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好怎么面对吴邪他们,怎么像对黎簇一样坦然地讲出上辈子的经历。
顾然非常清楚,上辈子的一切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始终是个结,这件事情不讲出来,他没法真正好好地过日子。
只是他又有些忧虑,上辈子的朋友与这辈子的朋友,他偶尔会有一种类似替身的感觉,或者说,他到底为什么会不计后果地帮吴邪完成他扳倒汪家的计划。
两次认识的吴邪,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
这种实在理不清的玄学关系,顾然难免钻牛角尖。
一直到2015年夏天,吴邪去接张起灵,队伍浩浩汤汤,动静大到他即便没关心道上的事,都听到了传闻。
顾然犹豫再三,定了一张飞长春的机票,和先前一样,租了车开到二道白河,带足了干粮便上山了,为了避开吴邪,他特意早了许多日子来。
长白山上不止那一个温泉,顾然在附近的山头找了个有温泉的洞穴,踏踏实实住了下来,他不打算进云顶天宫见证青铜门打开的刹那,吴邪带的人实在是多,他不可能避得开。
17号,张起灵出来了,顾然从洞穴里出来,远远地看着吴邪胖子张起灵三人,如果不是因为大声喧哗会导致雪崩,顾然猜,吴邪的队伍应该会喊得震天响。
顾然选的位置很巧妙,这个山头在他的目力范围之内,却不在张起灵的视野中,换言之,他站在山头上看他们跟迎亲似的接人出门,却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出乎意料的是,顾然注意到在往山下走的张起灵回了头,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确定张起灵看不到,但顾然还是笑着招了招手,无声地说:你好,我叫顾然,好久不见。
过了一个多月,顾然收到吴邪发来的消息,自从四姑娘山一别之后,他和吴邪从没有发过任何消息,只是后来流行用微信之后,加了彼此的账号,但消息记录还停留在通过验证的系统提示。
顾然总是爱发给胖子或者黑瞎子,而关于吴邪的信息,也总是从这俩人那边间接得到。
吴邪:我们准备搬去雨村了,给你留了间房。
过了两天,胖子给他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他们三个人在雨村的合影,另一张是给顾然留出来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连床单枕套都是齐全的。
顾然笑了笑,按灭了屏幕,在长白山看到张起灵回头的瞬间,他已经几乎想通了,去他妈的替身不替身,张起灵能隐约察觉到他,胖子跟他自来熟得出奇,吴邪在对他未知的情况下能托付后背,还有什么顾虑呢?
为了确定自己不是头脑一热,顾然又在外面漂了大半年,继续走完剩下的城市,临近过年的时候,顾然回了北京,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住处,必要的东西装了一大箱,然后踏上了前往福建的飞机。
小年夜,顾然一路辗转到了村口,各种交通工具换得让他后悔自己没开车过来,跟村民问到吴邪的住处,七拐八拐到了院门口。
他们大概在吃晚饭,能听到吴邪和胖子拌嘴的声音,张起灵偶尔也“嗯”一声。
顾然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院门:“添双筷子呗。”
三人愣了一下,胖子立马到厨房拿碗筷,嘴里还抱怨着:“早说啊,多炒俩菜了,没事儿,咱明儿晚上吃大餐。”
吴邪迎了过来,把行李箱就近拖到客厅里先放着,不无感慨:“你终于来了,好久不见。”
餐桌上,张起灵对顾然笑了笑。
顾然一边吃饭一边想,在不久之后,他也许可以在晚饭的时候平淡的、像那天对黎簇一样的对他们说:“给你们讲个故事。”
番外:他们仨
成年之后,我爸交代给我一件事,他给了我个地址,让我隔一段时间去那里串个门。
听我爸说,这是我那从未见过面的爷爷交代的事。
爷爷走得早,我爸上大学的时候,爷爷就出事了。爷爷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非常模糊,他是做什么的、怎么死的,我一概不知,每次问起我爸和我奶也不告诉我,这么多年,我只大概知道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做过大事的人,他去世大概也不是正常的生老病死,而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听我爸说,他上大学那几年,是被爷爷的两个好哥们一直照顾着的,这两个人我是见过的,我爸让我叫他们苏爷爷和黎爷爷,前者总跟我家走动,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有钱,要不然现在怎么天天守着一成天不开张的眼镜铺子养老呢,北京老城区的四合院,多贵的地段啊!
