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封州言简意赅地吐字:“脱。”
“现在就脱?”明维双手抓着睡衣问。
见他磨蹭着不动手,陆封州没有多余的耐心和他耗,不由分说地抬手解开他的睡衣扣子,将他的上半身剥得干干净净。
明维背脊贴着身后的墙面,适时朝他露出羞赧的神情来。
陆封州将睡衣丢到旁边,转过头来问他:“裤子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明维乖顺地回答:“我自己脱。”
说完,就动作利落地将睡裤从腰间褪了下去。
视线扫向他露在空气里的两条长腿,陆封州眼神不着痕迹地变了变,最后微微定在他双月退间,语气不明地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不在睡裤里穿内裤的习惯?”
明维贴着墙面没有动,笑容纯良地接话:“以前是没有的,但是现在有了。”
陆封州慢条斯理地嗯了一声,抬腿将自己的膝盖轻轻顶上去,嗓音低沉地开口:“为什么?”
明维面上笑容轻滞,脸上瞬间掠过微妙而又难以言喻的情绪,喉咙不自觉地有些发紧,却仍旧维持着基本的镇定与温顺不变:“陆总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既然维维都这么说了,”陆封州的声线又压低了几分,带着即将染上情谷欠的性感,眼眸深邃如幽潭地看向他,“那就一起洗吧。”
陆封州抬高明维的下巴,将明维压在墙壁前吻他。
明维却犹如定在了原地,只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双臂抱住他,一双眼睛睁着迟迟未闭上。陆封州心情好时才叫他维维,几个小时前在咖啡店里,却能神色而然地叫明晨星的小名。
他叫得那样随意和顺口,那样习以为常,像是星星这个名字,早已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叫过无数遍。
每天晚上抱着自己的时候,陆封州都是怎么想的。每次摸到自己额头上的疤痕,陆封州心中想的又是否是明晨星。
明明已经从细节中翻找出证据,能够证明陆封州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喜欢明晨星,但是他们认识的这几十年时光,却已经带着尖锐的力道刻入明维心底,是永远都无法抹去的真实存在。
陆封州认识明晨星的时间更长,而明晨星比他更了解陆封州的喜怒好恶。
所以明维无法克制住自己不去想,陆封州抱着自己的时候,亲吻自己的时候,眼中看的那个人,心中想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仿佛迫切地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他在陆封州的吻里努力睁大了眼眸,一眨不眨地朝陆封州的脸上望去。
陆封州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他肉眼可见地露出失望神色来,差点就要忘记,陆封州平日里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时又怎么会轻易让他窥见,内心的真实想法与情绪。
明维魂不守舍地垂下眼帘来,下一秒,对方宽大的手掌心贴着眼皮覆了上来。
“给我专心点。”陆封州堵着他的嘴唇,语气含糊且不悦地命令。
脑中的胡思乱想尽数被劈散,明维在黑暗中轻轻顿住,抱住他的双手本能地收紧,集中神思开始给予对方回应。
这天晚上,明维的回应似乎异常热烈和主动。他在陆封州的背上留下了痕迹,也让陆封州在自己身上留下了痕迹。
第二天从柔软的大床里醒来,他赤脚下床拉开房间里的窗帘,透过刺眼的阳光与透明的落地窗往外看。发现停在院子里颜色明艳的跑车时,明维心头骤然涌现出了清晰且笃定的判断——
是明晨星来了。
第44章 介意
重新将窗帘拉起来,打开房间里的灯,明维弯腰捡起扔在地毯上的衣服裤子,动作慢腾腾地往身上穿。
猜到明晨星今天要来,早餐大概也不需要自己去准备,所以他才睡到了这个时间点。
陆封州已经起床离开很久,摸不准对方吃完早餐去了公司,还是留在家里等明晨星上门,他穿衣服的动作顿住,没有急着将睡衣的扣子扣起来,而是先去浴室里照了照镜子。
不出所料的是,他的锁骨和肩头都布满了明显的吻痕。留下最上方的两粒扣子未扣,明维回到房间里找自己的拖鞋。
