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可赦(228)
看能不能用你的专业技术把那家伙揪出来。”
“行,我们知道了。”貂芳答道。
赵局似乎对冯笑香的情况也略有了解,知道自己在这里冯笑香没法进入工作状态,又交代一句自己就在隔壁二支队办公室,便匆匆离开了。
“你没事吧?啊?”看着冯笑香紧张到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貂芳担忧地问道。
冯笑香呼出一口气,将手心里的汗在自己衣角蹭了蹭。
“没事,查案子吧。”
她利落地回到座位,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
“那……我去建民路现场了。”貂芳还是有些不放心,直到冯笑香冲她微微笑了一下,给出一个“我没事”的眼神,貂芳才转身向门口走去。
“貂儿姐。”冯笑香道。
“嗯?”貂芳停下脚步,回头。
“你不用……不用这么操心的。我无论如何都要破这个案子,因为我去过亚圣书院,做为网瘾青少年被送进去……出来以后,两年的抗抑郁治疗,自闭,社交障碍……你现在看到的我,已经都好多了……”
“我知道,我知道。”貂芳有些心疼地应道。
冯笑香继续道:“我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我知道那里能早出怎样的怪物,所以我要查下去。
吴队和闫副队也去过那里,他们也有着必须查下去的理由。”
貂芳点点头,她找不出其它欢迎的话,便又道了一遍:“我知道。”
“可你不一样,你……”
她终于知道冯笑香要说什么了。
貂芳冷笑一声,“是啊,我没去过那鬼地方,所以我的同伴身处险境,我就不能感同身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收回那些话吧,你看看刚才那些刑警,我和他们一样,和你一样,会拼尽全力去查这个案子,因为我是警察,我的同伴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我不管你有什么障碍,都别想把我排除在外。”
说完,不等冯笑香回应,貂芳已经自顾自离开了。
冯笑香手心里又出了一层汗。
关心则乱,她知道自己说了蠢话。
她所得到的带着指责意味的坚定回应,的确让他尴尬。
好在,温暖多于尴尬。
一小时后。
赵局收到了第一条算得上突破性进展的重要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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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未知海域。
一艘破旧的小型货轮静静航行着,出海时船上还悬挂着中国的旗帜,临近公海天已经黑了,旗帜被换成了别国的。
集装箱里,吴端和闫思弦已经睡到了十成十的饱,感觉很长时间都睡不着了。
为了保存体力,两人都没说话。
他们本该继续躺着,可是入夜后天变得极凉,身下的铁板不断地吞噬他们身上的热量。
吴端先忍不住,骂了声娘,站了起来。
闫思弦紧跟着也站了起来。
“你脖子怎么样了?”闫思弦的声音有点沙哑。
“没事了,”吴端道:“被这铁疙瘩冰敷了半天,不治自愈。”
吴端想调节一下气氛,没成功。
闫思弦继续道:“我对船舶也不大了解,再加上不知道水流状况,只能从船体摇晃的程度大致判断,咱们这艘船应该不大,走得也不快,估计刚到公海。”
吴端看不到闫思弦的脸,但他从闫思弦的语气中感觉到了担忧。
他沉默等待着闫思弦的下文。
闫思弦道:“被隔绝在公海上,意味着与外界几乎不会有任何联系。
这样的情况下,恕我直言,市局的同事们虽然很靠谱,但我不觉得还能指望他们,接下来是死是活,全得靠咱们自己。”
吴端突然问道:“你会开船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机会从这儿出去,有没有可能……”
“不可能。”闫思弦苦笑道:“你当我是夏威夷技校毕业的柯南啊?什么都能搞定。”
“好吧。”
“而且,即便是小型货船,也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搞定的。”
……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适用于眼下情况的方法也不过几个字:
见机行事。
这样无力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最后他们干脆也不说话了,背靠背坐在集装箱一角,沉默着。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
吴端轻轻“嗯?”了一声。
闫思弦道:“你也感觉到了?”
“嗯,船速慢下来了,是不是要停?”
