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湖畔边思考时,我碰到过尤利安几回。他有着不符合日耳曼民族的爽朗与阳光,他灰色的眼眸常常带着笑意,见我总是待在外面,询问我的情况,带我去看望娜塔莎。
娜塔莎会做玫瑰茶与松饼,他们热情的招待我,我想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到人类的幸福。在这小小的镇上,一对平凡的夫妻,他们生活十分幸福,我无意间闯入他们的生活。
我没有喜欢过某个人……如果我余生有时间,我想要爱上一位像娜塔莎那样的女性。她十分漂亮,笑起来时高贵优雅,她的嗓音像鸟雀一样动听,很吸引我。
看到这封信的后辈……我想我现在正在与你对话,如果你正好认识他们夫妇,我想告诉你他们是很好的人类,请你善待他们。
至于我漫长的实验……它们十分枯燥无味。我不知你是否了解过物理,下面我将用简单的语言来陈述我的实验结果。这种物质它们的作用,它们给人类世界带来的影响,它们产生的意义。
首先,它拥有的两种拟态,气态分子几乎没有作用,只能用来观测。它的液态能够通过复杂的实验进行分离、它们并不活泼,更喜欢待在真空环境里,当它们接触到外面的空气内部自由中子与原子核会碰撞产生能量。
我们发现,它与铀同位素的核裂变反应非常相似。因此我对于它的链式反应进行实验。在这里,我要先向你介绍铀的同位素。
它常常被运用在核领域,更是熟知的武器领域,能够被用来制造原子-弹或者洲际导-弹。这种物质与铀有所不同,铀所产生的裂变反应能够用在其他领域,例如发电、代替化石能源,生产放射性同位素运用在工业领域,如半导体材料,活化分析以及卫星航天……这些领域它都做不到。
它能运用的两个方面,第一是制造武器,瞬间的链式反应,令它们成为制造武器的不二之选。它反应的裂变能量是铀的数百倍,如果制造洲际-导-弹,能够大约炸毁五十万平方千米。
第二是运用在监视领域,用来干涉电磁波、比如运用在防御方向,能够建立完成的防导系统。如果运用在日常监察领域,我想它能够覆盖的方面更加广泛。
下面请让我们假设一下,我想如果得到了这份资料,我想联邦政府首先会用来制造武器。当他们得到武器之后,不会再存在南方基地,以后也不会拥有另外的意识形态。
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片净土,只会存在一种意识形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的朋友,我是一名先见的悲观主义者,我想等待的只有两种结局。
再分裂或者一切都被毁灭。假设人们的土地是有限的,资源是有限的,文明是停滞的,那么等待人类的,这两条路都通向末日。
这是十分悲观的看法,也有乐观的想法,假如联邦得到了能够炸毁整个美洲的武器,出于人道主义他们没有那么做……世界走向和平,这是幸福美满的结局。
当我看到这两种结局时,我感到自己走在一片黑暗里,由于我目前的处境,我很难看到光明。光明……首先有立场问题,像我这样的罪犯,无法企及。
某一天……我做了决定,我把它们全都写了下来,如果你是破解了那本树木手册找到了它们,我十分的荣幸。隔了漫长的时间我们能够对话,在空间上我们的灵魂正在共鸣。
如果你只是凑巧在土壤里发现了它们,我也很高兴。这世上让我高兴的事情并不多,这可能是其中之一。
我的名字叫做赫离·穆勒,我出身在东正教家庭,我在很早以前抛弃了我的信仰,我从小到大的几乎没有朋友。我常常难以在人群中生活,人们的言语与目光都令我感到不适。
人类我并不喜欢,但是这世上仍然有很多我喜爱的事物。比如这里的湖畔森林,娜塔莎烤的松饼,尤利安醉酒后哼唱的歌曲……它们都令我感到幸福。
我的朋友,写到这里,我仍然想要告诉你,你拿到的这些数据,无论是把它们交到联邦手里,或者是将它们烧毁。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这一刻,我们的命运连结在一起。
这份数据存在的特殊性,毁掉它们,我们如果想要计算出来大约需要五十年的时间,这意味着历史的飞跃或者退后。
我们已经见证了太多的毁灭。当邻国灭亡时,我们因为民族-情结而庆幸,全世界的相邻国家都有一部民族怨史。当敌对国家灭亡时,我们因为对手的灭亡而欢呼,当联盟组织的国家灭亡时,我们因为遗留下来而庆幸。
有那么一句话,我想常常用来警戒人们,人们仍然不以为意。丧钟为谁而鸣?