他低头站在床边,却隔着身后的那扇门,听到门外走廊上传来纷杂多重的脚步声,期间还夹杂着管家与另一人的说话声。
对话内容听不太清晰,只是隐约能察觉到,门外的那些人似是在搬动什么东西。
脚步声与说话声很快就逼近卧室门外,明维扫一眼脚边那只落单的拖鞋,随即赤脚走到门边,毫无预兆地打开了自己面前的门。
明晨星背对房间站在走廊里,清亮愉悦的嗓音从逐渐拉大的门缝里涌向明维耳中:“香薰放封州哥哥的床头吧,或者放衣帽间里也可以。”
话音才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动静。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来,脸上还挂着和管家说话时的笑容。
对上明维那张脸时,他面上的笑容骤然陷入凝滞。
“你是谁?”明晨星视线紧紧地盯着他,脸色不受控制地拉了下来。
不等明维自己开口接话,明晨星就已经记了起来,“是你。”他的眉头拧起来,想到昨天下午咖啡店里发生的事,明晨星看他的眼神蓄满厌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管家并未注意到他们的对峙,正背对他们有条不紊地指挥旁人,将明晨星从国外带回的礼物往书房里搬。
明维动作随意地往门边倚去,面不改色地对上他质问的目光,“当然是封州哥哥带我回来的。”
明晨星那张涉世未深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气愤与不敢置信。
如果说陆封州是喜怒不形于色,那么明晨星恰恰就是他的反面例子。明晨星所有的情绪变化,此刻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
按照时间推算起来,他这同父异母的明家继承人,也只比自己小一岁而已。明维心中疑惑而不解,为什么明家那样严苛冷漠的环境,也能宠出明晨星这样骄纵却天真的人来。
但是很快,他就自己想明白了。所谓严苛与冷漠的环境,从来也都只是对他严苛和冷漠而已。
“你为什么会睡在封州哥哥的房间里?”明晨星还在怒火中烧地追问。
“为什么?”明维困惑地歪了歪头,从门边站直身体,抬高双手伸了个懒腰,缓缓揉捏自己的后脖颈,“昨天晚上结束得太迟,就留在这里睡了。”
伴随着他一边手臂抬高的动作,胸膛前原本就宽松敞开的领口,此时更是顺着惯性朝另一侧倾斜过去。
明维锁骨和肩头的崭新吻痕,立马就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假如视线能够化作实质,那么此时此刻,明晨星刺向他肌肤上的目光,大抵已经化作一柄柄尖刀。
维持这样的姿势好几秒以后,像是终于迟钝地察觉到,明晨星那如尖刀般锐利的注视,明维放下揉捏脖颈的手,将自己的衣领仔仔细细地拉回来,语气满怀歉意与害羞地解释:“晚上睡觉蚊子太多,让明少爷见笑了。”
明晨星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成拳头,盯着他的眼睛不再是锐利如刀,已经凶狠到随时都要吃人。
明维却没有过多地关注他的情绪起伏,而是垂眼看向了他戴在手上的红绳。下一秒,他毫无预兆地抓住明晨星的手腕,满含胁迫意味地将他的左手举了起来。
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动手,明晨星眼底划过惊愕的情绪。意图从他的桎梏中挣扎出来无果,没料到明维看上去体型偏瘦,力气却这样大,明晨星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这可是在陆家——”
明维没什么耐心地打断他,面色平静地开口:“你手上这根绳子哪——”
一句话未说完,就看见管家带着人从书房里退了出来。明维余光收回来,若无其事地松开明晨星的手,面上跟着软化下来,换上小心翼翼的语气问:“明少爷还有事吗?”
后方管家循声走过来,神情温和且关切地问两人:“怎么了?”
明晨星霎时瞪大了眼睛,扭头就要向管家告状。低头发现手上没有任何被抓的痕迹,他张开的嘴巴又徒然闭上,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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