“感觉像。”
两人都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一同站了起来,留意听着集装箱周围的动静。
今晚满天繁星,水面平静,周围是海上特有的那种浩瀚的安静。
纵然有集装箱阻隔,两人依然能听到一些动静。
“这什么声音?”吴端本是自言自语。
闫思弦却给出了答案:“快艇!不会错,我玩过那玩意……应该有四艘。”
两人都将耳朵贴在了集装箱壁上,心如擂鼓。
有人说话的声音,有脚步声。
软底水鞋踩在甲板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嘎吱嘎吱声。
在集装箱里能听到这声音,说明来人已经很近了。
闫思弦心中一紧,知道这集装箱里除了他们俩便是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可做为掩体的东西,便一把将吴端挡在身后。
吴端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箱门方向传来开扭锁特有的声音。
紧接着,集装箱门开了。
黑洞洞的枪口。
至少10把枪同时对准两人。
闫思弦将吴端稳稳挡在身后,浑身肌肉绷紧,本能地想摆一个防御的姿势,到临头却又收了势。
对方有枪,防个什么劲儿的?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第323章 第三天堂(1)
没有枪响,甚至,没人应答。
集装箱外,为首的一人在微凉的夜里只穿了一身短打,他胖墩墩的,看不清长相。
但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湿漉漉的气场。这种气场告诉淹闫思弦,这人就是船长,或者,船老大。
胖子对身边的人道:“货在这儿了,你们验好。”
他身边是个瘦子,两人站在一起,就像大饼和油条。
瘦子倒是穿得厚,甚至不伦不类地裹着一件毛茸茸的衣服,好像是北方人喜爱的貂。
可他实在太瘦了,厚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挑在了一根竹竿上,晃晃荡荡。
瘦子的手下也都穿得很厚实,有冲锋衣有羽绒服。
瘦子不知对手下说了几句什么,叽里咕噜,听起来像是东南亚地区的话,不懂。
吴端看向闫思弦,闫思弦微微摇了下头,表示自己也没听懂,他表情冷得可怕。
很快,就有几个持枪的汉子进了集装箱,推搡驱赶着吴端和闫思弦。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均觉得此刻不是发难的好时机。
从对方持枪的姿势、挪动时三三成组的配合来看,这帮人并非乌合之众,即便不是正规军,也受过相当程度的军事化训练。
此时发难,毫无胜算。
两人沉默,依照驱赶出了集装箱。
海面空旷,能看到城市里看不到的星海,月牙很瘦,要仔细看才能从星海中将它捡出来。
一出集装箱,众人便吆喝着将两人往最下层的甲板上赶。到了最下层的甲板,又将两人逼到了船舷边上,看那意思,是要两人换乘小艇。
闫思弦率先跨出了船舷。
船舷和那小艇之间有约莫两米的距离,上下还有差距,只能靠跳的。
小艇上,两个持枪汉子一手拿枪指着闫思弦,另一只手则随时准备抓住跳下来的闫思弦。
瘦子首领发出一个单音,有个人的枪托便砸向了闫思弦的后背。
在枪托砸到自己之前,闫思弦跨步跳向了小艇。
跑吧,千万跑啊,你有机会的。
吴端在心里祈祷着。
闫思弦也的确有逃跑的机会。他跳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快艇上一名持枪汉子,险些将那汉子撞进水里。
若他真的趁机将那两人弄下水,抢了快艇绝尘而去,再有吴端帮他搅乱船上众人的射击,或许真能逃走。
吴端也的确绷紧了浑身肌肉,随时准备一跃而起搅和一番。
但闫思弦稳住了,他不仅稳住了,还抓了一把被他撞了个踉跄的持枪男人,免得对方落水。
闫思弦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看了吴端一眼。
别想了,不靠谱的,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自己逃命。
被闫思弦撞了的男人揪起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什么,闫思弦只觉得一股口臭味被海风刮到了自己脸上。
他做出紧张害怕的样子,连声“sorry”,对方才骂骂咧咧地松了手。
这艘小艇驶到了一旁,另一艘靠上前来,接上了吴端。
这些人对押解“犯人”也有些经验,知道要将犯人分开,以免他们串通耍花招。
很快,瘦子带着剩余的手下也上了快艇。
马力开足,四艘快艇几乎在水面上飞腾起来。
腥咸的海风呼啸,一开始两人只觉得神清气爽,没多会儿就受不住了。
冷啊。
冷风透过他们本就算不上厚实的衣裤,拼命往毛孔里钻,不一会儿浑身就凉透了。
两人总算知道这帮孙子为什么穿这么厚实了,合着出来冻傻子呢。
与吴端同一艘快艇的三人中,有一个炫耀似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吴端心里发狠,恨不得把那人踹下船去。
不过,在死亡的威胁面前,这点寒冷不叫事儿。
闫思弦试图跟同船的人交流,他打着简单的手势,说了几个简单的英文单词,大致意思是他很有钱,也愿意花钱买命,让对方开个价,也不知对方能不能听懂,反正没获得任何回应。
快艇行驶了大约3个小时,吴端和闫思弦冻得开始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时候,远方海面隐隐出现了一块黑影。
小艇上的人们吆喝着,交流也多了起来。
近了些,吴端看到那是一座小岛,岛上一片黑暗,看不出都有些什么。
吴端试着回忆为数不多的地里知识,结论是自己的确没有闫思弦那样过目不忘的本事,看一边世界地图就把那上面星星点点的岛屿都记住的事儿,大概只有闫思弦这样的非人类做得到。
不多时,快艇驶到了岸边。
两人被驱赶着跳进海水里,踉踉跄跄向着岸上连滚带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