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Field探员以深邃而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座其他探员:“你们几个怎么想?”
“先处理好分尸案是最佳选择。”几名探员异口同声,话音刚落便相视着笑起来。
确定了组里接下来的办案方向后,Newman右手揽着一堆食物、左手提着Dean Scott的电脑去了技术部,负责监视发生分尸案的直播间以及该网站的直播动态;其余几人则留守原地,以Katou Florey就是视频中的死者为前提,对他的社会网络进行全方位分析。
几人是从Katou Florey的亲缘关系入的手。根据已有记录,Katou Florey和远在J国的亲人没太多联系,认识他的人也反映他和家人的关系似乎不好,大概是移民前就已经有了难以解决的庞大分歧。
“凶手动手前提到过死者有罪,”Kelly指出,“因此我推测,Katou Florey和亲人的矛盾可能是他被选为目标的重要原因,这样一来,凶手必然对他和家人间的矛盾有所了解,我们就需要在了解他的人里找凶手的影子了。”
然而她早已收集过Katou Florey几个身形和凶手相似的好友的资料,这三人从事的是IT、金融、以及文学行业,且没有明确的宗教信仰,不符合他们组给凶手做的“与天母教有关”的侧写。
不过话虽如此,她还是保留了Katou Florey那三个朋友的资料以防万一。
翻完三个男人的资料,沈路忽然没头没脑地出了声:“跟凶手身形相似的女性呢,你有没有试着了解过?”
事到如今,他可不敢再因为刻板印象去忽视女性罪犯,大概是被Barbra绑架他的事搞出心理阴影了。
“我是有查过他身边的女性,跟他有联系的女性都不高,但技术部那边分析人像后觉得凶手身高至少得有一米七五,所以我就没继续调查她们了,毕竟她们也不可能一直穿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站那儿分尸,否则我们能比较容易就从视频里看出端倪,”Kelly半是揶揄地解释道,“最高的那位女性也就只有一米六,大概因为Katou Florey本人身高就不太高吧。”
“除了他的同事朋友,我接下来考虑的是他和失踪地点有没有什么关联,”Kelly说着,又给每人发了一叠厚重的资料,“我是觉得这个推测的可能性会更大啦,因为他失踪前不是在参加朋友的婚礼么,而他那个朋友又恰好是在Q市天母院举行的婚礼。”
这样一来,有嫌疑的群体顿时变成了婚礼时在天母院现身过的所有人,而当时有四十七名宾客被请到了婚礼现场,再加上在天母院工作的神职人员们,总人数一下就突破了七十大关。
沈路不禁抱着厚厚一沓嫌疑人资料发起了愁,这厚度,简直跟他当年读博写毕业论文时看的那堆文献一样令人酸爽。
时间滴滴答答地过去,沈路的上下眼皮开始时不时打起架来,Field探员注意到他的异常,起身到角落的咖啡机处倒了杯咖啡递过去:“能撑得住吗?不能的话里间还有个休息室,睡一觉起来再继续工作吧。”
沈路伸手狠狠拍了拍两颊,略清醒后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三十分。
“没关系,”他端起咖啡喝了口,朝Field探员笑了笑,“我觉得自己还能坚持,等看完这些人的资料再去休息就行。”
Field探员点点头,并未坚持将沈路赶去休息室:“不要勉强,你记住,最耽误案情的不是睡懒觉,而是你因为累垮了又去医院多躺了几天。”
“……”感觉正在被隐晦批判的沈路心虚不已,“谢谢头儿,你的话我记在心里了。”
这么一打岔,他倒是彻彻底底清醒了过来,于是掐了掐下巴上的肉,重振精神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剩下的一小半资料上。
Tia Jones,女,身高167倒是勉强够得上凶手的高度,也有宗教信仰的家庭背景,可以保留。
下一个,Yevgeny Fordy,男,身高175,信仰天母教,但从照片上看,他的体型比凶手壮了一倍不止,可以排除。
沈路一边在心底默念,一边将所有可疑人物的资料归档到一个新文件夹里,不知过了多久,当某个青年的资料忽然映入眼帘,他轻扶着书页的左手不禁变得僵硬起来。
Lucadias Gabriel,男,19岁,身高172,是在Q市天母院工作的神职者。
性别,身高,宗教信仰……这些其实都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资料上这个笑得温柔的棕发青年,分明是他昨天在Arian办公室见过一面的神职者Lucas。
第57章 五十七
按理说Lucadias Gabriel应该是Arian手下的神职者,为什么会出现在了Q市天母院的职员名单里?
借由这一点,Lucas和Arian一跃成为沈路心中最有嫌疑的两个人,查完所有人的基础信息后,他便将自己的忧虑告知了其余几名探员。
Arvin惊讶地转转眸子:“Sean你和Lucadias Gabriel见过一面,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一眼看过去觉得他性格内向,”沈路垂眸回忆起初见Lucas时的种种细节,“当时他敲门进入Arian办公室,从头到尾都没跟我有过视线接触,后续和Arian交谈时能看出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比较低,比起内向,我觉得还是阴沉居多一些。”
Field探员若有所思:“阴沉吗……”
“不过他和Arian在一起的时候,Arian才是两人中作为主导的那一个,”如果可以的话沈路也不想这样怀疑Arian,他对这位神使有着较高好感,不愿意看到对方最终步向落没的结局,“我觉得Lucadias性格有点儿,怎么说,迷糊?至少他在Arian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特别软糯,比起伤害别人,他看上去更像是会被欺负的那一个。”
“那如果是那个神使要求他伤害别人,”Field探员一语指出两人关系上的不健全之处,“你觉得Lucadias可能会听从吗?”
“……”沈路闻言有些迟疑,思索片刻后叹了口气,脑袋上的毛也随他的动作怏怏地晃了几下,“这说不准。”
“既然如此,接下来就辛苦你盯紧他们,需要的话就把组里专用的车开去监视,”Field探员一阵见血地指出沈路不太愿意承认的现实,“他们两个人嫌疑很大。”
可这样很不妙,沈路忍不住想,一旦对某人起了疑心,对方曾经的所作所为就会在心里被带上滤镜无限放大。
如今再回想起和Arian的相处,这名神使过分的殷勤、对于警察这份职业的警觉、以及口里的“我有罪”都变成了对他罪行的一种暗示。
这就像是和秦丘的关系一样——自从他俩摊开聊过之后,男人每有什么动作,沈路都会忍不住猜测对方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比如现在。
终于得以回家补觉的沈路孤零零地立在客厅边上,对于这间公寓过于安静的原因产生了不太美妙的猜想。
“秦丘?”
他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应答他的却只有房间内逐渐变弱的回声。
这个时间点,秦丘不在家里准备午餐或是撰写稿子,反而一声不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个男人会独自一人去了哪儿?健身房运动?超市买菜?还是说有了新的目标于是外出算计他人去了?
困倦和不安压迫着沈路,令他烦躁地咬起下唇,他这才意识到,纵然秦丘喜欢暗中彻查他的去向,他自己却也习惯了对方能时常呆在自己能掌控的地方。
他沉默地注视着自己右手的纹路,片刻后自嘲地嗤了一声,正准备扭头进屋睡觉,却忽闻男人房间内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别的猜测的沈路:“……”
他上前几步来到男人房门口,敲了敲门后又大声喊道:“秦丘?”
他将耳朵贴近门框,还是没听见男人有任何回应。
“你不开门的话,那我直接进来了啊?”
又在门口等了数秒,沈路终于狠下心,转动把手将男人的房门给推开了。房内窗帘拉得很紧,窗外的光线被尽数遮住,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令沈路不禁感到一阵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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