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徐小舟一时心慌,他反而害怕江阮这么冷静,连忙去翻手机,想找谢时屿。
江阮却坐起身,推开他,想往外走。
他过往一切被淋漓曝光,不可能再瞒得住谢时屿,至少不想被他知道,他一身病骨支离,早就只剩下苟延残喘,还不如趁谢时屿没回来,独自先去趟诊疗室。
他揣着忐忑、胆怯,惶惶地往门外走,却恰好迎面撞见谢时屿,对方转过走廊,一眼就看到了他。
江阮愣住,无措地顿在原地。
这场雪又下了一整夜没停,谢时屿肩头裹着雪,朝他走了过来,那双丹凤眼甚至也有点冷。
凌晨,走廊几乎没有人。
“……你去哪儿了。”江阮抬起眼睫,小声说着,拍掉他肩头的雪,去牵他的手,被那满手冰凉吓了一跳,拉着就往怀里揣。
谢时屿没动,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到,眼眶蓦地一红,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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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宝宝
江阮怔了一瞬, 顿时心慌意乱,还没等反应过来,被谢时屿搂着腰紧紧抱在怀里, 力度大到像要将他揉碎。
“你怎么……”江阮嗓子哑了, 闷闷地小声问他,脸上神情惶然。
谢时屿鼻尖蹭过他颈侧,揣着怀里温热的身体, 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攥出满手心汗水, 衬衫也湿透,听着江阮仍然虚弱,却平稳的心跳声,深呼吸后再抬起头,看不出一点掉过眼泪的样子。
“还不到七点, ”谢时屿揽着他的肩膀,握紧他手腕,带他回病房,“醒了就乱跑。”
江阮支吾,他小心睨着谢时屿的脸色, 不清楚他都知道了什么, 不敢乱接话, 可搭在他肩侧的那只手臂温热有力, 他陡然急促的呼吸又缓了下去, “没……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过了一整夜,谢时屿摸到他额头微凉,已经退烧,又喂了他一点水。
江阮被半搂到床头坐好,他指尖发白, 绞着谢时屿搭在他腿上的被子,惴惴不安,谢时屿不忍心他担惊受怕,等徐小舟离开,抚了下他汗涔涔的脸蛋,说:“曹老师都跟我说了。”
“……”江阮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
“我还跟徐小舟拿了钥匙,”谢时屿手指扣入他指尖,一双手交握着,索性都跟他坦白,“去了趟你家。”
江阮揣着的侥幸彻底被打消,嘴唇微动,嗫喏着,“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谢时屿俯身抱紧他,掌心拢着那单薄的脊背,捋顺,他难得如此正经,温柔又体贴,江阮竟有点害臊拘谨,怯怯地伸出手去回抱他,谢时屿眼眶又湿了一瞬。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江阮小声说。
谢时屿勾着他指尖,“你陪我?”
