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给魏尔伦戴了顶环保帽 中(35)

　　整个世界从天旋地转的朦胧化作了真实。

　　热闹，汗臭，火辣辣的视线，仿佛在提醒着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麻生秋也乍然间脸色一变，看清楚了围观自己的人群，那一张张外国人粗糙贫穷、不修边幅、可以用这辈子都不会去接触的词来形容的脸。

　　因为这些人的脸上流露出男性都懂的露骨色心。

　　对象是——自己？！！

　　他僵硬地低头去看自己的打扮，还算不怎么暴露的舞衣，遮挡得完完全全的胸口，双腿在长裙下若隐若现，可以让没有尝试过女装的男性当场惊呆。

　　【发生了什么？】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怎么记不清楚自己的名字？】

　　【我记得我没有女装癖啊啊啊——！】

　　【谁在整我！！】

　　这一刻，是麻生秋也的社会性死亡现场。

　　伴着一声羊咩，看上去比他还要惊慌失措地小羊从人群中冲出来，撞入了麻生秋也的怀里，麻生秋也跌倒在地毯上，下意识抱住了小羊。

　　人群又是一阵惊呼，夹杂着怜惜和对小羊的不满。

　　麻生秋也满头雾水还未理清楚，脱口而出：“佳利？”

　　一段认知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这是自己养的小母羊，名字叫“佳利”，是在法国巴黎陪伴自己的动物，至今没有变成烤全羊的原因是他孤独寂寞，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以及……

　　他身处于一四八二年的法国巴黎，今天是一月六日狂欢节，他的身世不明，今年十六岁，成为舞女，是有人从小培养他如此。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做“爱斯梅拉达”。

　　麻生秋也：？？？

　　麻生秋也：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亿点耳熟？

　　麻生秋也：我穿越成了爱斯梅拉达？《巴黎圣母院》的女主角？！

　　世界十大名著那么有名，再加上这只叫“佳利”的小羊，已经有时间、地点、人物三个要素撞上，麻生秋也在电闪雷鸣、雷成焦黑中想到了阅读过的《巴黎圣母院》，里面卖艺的女主角好像就符合这个身份。

　　问题是那是一位皮肤微黑的吉普赛舞女啊！

　　爱斯梅拉达的母亲——隐修女花喜儿·帕盖特当年私生活混乱的时候，难道是和东方人生了个孩子，再被埃及算命的人给偷走了吗？！

　　这是何等的卧槽啊！

　　【穿越 性转？不对！我要找个地方验证自己的性别！】

　　麻生秋也抱住羊，站起来，想要拔腿就跑，想了想，他没舍得抛弃脚底下是家产之一的地毯，麻利地卷起来，绑到小羊的身上，不顾小羊可怜兮兮的目光，拍着它的脑袋，急促地说道：“我们走吧，佳利。”

　　卖艺是不可能的，是男人就不会去卖艺，穷死也不会吃这碗饭。

　　他正要靠着东方人的“光环”躲避其他人的靠近，快速离开，目光不小心瞥到一个本该存在感高到惊人，但是在人群里没有突显出来的金发法国人。

　　对方发现了他的目光，冲他微笑，优雅贵气，阴郁的神情一扫而空。

　　宛如纯粹赞叹美丽的长者，又好似一名多情的诗人。

　　自古法国多海王。

　　这人是谁？

　　来不及思索，麻生秋也在羞耻心的催促下，冷静地携带着小羊逃跑了。

　　一路上，他看见了十五世纪法国足以令人幻灭的场景，脏乱差，地面泥巴多，街道角落里遍地就有大小便，排污设施简陋到可以捂住鼻子狂奔而逃。

　　他没有走多远，隐约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

　　他陡然一惊。

　　这种感觉很玄妙，出现了就无法令人忽略，类似于第六感，他在危机感的逼迫下想到了一个妙龄“少女”在国外被人跟踪的下场。

　　麻生秋也的脚步止住，内心出乎意料地没有恐惧。

　　【我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我是穿越者，熟读文学作品和部分历史资料，如果这里真的是《巴黎圣母院》的世界，我要弄清楚自己穿越的是什么奇怪的版本，找出自己的生存之道。按照剧情，背后跟踪我的人是巴黎圣母院的副主教克罗德，和养子卡西莫多，卡西莫多天性善良，助纣为虐只是由于过于听从克罗德的话。】

