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是个同性恋,被我亲过。
我说:“我想去你家。”
李乘好脾气地说:“没问题。”
下雨天,李乘今天因为限号恰好没开车,我们走到路边他打算拦出租车,但我抓住了他的手腕说:“我想坐地铁。”
他愣了一下,问我:“不累吗?”
我笑:“我可没那么柔弱。”
我们俩撑着伞踩着雨水往地铁站走,身边来来往往很多人,除了我们都步履匆匆。
李乘问我:“怎么把头发剪了?”
“这样好看还是之前好看?”
李乘笑:“都好看。”
这话太假了。
“选一个。”我说,“必须选。”
他仔细盯着我看了会儿,然后说:“现在好。”
“为什么?”我这人较真,你说了好,就得说出个所以然。
“看着有朝气。”李乘说,“像高中生。”
我笑得不行,一个之前一直被博士论文折磨得灵魂出窍的人,竟然被说像高中生。
“你喜欢高中生吗?”
“哪种喜欢?”
“就想谈恋爱那种。”我说,“小狼狗,小奶狗,喜欢吗?”
李乘一脸无奈地看我:“我对未成年没兴趣。”
我贴着他的胳膊大笑,笑得特嚣张:“还好我成年快十年了。”
李乘在我身边安安静静地看着我笑,跟前一晚酒吧里的人相去甚远。
我说:“你真挺分裂的。”
“是。”
“为什么啊?”
李乘想了想,然后说:“我也不知道。”
我们俩刷卡进了地铁站,一开始竟然稀里糊涂走错了方向,差点就上了反方向的车。
在人群里我们笑彼此傻,然后被推搡着,进了另一边的车厢里。
地铁人满为患,几乎无法与任何人保持任何距离。
李乘护着我,把我塞到角落里,然后转过来,脸朝向我,背对着人群。
在这样一个狭小、缺氧的空间里,我却觉得格外安心。
我对李乘说:“我挺喜欢坐地铁的。”
“嗯。”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呢?”
“那为什么呢?”
我背靠着冰冰凉凉的地铁车厢,在它缓缓启动的时候,对李乘说:“因为可以跟你靠很近。”
第28章
我没有在故意撩拨李乘,我说的是真心话。
对于我来说,现在做任何事情都变得无比珍贵,因为我不知道我的生命究竟还有多久会走到终点,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经历的可能。
所以,我要把想说的都大胆地说出来。
至于想做的,如果对方愿意,我希望也都可以达成。
李乘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我笑,但没说话。
平日里的李乘真的跟酒吧夜晚的他不一样,就好像把一切情绪和欲望都给收起来了,寻常生活成了假面舞会,除了我,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这让我很得意,得意得如果我有尾巴,已经在摇晃了。
李乘一直看我的眼睛,我问他:“好看吗?”
“有眼屎。”
他可把我气死了。
我抬手擦眼屎,但并没有,再抬头看他的时候,见他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坏笑,惹得我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但这样的李乘让我觉得很开心,可以再多喜欢他一点。
从他公司到家,还真不近。
我们俩换乘地铁,出去后又打着伞走了好一段路。
雨依旧下着,还不小,我跟李乘贴得很近,我一滴雨都没淋到,但我注意到,他另一侧肩膀湿了。
他是很体贴也很温柔的,尽管在夜晚他似乎表现得有些浪荡野性,可李乘骨子里还是善良柔软。
我擅自这样定义他——我喜欢的大好人。
我跟着李乘走,问他:“我说要来你家,你就带我来,不怕我偷东西吗?”
他反问我:“你随随便便就跟我来家里,不怕我偷你的器官吗?”
我笑得不行:“你想要我哪儿?送你。”
他看看我,没说。
我说:“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我签了遗体捐献的,你不要跟国家抢资源。”
李乘笑:“遗体捐献这个怎么弄?改天教教我。”
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在大雨倾盆的城市,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李乘带我来到他家,进门前我还有点紧张。
都说看一个单身男人的家就能把这人的性格看个七七八八,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了李乘,有时候又觉得我根本看不清他。
所以,这次我要好好看看他家,最好还能住一宿。
我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进屋的时候难免有些激动。
李乘家是深色调的装修,所有家具都是黑色或者白色,且以黑色居多。
我说:“你家还挺极简的。”
他家东西很少,少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买不起家具和电器。
没有电视,没有沙发,客厅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唱片机,旁边摆着一把黑色的椅子。
李乘蹲在鞋柜前看了半天,有点不好意思地和我说:“只有一双拖鞋,你穿我的吧。”
我问他:“你确定平时你就住这儿吗?”
他笑,跟我说“是”。
一点都不像个家,冷冷清清的。
我进去,凑过去看他的唱片。
李乘说:“想吃什么?”
“点外卖?”
他笑笑,把手机递给了我。
“哎,就这么把手机给我了,不怕我偷看你聊天记录啊?”
“随便看,”李乘倒是坦诚,“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揣着小心思呢,还真就厚颜无耻地点开了他的微信。
其实没想看别的,就是想知道他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李乘进了他的卧室,我在客厅看他手机。
我看到他在微信给我备注“丁医生”,这可太见外了。
于是,不要脸的我本人把它改掉了,改成了“奋发图强的追求者”。
李乘换了家居服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套给我:“身上的衣服潮,这套是新的,你换上吧。”
这我可是占了大便宜,能穿李乘的衣服,岂不是美哉。
我把他手机还回去,让他随便点什么外卖都行,然后跑去他卧室换衣服去了。
李乘的卧室也极简到了几乎空旷,一个空着一半的衣柜,一张被褥都是黑色的床。
我说:“你空着的那一半衣柜是等我填满它吗?”
他的笑声传过来,没搭我的话。
等我换完衣服出来,李乘问我:“披萨可以吗?”
“行啊。”我说,“我还想喝点酒。”
他拒绝了我。
“给你点饮料吧。”李乘说,“你看着我喝酒。”
我想想,觉得也行。
“可以,你多喝点,喝醉了我好对你行不轨之事。”
李乘也不气恼,只是笑,点好了外卖放下手机播放他新买的唱片。
我计划在葬礼上播放的那首《Dance Me to the End of Love》。
他问我:“跳舞吗?”
我冲他一笑,站起身,拉住了他的手。
第29章
我这个人好像除了考试,其他事情都笨手笨脚。
之前在酒吧,我跟着李乘在舞池摇头晃脑,差点把人家鞋踩烂。好在,这个晚上,我们只是拉着手,慢慢悠悠地随着音乐晃悠,就算我偶尔踩到他,也没什么杀伤力。
原本要在我葬礼上播放的歌,此时成了舒缓我神经的良药。
我跟李乘说:“我打算手术了。”
李乘似乎并不算太意外,看着我笑笑,回应了一个简单的“好”字。
我问他:“你不惊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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