黎爷爷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听苏爷爷提过一嘴,说黎爷爷年轻的时候落下病根了,不然也不会走这么早。
我拿着我爸给的地址,在网上搜了一下,在西藏的墨脱县,更具体的就搜不到了,看卫星地图,是个挺荒芜的地方,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住在大山里。
我没弄明白我爸说隔一段时间去串个门的隔一段时间是多久,总不至于每个月都得往大山里跑一趟吧?
倒不是嫌麻烦,只要我爸给我报销机票钱,我还是愿意去的。
我爸似乎也意识到他的表达太模糊,跟我说,三五年去一趟就行。
“这是隔一段时间?”虽然现在的人均寿命比爷爷那时候长了一些,但三五年大概还不能用一段时间来形容,我很质疑我爸的时间观念。
我爸的神情有些复杂,他不是个很经常流露出这种复杂情绪的人,按照我奶的话来说,我爸是个很简单的人,充分继承了我爷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特点,从小就这样,连工作了都没能变得聪明一点。
这是我奶的原话,顺便一提,我爸是体育老师。
我爸只是很含糊地跟我说,我去了就知道了,顺便在我去墨脱之前,先去见一趟苏爷爷,他有东西让我捎过去。
我问他,这个地址住了谁,如何称呼,以及需要提些什么礼品过去。
我爸说苏爷爷让捎过去什么就带什么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至于称呼,我爸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很快就放弃,然后上网查了一下,跟我说,按照辈分,我得叫祖师爷。
我看到了他手机的搜索界面,搜索栏赫然写着:爷爷的师父叫什么。
不知道这一幕要是让祖师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我爸又补充,说我不用叫祖师爷,因为他也从来没这么叫过,据说我爷爷也从来没正式叫过师父。
“所以我该叫什么?”我有些抓狂,我爸这不逗我玩儿嘛!
我爸想了半天,告诉我住在那边的是三个人,爷爷的师父姓顾,是里头长得最好看的那个,有一个戴墨镜的是苏爷爷的师父,似乎姓黑,还有一个最高冷的是他俩的朋友,姓张。
我质疑:“爷爷的师父,得快一百岁了吧,还能看出来好看不好看?你还不如说有头发没头发呢。还有,什么叫似乎姓黑,你不知道苏爷爷的师父姓什么吗?老年痴呆了?”
我爸跟我说,他是听别人叫过他一嘴黑爷,至于这位到底姓什么,我爸也不知道。
至于有头发没头发的问题,我爸只是叮嘱我,住在那边的三位长的很年轻,让我见到了之后不要太吃惊。
“再年轻能年轻到哪儿去,顶多就是没谢顶。”我吐槽,“你去人家家里这么多次,都不知道人家姓啥,那你去串门干什么的?”
我爸也很无奈,他跟我说,每次他去串门就三件事,第一件,帮苏爷爷捎东西,第二件,看看那三位活的死的,第三件,问他们还缺什么东西吗。然后他就打道回府了,都没跟那三位聊过天。
“你串门不聊天,嘴长着干嘛的?”
我爸也来脾气了,骂我小兔崽子,然后跟我说,那三位顶难聊,姓张的那个,他就没见过说话,另外两位太能唠了,三两句就能把人给气死的那种,他实在唠不过。更重要的是,他总觉得那三位有一种很奇怪的气场,我爸的原话是:“可远看而不可玩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你中学语文及过格吗?”
我爸大手一挥,表示这不重要,我一听就明白了,绝对没及过格。
我爸告诉我,见了就知道了,当时爷爷交代下串门这件事,其实就一句话,隔段时间去看看他们还活没活着,我爸说这件事是可以刻进我们家祖训里的话,每一代都得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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