　　【一四八二年是法国的十五世纪，隔海的祖国应该是明朝成化年间。】

　　【我不是吉普赛舞女，不是社会底层的法国人。】

　　【我是……明朝人。】

　　临时给自己想出一个设定，麻生秋也一下子找到了勇气的支撑点。

　　那是强大的明朝带给他的底气！

　　那是《马可·波罗游记》赋予欧洲人无穷的幻想！

　　麻生秋也的脚步没有停下，腹部传来饥饿感，想必跳舞消耗体力，需要及时补充食物，他笔直地走向了一家没有关门、传来麦香的面包店。

　　“你是……广场上跳舞的东方人……”

　　面包店的老板长着满脸胡须，惊讶而突然得体起来地站直了腰板。

　　【……美色真好用。】

　　【幸好我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他没有去见过自己面纱下的脸，但是信心十足，眸光明亮，掐着嗓子说道：“我来自东方，先生，请问您能请我吃一顿饭吗？”

　　“作为报酬，我会向您和其他人讲述我的所见所闻。”

　　面包店里，一下子迎来了各种听故事、看美女的客人，而敢于进面包店的大多数不会是穷人，穷人吃不起这种柔软而不伤牙的面包。贪婪着东方舞女的男人们在人群的威力下却步，装起了绅士，不着痕迹地攀比自己的见闻。

　　麻生秋也说的故事很简单，不会超出这个时代人的思维范畴，他就是把《马可·波罗游记》里的内容用口述的方法进行二次编造。

　　因为讲故事的水平不错，他得到了其他人的侧耳倾听。

　　这个世界处于走出“黑暗”的黎明之前，社会是混乱的，但是人们普遍还没有二十一世纪的人那么狡猾多疑——除了目前在位、晚年犯了被害恐惧症的国王路易十一。

　　通过讲述，麻生秋也一心二用，回忆起《巴黎圣母院》的核心内容：吉普赛舞女的美色和善良引发了一系列剧情，副主教的垂涎，敲钟人的幡然醒悟，英雄救美的骑士的不靠谱，诗人的胆怯和放弃，再往下挖掘，便是十五世纪的宗教、王国、平民之间的勾心斗角和阶级矛盾。

　　作家维克多·雨果以浪漫主义的写法让人明白一位位颜狗的下场。

　　看脸是不对的，这个世界要看心灵美！

　　一个小时后。

　　天色黯淡下来，巴黎的危险程度直线上升。

　　麻生秋也在面包店里等到了外面巡逻路过的皇家卫队，成功搭上了“桥梁”，与那些表面上最少是“正直”、“勇敢”、“守护平民和王国”的骑士见了面，以自己对法国巴黎的陌生和不安为借口，请求皇家卫队护送自己返回居住地。

　　无论如何，这一夜最少安全了，有多数人见证了皇家卫队的行为。

　　而对自己表达出爱慕之情的皇家卫队的队长弗比斯·沙多倍尔，麻生秋也眼皮不眨一下，对原著中夺得爱斯梅拉达芳心的渣男鄙夷至极。

　　【家里有未婚妻，还想着找小三！】

　　【像是我就不会……】

　　【我？】

　　麻生秋也的思绪卡顿，又遗忘了刚才的想法，返回爱斯梅拉达的住所。他的住所还算安全，一回到家，他牢牢地锁上门，直奔房间里检查自己的身体情况。

　　几分钟后，房间里传出了麻生秋也用中文说出的狂喜声。

　　“我是男的，只是身体发育得晚而已！”

　　外面。

　　在夜幕降临下的阴影里，副主教暗恨，眼睁睁地看着爱斯梅拉达牵着小羊被皇家卫队护送回家，自己和卡西莫多二人无法去和皇家卫队抢人。

　　他用手势对耳聋又武力不错的卡西莫多比划道。

　　【明天，去把她抢回巴黎圣母院。】

　　卡西莫多发呆。

　　副主教见他心不在焉，没看清楚自己的手势，知道他也在看爱斯梅拉达离开的身影，那名来自东方的舞女就是法国巴黎最明亮的一道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