我们习惯了死亡,习惯了覆灭,习惯了埋葬自己,我们同样的埋葬了光明与希望。
尽管如此,人类世界如此晦暗,我仍然认为残存光明。五十年的时间……哪怕只有片刻的光景,如果人类的文明向前一步,那个时候或许有不同的答案。
这些仅仅是我的片刻沉思,我所经历的灰暗与麻木,战争令我的思绪全部消失,我不再仇恨……仇恨没有意义,我渴望有和平的那一天。
当我写下这些时,我在深夜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在科研基地底下四层,那里有鱼池,原本是照顾妮可和凡恩的地方。我常常在那里工作。
如果你在那里见到残存的鲜血,不必感到惊慌,那是我为自己寻觅的埋葬地。
——10月23日,终。
第89章 违背道德的人
“林博士, 你有什么烦恼吗?”海娜问我道。
我闻言看向她,量子计算机的显化只是我在模拟,真实的数据,它们的计算仍然十分庞大。有赫离的数据作为支撑, 计算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问题在于……我应该怎么做。
我朝海娜微笑起来, “何以见得……海娜小姐。我看起来很像是有烦恼的样子吗。”
“是那回事, ”海娜对我道,“如果你在为实验的事情烦恼, 我或许能够帮助你。别的……我想我可能无法帮你。”
“海娜小姐, 我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假如……假如有那么一天, 我们制造出来的科研成果, 类似于一个按钮,消灭除我们之外的所有人类。到那时……你会那么做吗。”
“这真是一个艰难的问题,林博士,这个世界上现在存在的, 只有我们与敌人。如果你把这个选择交给人们群众来投票,我想答案显而易见, 民众的意志……人们很容易被引导。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 世界变成了他们所希望的那样,他们到死也不会后悔的……直到世界上只剩下他们自己。”
“你来问我的话,我当然是选择不那么做。尽管只剩下敌人,他们仍然是我们的同胞, 很多年前, 他们可能在美洲生活过, 可能从东方来到佩德兰,后来又离开。他人的死亡就是我们的未来。”
海娜朝我笑起来, “林博士,我以为,这个问题对你来说答案更加清晰,没想到你会来问我。”
“海娜小姐,我和你想的一样,尽管这么做很自私,有的时候我想抛弃自己的立场与职责。去背离一切,感受生命的轻盈。这算是什么……背德者。这被称为违背道德的人,没错,是这样的。”
“请你放心,无论他人如何审判你。这世上总有人……他们会明白我们,或者在很多年后,历史重新改写的时候,我们种下的前因,那时候可能是另一番景象。”海娜对我道。
我和她相视一笑,我们的谈话风轻云淡,彼此却能交换意见,这感觉十分奇妙。她给了我力量。
“很多时候,我想我们应该理解。经历过战争的人们……他们什么都不剩下了。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仅此而已,他们会期盼世界毁灭,这样的话,他们能够结束自己的生活。我们……我们的存在,比他们要幸运,至少我们不用为很多事情烦扰,我们只用期盼世界更加美好一点,我们比他们更加理智。我想我们的作用,是把这种理智带给民众,在他们困顿潦倒,放弃生活的时候……去拉他们一把,把那些残存的光明分给他们一部分。而不是去嘲讽他们的选择。海娜小姐,我是这么认为的,您觉得呢?”我对海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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