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顿了顿:“那我整条命全都属于你。”
沈路垂眸抿了抿唇:“就算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我也不可能用同样的感情来对待你?”
秦丘嘴角柔和的笑容却一点儿也没变:“你愿意让我留在身边,对我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个男人态度卑微得简直都不像他了。
沈路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秦丘这时候说的很可能不是真话,但他的心还是忍不住为对方的态度让步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片刻后突然向前探身,扯着男人的囚服领口,半是无奈又半是凶狠道:“刚才说的话是骗你的……我好像已经喜欢上你了。”
逃避许久后,他不得不开始正视自己对于男人的态度——
他就是看不得这个男人做违背道德的危险事,看不得男人露出悲伤或痛苦的表情,看不得男人与这个世界互相排斥、以至于将自身孤独地埋藏进黑暗之中。
秦丘的瞳孔忽而轻颤起来,他动了动唇,下一秒却仍是尽力稳住了面上微笑。
“我喜欢你,”沈路认真重复道,他的脸向前推进数寸,鼻尖与男人的鼻尖暧昧相贴,“所以你记得给我在牢里好好表现。”
秦丘的表情终于还是没能维持住:“……”
啊,温馨的表白顿时变成了狱中说教,这真不愧是他的Sean呢。
“多干活,别惹事,跟狱警打好关系,遇到麻烦别老想着算计别人,记得优先找狱警处理问题,”沈路对男人复杂的心理活动浑然不觉,仍是苦口婆心地小声说,“有什么需求也拜托狱警联系我,我会准备好东西然后托人给你带过来的。”
“虽然你是无期徒刑,但表现得好的话应该能争取到不少探监机会,而且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无期徒刑能出狱的先例,”沈路顿了顿,“有机会出狱的话也早点告诉我,我好提前替你做安排,听到了没?”
沈路口中所谓的先例是指曾有罪犯在入狱五十年后破例得到了出狱许可。
五十年,多么漫长的时间。
但沈路不在乎,秦丘就更没觉得在乎。
“嗯。”
男人低笑了两声,蓝色的眸子温柔得像是有水要溢了出来:“我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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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被沈路口头赋予重任的狱警:?????
但请大家安心,不可能真的关五十年才见面的!
第69章 六十九
“听见了就好。”沈路本质是个没有感情经验的处男,这么在监狱里这么表白一通还是让他觉得有点儿害羞。
他红着脸将秦丘的衣领放开,掩饰般轻咳了声才缓缓道:“那我们来继续说正事吧。”
“正事啊……”
秦丘语气诡异地顿了顿,随即向沈路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我们结婚吧,Sean。”
正准备问问秦丘要不要换个要求来协助办案的沈路:“……”
他深吸了口气:“能不能先谈完协助办案的条件再说其他有的没的?一个小时探监时间都已经被我们浪费了一半了!”
秦丘眼里却似乎有光突然闪了过去:“也就是说,聊完案子之后你就愿意跟我结婚?”
沈路:“……”
他觉得,秦丘实在是应该感谢上天让他长成了个好人,不然他绝对要第一个对这个狗男人痛下杀手。
“别生气了,”秦丘忍俊不禁地动了动不太舒服的手腕,“其实你不需要太担心案子的事,我整个人都已经是你的了,再怎么也不会对你要办的案子提过分的要求的。”
不管听多少次,沈路还是对这个男人口无遮拦的说话方式感到很有压力。
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自己选地方监外服刑,这个要求你居然还不觉得过分?”
“我也要为我们的未来做打算啊,毕竟我不希望我们接下来几十年都只能在监狱里见面,”男人眼神温柔,“但我也知道,你希望我能为我之前做的一切承担责任,所以我选择了继续服刑,这样的决定有什么不好吗?”
沈路无言地张了张嘴,这么一说,他还真就不好意思对男人的做法严加指责了。
揉了揉额头,他只是有些无力道:“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办。”
现如今,这个男人和调查局的工作都是他心灵的偏向。
他不想为了私事,导致自对调查局同事们失了信;却也不想为了工作上的信任,就放弃好不容易才跋涉到自己身边的秦丘。
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沈路不想在同样割舍不下的两件事物中做出选择。
而现实却残忍地摊开双手,逼迫他一定要将其中一个乖乖舍去。
秦丘轻而易举便窥见了沈路眼底的挣扎,却没有像对方一样为这个问题感到苦恼。
沈路不愿意做选择也没关系,因为他可以为沈路去做出选择,这就是他如今的存在意义之一。
他静静注视着青年苦恼不已的神色,又垂眸漠然思索了半晌,最终微微笑着发问:“那就更换要求,只需要你们为我去争取监外服刑,不强求一定申请成功,这样你说好不好?”
闻言沈路猛然抬起头,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又为自己妥协了。
这个男人第一次为自己妥协时放弃了求死的意志、任由自己将他送进了监狱,第二次妥协又果断放弃了向调查局狮子大开口的机会……
那未来,秦丘还会不会在自己面前妥协第三次、第四次?到了那时候他放弃的又会是什么?难不成会是比自由还重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沈路食指又忍不住轻颤起来。
比自由更重要的,那就只会是一个人的生命了。
啊,他终于想起来了,他这么多年来都不愿意跟别人发展恋爱关系的原因。
二十多年前,记忆中面容模糊的男人将他藏在衣柜里,准备独自一人前去面对死亡的时候,在面露惊恐的他的耳边呢喃的话是——我爱你。
审讯桌前的秦丘突然动了动,他不顾狱中的规则站起身来,惊得在角落待命的两名警官匆忙举起了别在腰间的手/枪。
当自己的上半身完全被人搂进怀里,沈路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抬手将打算开枪的狱警挥退了:“你干什么?”
“抱你,”男人声音嘶哑道,“直觉告诉我你现在需要我抱抱你。”
两人之间还隔着张桌子,这样搂抱着的姿势实在是说不上有多舒服。
想到旁边还有其他人在看,沈路神色不禁有些羞赮,他伸手,不轻不重地在秦丘胸前推了推,没能推动。
沈路:“……”
他不可置信地垂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正准备启唇说什么,却听男人在自己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死。”
顿了顿,男人又似笑非笑地补充了句:“毕竟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不是吗?”
沈路顿时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感叹这个男人再次把自己看透了,还是该为对方自称祸害付之一笑,片刻后,他泄气地把头又往男人怀里埋了埋:“你对自己的定位倒是相当精准。”
“不用担心,我已经想通了,”他沉沉叹了口气,“人总是会死的,我不应该为了这种事钻牛角尖……”
话音未落,他的自白却突然被男人温声打断了:“你不需要去想通,过去的一切无法改变,但未来的我会为了你一直活着,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个男人说的又是自己想听的话。
沈路警惕地眯起眼:“你该不会是想从心理上把我养废,好让我以后离不开你吧?”
秦丘被提醒什么似的愣了愣,接着又颇有兴味地笑了,丝毫没掩饰自己内心黑暗的想法:“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不过我刚才说话的时候可是真的没这么想过。”
“是吗?”沈路沈路不置可否地哼了声,用上几分力气将人推开,“那最后的时间让我来奖励一下你的诚实……你头倒是低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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