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他那双淡灰色的眸子死死注视着一脸无谓表情的潘多拉,指尖不经意间攥紧了那本他无法翻阅的书籍,最前端甚至因为长久的压迫而失了血色。
即便是面对让他不再孤独的家人,想要寻问出某个问题,对于他来说还是过于困难。
潘多拉·亚克特略微收敛了自己轻佻的态度,摆出一副好家长的模样,面露出极为温柔的笑容。
“想说什么都可以,在我们面前不用这么拘谨。”他用正经情况下充满磁性的声线温和道,只是那双鸢色眼眸深处,似乎隐藏了不为人知的黑暗。
他已经看穿了西格玛的紧张。
拥有一头颜色对半分长发的青年,再一次显露出了他的不安,就连声线也有了些许颤抖,“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费奥多尔先生又去了哪里?”
他过于混乱的心情就如同屋外的大雪,让只能通过一座老旧小木屋躲避恶劣天气侵袭的他,内心愈发惶恐。
他应该信任自己的“家人”才对,那有为什么会产生如此恐惧的情绪?
原因恐怕很简单,费奥多尔身上让他感到莫名亲切的感觉,不知何时彻底消失不见。就好像这一切不过是精心安排的陷阱,以家人为名义,诱使他自愿踏入牢笼。
冷静下来……他必须得冷静……两人之前所说的一切不像是虚假,而且这里还有潘多拉·亚克特在。他还是如同最开始一样,身上带有温暖到令自己想要落泪的气息……
“费奥多尔?”
面色如常的潘多拉歪歪头,看向坐在自己正对面的黑袍青年,扬了扬下巴示意道:“他不就在这吗?”
然而费奥多尔的表现,比起先前却要僵硬不少。
他并没有做任何回答,只不过是沉默的将面前的红茶杯斟满,之后便凝视着茶杯中自己的倒影,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就像是一具受人操控的傀儡,在没有指定台词的时候,不会给予多余的反应。
“费奥多尔先生比起一开始,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西格玛咽了口唾沫,勉强压抑住自胸腔传来的酸胀感,壮着胆子解释着,“没有了那种最开始强烈的归属感,虽然还是在喝茶聊天,给我的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显然,一开始的自己因为思绪过于混乱,被“书”的真相冲击到无法思考,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
青年嗫嚅着嘴唇,小声呢喃道:“就像是最普通的陌生人……”
原本神色莫名复杂的潘多拉,整个人突然泄了气似的肩膀垮塌,撇撇嘴道:“原来你察觉到了。”
他挥了挥手,坐在餐桌另一旁的大活人瞬间消失不见,就跟他之前处理那些餐盘一样。仿佛只需要潘多拉的一个念头,这座木屋中的任何事物,都能受到他的思想操纵。
真正的费奥多尔,并没有在这间房屋中出现过。
“冷静下来的话,其实很容易分辨的。”警报彻底解除,压迫在西格玛心头的危机感消失不见。他缓缓舒了一口气,神色颇为复杂地解释着自己会发现的缘由。
窗外的暴风雪终于有了减缓的迹象。
军装青年赞美似的鼓起了掌,“唔……这个问题姑且不提,环境方面的话你觉得呢?”
即便早在最初他就在这幅场景中留下了许多漏洞,潘多拉·亚克特还是想听到西格玛自己的回答。
“我也不是很清楚,原本猜测这里应该是俄罗斯……屋外的风景,以及房间内的各种摆设,都是这么告诉我的。”西格玛如此回答着,言语中还是透露了几分紧张感。
他不自在地挠挠下巴,下意识的躲避开对方的目光,得到了那位打趣般自称他母亲的青年,示意他继续的声响。
“嗯哼。”
西格玛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去,注视着窗外风雪交加的景象,继续解释说:“但是壁炉旁的时钟这么久也没能动一下,外面风雪这么大,但我总觉得暴雪中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这里,让我感到很焦躁。”
最初找寻到家人的安定感平息,随之而来的便是难以抑制的恐慌,屋外的暴风雪更是让他难以放下心来。
总有种落入甜蜜陷阱的错觉。
飓风带来的凄厉嚎哭声消失不见,窗外暗沉下来的天际,也隐隐有着阳光穿透的征兆。
看样子这里的天气,似乎是随着他的情绪而变化的。
“你最初到来的地方,确实是现实中的西伯利亚。”不打算继续装下去的军装青年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框旁,注视着窗外只有一望无垠白色的景象。
“只不过只有一瞬间而已。”
也就是说如今他们所处的地方,并非是西伯利亚的某处。
意识到这一点的西格玛,目光追寻着潘多拉的背影,轻声询问道:“那这里是哪?”
他并不觉得自己周身场景的衔接有什么问题。如果说最初抵达的地点,真的是现实中的西伯利亚,那么他们究竟是怎样让自己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来到了现在身处的地方?
就连最初的瞬间移动,面前的景象切换也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是能将人困在梦境中的异能力,还是其他什么自己不曾知晓的力量?
“简单来说,就是‘书’中。”不打算继续卖关子的潘多拉·亚克特回答道。
“在你抵达西伯利亚的瞬间,拉住你的我,便在瞬间开启了提前构筑好的这片空间。”
“这里的房屋是仿制的,环境也是仿制的,甚至连气候也是。”
似乎是觉得自己没有解释到点子上,身穿暗黄色军服的青年转过身来,用最简单的一能力举例道:“就像是空间系异能力,让你凭空从这世界上消失。没有主人的邀请,任何人不得踏入。”
“可是,费奥多尔先生不也是‘书’吗,为什么他没有进来?”西格玛的表情被困惑占据,不是很能理解如今的状况。
这里既然是“书”的内部,那为什么同样身为“书”的费奥多尔,并没能来到这里呢?
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卷发青年脸上的笑意消弭。
那张被上帝精心雕琢的脸面无表情,宛若矗立在房屋中的一座雕塑。几近完美,却没有任何生物应有的感情。
饶是对身为自己家人的青年完全信任的西格玛,也被他们这种反应吓到身形微僵。
半晌后,潘多拉·亚克特终于从那副渗人的状态中恢复,缓缓压低了自己的帽檐,沙哑着嗓子开口,“因为那并不是他。”
青年突兀讲起了看似毫不相干的话题,语气中的苦涩满溢而出。
“神是无法自杀的,得到这份力量的同时,也会背负上名为永恒的枷锁。更别说,这份力量代表着世界的本源。我们若是草率死掉的话,这个世界也会随之灭亡。”
“但事实上,从一开始前去见你的人只有我,同行的费奥多尔,只不过是由我记忆构筑的假象罢了……”
因为那个费奥多尔是由他本人,也就是“书”构造而成的,所以西格玛才会同样对他有亲近感。
“难道说,费奥多尔先生已经不在了吗?”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种真相,西格玛的表情霎时间一片惨白。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潘多拉·亚克特到底是抱有怎样一种心情,在他面前演完这场独角戏的?
第195章 让崽子看看
对于两位导演们而言,西格玛的存在,具有极为特殊的意义。
在成功篡夺了下位世界的本源之后,身为“书”化身的他们,无可避免的背负上了这位由两人创造的生命。即便他们再怎样否认,也无法摘下所谓父母的头衔。
但这还不足以让他们草率的接受西格玛,并且将真相和盘托出。
真正拥有得知一切真相殊荣的,只有坂口安吾与织田作之助两人而已。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原著中太宰治认可的朋友,也同样被津岛修治视为无可代替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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