吃那种刚蒸出来白白软软冒热气儿的,热乎乎地淋上一勺金黄金黄的桂花糖,亮晶晶地往下淌……”
郁归尘:“…………”
他不再低头看怀里的人,面无表情直视前方:“好。”
舟向月含泪道:“谢谢郁前辈,您真是个好人……”
好人把舟向月带回了家,一关门,转身就端起了桌上的一碗药:“喝了。”
舟向月一个趔趄,差点没绷住表情管理:我特么……
说好的桂花糕呢?怎么特么就变成苦药了?!
堂堂玄琊君说话不算话啊!!!
在郁归尘不容拒绝的冷酷目光盯视下,迫于大佬淫威,他含恨端起了碗。
最近喝了太多次药,他一开始还能尝试各种偷奸耍滑伎俩,但在郁归尘虎视眈眈的监视下终于变得黔驴技穷,如今只能放弃抵抗,老老实实喝药。
这么苦,和他的命一样苦……
没想到这回盯着他喝完药,郁归尘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舟向月还等着惯例的甜品投喂呢,顿时气得要吐血。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大佬了,这次居然连药后甜品都被剥夺了,淦!
求人不如求己,他得自救。
趁着郁耳朵不在,他火烧屁股似的赶紧到处翻找,一眼就看见了屋子角落柜子上放的一排透明棕色小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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