江阮点头。
他想躲也没办法,只能待在病房,而且他其实还有点困,昨晚那针镇定剂的药效还没完全散去。
谢时屿奔波一整夜,弄清了事情原委,被狠狠刺伤,不太睡得着,但想让江阮多休息一会儿,就搂着他躺下,手臂从他身后绕过,摩挲着他的黑发和脸颊,直到他睡熟。
江阮再次醒来时,已经天亮,谢时屿陪着他去做了检查,医生问起病史,江阮下意识回头望向谢时屿。
谢时屿抬手轻轻按着他发顶,在一旁听,等江阮说完,牵他的手回病房。
“之前住院是在这边么?”谢时屿跟他十指交扣,攥紧那汗湿的掌心,跟他晃着手,走到病房外的时候,恰好碰到来送饭的徐小舟,就顺便拎过餐盒。
“嗯……”江阮不太自在,还难为情,谁都不会愿意被喜欢的人看到那么狼狈的模样,他指了下方向,小声说,“在楼上。”
满城风雨还没平息,江阮即便不看网上的流言和议论,也能够想象得到。
“现在……”江阮犹豫着想问,被谢时屿喂了一口热粥。
谢时屿冲他笑了一下,揉他的脸蛋,语气低沉好听,说:“放心,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这样一说,没凭没据,但江阮蓦地踏实,他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白天还有三瓶要输,不能乱动,谢时屿就拿勺子喂他吃东西,那么认真,小云吞不烫了才递到他嘴边,江阮羞得耳根红透。
“你要是有事要忙,”江阮嗓子涩疼,眉毛微皱着吞咽下去,抬起头又舒展,讪讪地说,“有小舟陪我就够了。”
姜南还在查骆争和江睿的事,需要一天时间,网上的舆论还在发酵,谢时屿只等它涨破的那刻,再去一并澄清,不留下任何被反制的机会,是很忙,但不需要离开江阮身边。
何况,很多事情他只能问江阮。
等吃完饭,谢时屿守着他睡着,然后起身去了趟江阮之前的主治医生那边,提前预约过,他敲门进去。
江阮生病之后,并没有做过系统的治疗,他最长时间的一次住院,就是在高三毕业,刚刚确诊后的那一个月,然后等到开学前后,他情绪稍微缓和稳定,就出院去了学校。
他不太能接受自己得病的事实,内心抗拒治疗,觉得吃药无效,经常停药。
而且,排斥心理咨询,什么都不愿意说,医生从他这里,问不到任何一句有价值的话,格外棘手。
但不管怎么样,这一年来江阮没有过自杀倾向,已经算是好事,有痊愈的可能性,前提是江阮真的能够去配合治疗。
谢时屿去帮江阮拿了药,然后往病房走,路上碰到了姜南。姜南朝他走过来,压低声音,蹙眉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江阮动手伤人的理由,还有他家里的那些化学试剂瓶。”
网上有人放出了当年的照片,是江阮所有的药剂和瓶子,恶意揣测愈演愈烈,照片的源头还在追查,但不出意外,只可能是骆争那边。
“我能解释,”谢时屿说,“别的呢?”
姜南很利落地接着说:“证据都在收集中,澄清的长文该怎么撰写,想来问你一声。江睿连赌债都推到了江阮头上,说当初为了江阮跟他奶奶才欠债,他背后肯定有操手,对方打感情牌,说被害者腿脚不便,残疾终身,加害的反而名利双收……”
落井下石之徒从来不缺,连当初想陷害江阮,自己却差点退圈的白池溪,都跃跃欲试想再来踩一脚。
舆论渲染之下,越发群情激愤,江阮好像已经被判了刑。
谢时屿抬了下眼睛。
“总之,”姜南说,“既然他们要利用舆论和同情心,我们是不是也可以……”
“ 不,”谢时屿拒绝,转过头,“这个你不用管,澄清的内容我自己来写,只摆事实就够。”
江阮当初跟骆争见过面后,拒绝调解,也是因为这个,骆争企图将他跟江睿的矛盾揉捏成亲人之间的纠纷,而对江阮来说,他不需要跟江睿有任何关系,无论是起诉还是调解赔偿。
而且,他也不需要那些同情。
姜南听懂他的意思,没再坚持,去看了江阮一眼就离开医院。
江阮知道谢时屿可能去问了他的病情,谢时屿递给他药,他就着温水服下。
他嘴唇被润湿,稍微有点血色,想开口问他点什么,又语无伦次,仰起脸望着谢时屿,下意识惶惶地问,“我要是好不了,怎么办?”
谢时屿还拿着水杯,另一只手半捧着他的脸颊亲他。他心里最清楚江阮在怕什么,没有哄他说那种一定会好的废话。
“那又怎么样,”谢时屿搂了下他的腰,手不老实地捏他腰窝的软肉,挑了下眉朝他笑,凑过去舔咬他唇瓣,然后说,“我只想你开心一点,无论什么时候痊愈,我又不会跟你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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