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遗憾,夏目雅治是坐在一辆小轿车车顶发现不对劲的。
看着两辆车撞了还没完,又追尾了前面的车辆,夏目雅治被铺天盖地的无力感淹没了。
他在人们的惊叫中抽泣,哭声和人类的哀嚎混在一起,谁也分不清谁。
“这场景真像死神来了。”达里尔是在场唯一冷静的存在,她摸了把雅治的脑袋,虽然并没有触碰到实物,“别哭了,你哭什么,这种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你还是看看自己的鞋子吧,底都磨没了……是不是受伤了?你刚才一直在实体化拿脚刹车。”
夏目雅治打开她的手,虽然他的胳膊直接穿透了达里尔的骨骼,他瞪向好歹没欢呼的达里尔,声音带着怒气,却不知道在气愤什么,“那车上有二十八个人!二·十·八个!我明知道我却救不下他们,我——”
他在痛恨自己的无能,也有些怨这双眼睛,如果他看不到别人的死期,此时也不过是和旁观的路人一样,产生惋惜哀悼之情,而非几乎要冻住他手脚的罪恶感和绝望。
达里尔的声音有些不近人情,但却能令人听出认真,“总要有办不到的事情,雅治,你又不是神。”
夏目雅治伏在不会有人触碰的车顶,抓着胸口的衣服将头颅低下,他不忍看那惨状,“道理我都懂……但是,你又怎么能理解那种痛苦。”
……
救不下人的遗憾,比救下人的喜悦还要深刻。
夏目雅治救下十个人,才会感到一丝安慰,不然他可能神经焦虑到睡不着觉。
城市的夜晚会闪着幽静的蓝光,因为蓝光能平和人的心情,常有人在夜晚卧轨,夏目雅治要么薅着人的领子不让他前进,要么在他打算躺倒的时候一脚踹开他。
一般人都会把这些异动当成自己的错觉,毕竟夜晚本就容易眼花,但次数多了,雅治听到他们怀疑有脏东西出没,想请咒术师或除妖师。
咒术师?
夏目雅治念着这个熟悉的词,
很耳熟,不过他只知道这是干什么的职业,并不知道和自己的关系。
因为怕引起恐慌,夏目雅治会坐列车不时去往别处。
他也会每天看天气预报,见八原要下雪了就回去,妖怪是最信守承诺的,夏目雅治总能在妖怪们扎堆等他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雅治——!”赫的嗓门最大,隔老远雅治就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也会矮下身接住向自己扑来的小家伙,然后抱着他走到妖怪们面前,再说一声,“我回来了,大家。最近过得还好吗?”
得到的答案当然是一致的“好”。妖怪们和人一样,不常把自己在外受到的委屈和在意的人说,因为怕他们担心,而妖怪们也怕雅治放不下他们。
不过一般而言,这个“好”是真正意义上的好,因为八原很平静,是妖怪们选中的栖息之地。
“今天晚上喝酒吗?我去年准备的酒还埋在树底下呢,就等着雅治回来的时候开封!”
“好啊,不过你们又得醉得不成样子了吧,到时候别麻烦我把你们搬回住处。”
“那又有什么关系,醉了就一觉睡到天亮嘛,又没有人来打扰我们。”
妖怪们生活得潇洒且自在,不受条条框框约束,不需要为生活奔波,夏目雅治在这里能体会到和人类社会完全不同的节奏,他觉得有些好笑的是,自己仿佛离家的社畜一样,每年只在固定时间回来探望亲人,顺便休息。
“雅治,人类社会好玩吗?比八原还好吗?”
“这两方不能相比的吧。”夏目雅治有些无奈,
“有发生什么趣事吗?”
“喝酒的时候告诉你们。”
一只目对他说,“要去看山神大人和三筱大人吗,他们也在等你。”
夏目雅治还有些受宠若惊,“他们也在等我吗?”
山神大人虽被称为神,本质来说也是妖怪,是不凡的妖怪。三筱的形态有些像马,是八原体型最大的妖怪。
而妖怪一般以体型大小来判断实力,体型越大妖力越强。
夏目雅治先去见了他们。
三筱待他很温和,夏目雅治刚醒那段时间,还在三筱的背上睡过觉,他那时候分不清妖怪的等级,也不知道三筱的地位,是一只目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表情告诉了雅治:他在对一只多么尊贵的大妖怪不敬。
对强者的敬畏是所有生物的本能,三筱并未怪雅治,安抚了一只目后,还表示如果雅治想的话,下次再过来陪他。
八原的妖怪好像都是善意的。
让夏目雅治意外的是,他这次回来见到了山神的化身。
明明是山神,体型竟然比夏目雅治大不了多少。
山神的化身和人类很像,只是头上有鹿角状的树枝,枝丫上长满了长青不败的叶子,他看着雅治时,没有说一个字,眼睛却好像能传达出所有思绪。
夏目雅治不明白,只是一个照面,心间就能萌发出无数感动。
“山神大人……”
白发少年唤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的造物主,“您这是打算去往远方吗?”
山神并没有微笑,夏目雅治却从他的眉眼间看出了和煦的笑意,那是在寒冷的冬季都能感受到温暖的神情。
“我……”夏目雅治第一次和山神面对面,打过招呼后就发现自己想不出该说什么,什么都说不出口,感谢自然溢满了胸腔,却觉得语言无比匮乏苍白,根本无法表述出他的心情。
所以夏目雅治的神色有些不知所措,还带了隐晦的羞怯,
山神大人伸手在雅治的耳边抚了一下。
夏目雅治好像听到了神的叹息,紧接着是难以抑制的心悸,再一眨眼,面前已经什么人影都没有了。
“……”
雅治垮下肩膀,失落道,“……一个字都没和我说……”
“嘁,装神弄鬼。”达里尔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酸味,雅治对山神的崇拜,仰慕,全都没对他这个死神表现过,“不就是救了你一命,我对你的帮助才是最大的好不好。”
“嗯?”夏目雅治抬头,“你莫名其妙的在说什么?”
达里尔:“找你的好山神去吧,臭小子!”
……
夏目雅治每次呆三天就会离开,对于妖怪来说,三天就像生命中一次呼吸的时间,他们已经习惯了漫长的等待,虽然寂寞,但怀有希望。
夏目雅治记得每一个被他救过的人。
他见过人们无暇关注的朝阳,见过每一天的日落,救起过被雨淋得无处躲藏的野猫,令他没想到的是,动物都是能看到他的。
所以当猫咪窝在他怀里时,夏目雅治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体温。
“暖的。”他自言自语,“原来体温是这种感觉。”
即使被雨水浇得瑟瑟发抖,浑身冰凉,夏目雅治仍然能感受到它的体温。他坐在长椅上,下雨的公园里没有任何一个行人。
“但我身上很冷吧,你还要贴在我怀里吗?”
猫咪又往雅治的衣服里挤了挤,
少年出神的看着寻求庇护的小动物,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抚摸它的脊背。
也就是这个时候,夏目雅治突然发觉一直打在自己头发上的雨滴不见了。
他条件反射的抬头,就见一人撑着伞站在他身旁,伞面微微朝他倾泻,于是那人的半边衣服便被雨水淋湿了。
夏目雅治最先反应时不是觉得感动,而是——
“啊啊——!!!”
他惊叫着跑开,野猫也被吓得不轻,一下子钻进草丛不见了。
“哎!”夏目雅治想再去找它,又放不下为自己撑伞的孩子。
那孩子也被他的突然暴起吓了一跳,伞都差点儿没拿稳,却慌里慌张的对他说,“抱,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他第一时间道歉,但明明什么声音都没发出,什么怪异的举动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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