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光都是温柔且生机的,
而赤司雅治的视线飘忽了一瞬,回答,“五条家是我的恩人,我什么都不想要。”
“我们对你有什么恩?”五条悟穷追不舍。
随后他见到赤司雅治唇角带笑,似是反问一般,“再造之恩?”
其实那句话阴阳怪气,那个笑也很虚假。
但当时的五条悟没留意到,只觉得面前的人真心实意,眼睛瞎了一样夸赞着五条家的好。
连从小都被供着的六眼都觉得这个家族风气压抑到令人难以喘息,他竟然面不改色的在吹彩虹屁。
当时还不懂人情世故不知虚与委蛇的五条悟,气得觉得自己的期待和想象喂了狗。
听着他又讲起那段初遇的夏油杰:“……”
夏油杰:“……我为什么总觉得你对他有误解?”
“不,杰,如果你知道我家那些老家伙们都是什么做派什么嘴脸,就不会为和他们一派的赤司开脱了。”
是的,这些年来,赤司雅治在咒术界的地位水涨船高。
这样的人,完全能单飞,在政府眼皮子底下工作肯定能得到不少赞誉,却还要窝在五条家,不问外事,甘愿做一条听话的狗。
“听起来是有些费解。”夏油杰靠在椅背上,语气却有些遐想,“但是啊……我总觉得赤司没这么简单。”
“怎么?”
“他是我同学。”
“啊…啊?”五条悟瞪大眼。
夏油杰唇边的弧度略微戏谑,“不止你以前见过他,我也见过。”
虽然他那天之后再也没见过赤司雅治,但男孩儿踏上窗户的疯劲,却让他记忆犹新,可能带进坟墓里去都无法忘怀。
“这么看来,不就只有我对他一无所知了吗?”家入硝子好奇的加入话题,“完全就是风云人物,但我为什么都没听说过他。”
“所以我说他缩在五条家嘛。”五条悟瘪瘪嘴,“他把成就都给了家族,完全不记在他的名下,别人只会说,五条家又祓除了哪一片的咒灵。”
家入硝子笑了一声,“他做慈善呢?”
这么想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谈话的几人顿时禁了声,他们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眼神飘向门口。
一位身姿挺拔,面容俊秀的少年推门走了进来。
他的发丝在跃入阳光下后纯白到发亮,他的皮肤通透细腻且无暇,他的眼瞳是令人感觉不到锋利的浅粉色,
少年的嗓音格外清冽,眉眼间的神情温雅又谦和,“早上好。”
他的目光淡淡扫向所有人,随后看了眼腕间的手表,“我想我没有迟到,抱歉,没想到大家都在等我。”
五条悟:“……”
夏油杰:“……”
家入硝子:“……”
硝子:“哇哦,贵公子,大帅哥哎!”
这话音并没有让凝滞的空气流动起来。
另两人完全就是目瞪口呆,离石化不远的模样。
赤司雅治表情纯良的眨眨眼,“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了,你们还对我很陌生是吧?”
他浑不在意的笑起来,“我叫赤司雅治,是一位特级咒术师,虽然听着很了不起,但我对咒力真的一知半解,形象点儿形容就是还没学会走就开始跳,偏偏跳得还很远。”
五条悟:“……”
五条悟:“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雅治:“哎?”
五条悟环起胸:“是不是在暗示自己是天才。”
雅治:“……”
哦!
雅治懂了。
这人其实嫉妒自己。
很多时候,人都会把自己心里隐秘的想法通过各种方式说出来。
所以雅治又露出了标准的微笑,“怎么会,我可是很真诚的。”
谁知道讲台下的两个少年动作一致的搓起了鸡皮疙瘩,
“没错了,是这个感觉。”
他们对视一眼,
“气质和作风都特别让人不爽的池面!”
赤司雅治。
仅一个照面,就透出了让人追捧的魅力。
如果他在普通学校,那么他一定是成绩优异,待人温和,竞选学生会干部,拥有粉丝后援会,可能连影碟都不会看的,极受欢迎的校园男神那一挂。
就是那种处处端着,每一帧每一秒都能截图当壁纸的,完美少年。
这在普通的学校没问题,但是在高专,在一个年级只有四位学生的高专——
不行!画风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简直叫人牙酸。
五条悟眉头直颤,“你可以用正常语气说话吗?”
“正常语气?”
五条悟咳了咳嗓子,再出口就是广播剧里那种情绪看似饱满但其实都一个调调的声线,虽然模仿得有些不伦不类,“你现在说话好像在参加跳着华尔兹的派对。”
简称,小提琴般优雅的嗓音。
赤司雅治:“……”
赤司雅治迷茫的眨了眨眼,
然后五条悟夸张的抬手挡在眼前,“你现在的表情就像在演芭蕾剧里的王子。”
简称,优雅至极到本能的表情管理。
夏油杰不发一言,因为他隐隐感受到了压力,明明面前少年的气势一点儿都不锋利。
赤司雅治笑了,“看来我的新同伴很好相处。”
——那完全就是一幅,精明自信且傲到不得了的模样。
***
赤司雅治的故事版本和五条悟的有些不一样。
大致内容都是对的,但那也只是外界能搜到的信息。
他当时去往咒术界,赤司征臣联系的负责照顾他的朋友没几天都出任务去世了,可以说是给了赤司雅治当头一棒。
他看着那人的死亡时间,明明还有很久。
“所以是非自然死亡。”达里尔环着胸说,“这些人头顶的数字其实全都不作数。”
非自然死亡,非人所造定的死亡,如本不该存在于世间的食人鬼,诡异的非科学产物咒灵,还有拥有妖力可制造很多玄幻场景的妖怪。
赤司雅治心情有些复杂,“拯救这种死亡真的不算进功德里吗?”
“不算,而且你根本不知道这种参与非自然事件的人什么时候会死,他活了只是因为他本来就该活。”
但生命就在眼前,如果有能力去救而没去救,对人的道德感是一种折磨。
没有了引路人,赤司雅治只好自己闯。
他透露了父与母的能力——“你选择什么样的死法?”
这很邪门诡谲,所以雅治靠咒灵的特殊终于得到了众人的目光。
但赤司雅治对咒术界有些误解,期望也太大了,他以为自己会遇到品性高雅且强大威武的老师,结果只有一堆鼻孔朝天的咒术师。
咒术师也分等级,而他们大多是二三级,一级的能称得上是身份尊贵,所以见上几面都难。
没有人能教他。
这里的实力偏向天赋的选择,努力能成功的——很少,屈指可数,甚至没有。
他们只让雅治自己学着控制咒力,自己学着锻炼咒术,体术对打也毫不留情,将势利展现得淋漓尽致。
因为没有人举荐他,赤司雅治的评级偏低,更没有像样的任务让他与父与母磨合,整个人的进度都停滞不前。
所以他去找了大家族投靠,只不过演演戏而已,他很擅长这种事。
踏入大家族后,赤司雅治才知道自己踩了多大的坑。
空气里都是腐朽的气息,雅治有几回看到长老用刑罚惩戒家里人,一度怀疑这里是不是文明现代。
他没有无动于衷,但也不至于多么愤慨。
因为雅治生活的重心根本不在咒术界这一小片天地。
他去找理论知识优异的老师懂得了何为领域,也结识了一些有能力的朋友,跟着辅助监督满日本瞎跑,和父与母的关系也稳固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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