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和谭帅不着家,果然没有幸免,外面晾晒的衣服、被单和枕头皮都没了,好再他们的锁很结实,看上去没坏,隔着窗户可以看到彩电还在,看样子里面没啥事。
其他邻居有丢钱的,丢自行车的,五花八门,啥都有。
谭帅进屋检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叫骂,骂偷东西的人生孩子没□□,骂巷子里那些狐狸精不要脸。
从过年开始,长寻坡东西两边有一些房子租出去了,做的都是些不好的生意,弄的乌烟瘴气的,天天有人去社区和派出所举报。
社区要统计损失,傍晚时候,黎阳下班,回家清点完了,写单子。
他们还好,大毛和黄立安住的小屋子里面被洗劫一空,除了不能搬走的床和柜子,啥都没剩下,连黄立安掉光毛的小毯子都没了。
谭帅穿着拖鞋在水龙头那里洗桑葚,洗完桑葚,又冲了冲脚,回去的路上,碰到邻居的孩子,分出去一些桑葚,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半盆。
各家各户的门敞开着,黎阳和黄立安坐在门外的板凳上面,屋子里的风扇脑袋冲着外面吹。
黎阳和陈大爷一起回来,爷俩在外面下棋,黄立安没作业,一口一口的吃着汁液饱满的桃子。
谭帅这次从俄国拿回来一大捆子钓鱼竿,可把陈大爷给乐坏了,一边下棋一边告诉他们别做饭。
陈大娘在家里煮好饭,招呼爷几个过去,黎阳他们三口去蹭了一口吃的,省得生火了。
陈老师天黑才回来,还有几个月要高考了,他给一些偏科的学生补习功课。
陈大娘煮的羊肉粥,味道很好,几个人在门口的小桌子边,说着话,吃着饭。
旁边的邻居家里开着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放海城本地新闻,偶尔滋滋啦啦两声,过一会儿又自动恢复了清晰。
吃完饭,黎阳去帮着陈大娘洗碗,陈大爷戴上老花镜,想要看报纸,还没瞅完几个版面,报纸又被陈大娘给撤走了。
没说啥,陈大爷放下眼镜,又跟谭帅说起了长寻坡上面的事情,“过去那几十年,我们这多风光啊,现在遇到这么大麻烦,不知道能不能度过去……”
当年,陈大爷插队完回海城,那时候工厂人人都抢着去,他哥哥进去了,自己则去做了老师,直到前几年,工厂的工作依旧是人人向往的,谁也没想到,突然闹了这么大一场地震。
不过,陈大爷几十年经历了不少事情,感叹两句也就罢了,再难的日子,过去也就过去了。
黎阳洗完手,坐在竹椅子上,刚才有人送过来一大捆子艾蒿,应该是新割的,他学着陈大娘的样子,拿出几棵艾蒿,像是编辫子一样,编成一条条的。
天暖和之后,巷子里面的蚊虫就多起来,没有艾草,实在是难熬。
谭帅也帮着编了半天,等月上中天,长寻坡两边的灯光慢慢熄灭,他们抱着艾草回家。
门依旧敞开着,电风扇转了个方向,冲着屋子里头吹,黄立安小小的身子缩在床里面,一会的功夫已经睡着了。
黎阳洗完手,总感觉那股艾草的味道还在,不知道是没洗干净还是鼻子被熏的失灵了。
谭帅都已经躺下了,黎阳把手神到他的脸上面,“你帮我闻闻,是不是还有味儿?”
眼睛都没有睁开,谭帅道:“没有了。”
虽然黎阳有点怀疑,但还是没再继续洗了。
谭帅回来后,贷款很快就下来了,在长寻坡上面的人还没有多少反应的时候,农机四厂性质发生了变动。
可能是这几年破产和出事的工厂太多了,也可能是农机厂这边没啥动静,这次农机四厂被收购完,黎阳都没有听到多少人在议论这个。
工厂门口的牌子没有动,农机四厂原来的领导班子也没有动,除了老厂长因为身体原因彻底退休,剩下的一切都照旧。
收购的事情早就开始谈了,农机四厂的旧机器处理的很干净,厂房打扫完,货车把机器设备从一厂仓库拉到四厂的车间,签完合同的当天就开始组装和试运行。
农机四厂的账目特别的清楚,什么电费和维修费用结算干净,外面没有欠债,账上最大的应收款是隔壁的农机三厂的,大约有三百多万,这些钱从分家时候就欠着,这个数字这几年只多不少,只不过债主不一样了。
在收购之前,农机四厂的工人们的着落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不过是按照当初的打算一步步的走。
跟当初农机一厂被收购时不同,农机四厂的工人没有多少抵触情绪,反倒是松了口气,起码还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总比那些在外面卖袜子的强。
黎阳和其他技术人员在检测新生产出来的柴油发动机的时候,谭帅去了隔壁省市最大的钢铁企业。
农业机械里面做为支撑体的基础零件大都是机架和桥壳,这些部件虽然工艺简单,但是对材料的强度和刚度有要求,根据厂子实验室里的给出的负荷数据,谭帅来定做需要的钢材。
这家钢铁企业是大型国企,换做几年前,不会接私人的订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经过去年一年对农用车的经验,这批柴油发动机一出车间,就立刻和其他配件一起组装,然后进行性能测试。
不得不说,这种新型号大马力的发动机果然不错,测试结果比说明上还要高出一些,看着数据报告,黎阳松了口气,谭帅这几年没白忙活。
这种柴油发动机是为农机厂的拖拉机准备的,生产出来以后,工厂的推销员拿着发动机四处介绍,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有很多厂子打电话过来想要购买。
就这样,他们的拖拉机才装好样机,新发动机已经接了十几个订单,虽然数量都不是很大,但是一个好的开始,让人不禁充满了希望。
身上背着八百多万贷款,黎阳有时睡觉都会激灵一下,这个时候他也不嫌弃热了,往谭帅身边挤一挤。
碰到了熟悉的滚热的身体,黎阳迷迷糊糊的想,这其实也没啥,顺利的话明年就能还完了……
谭帅倒像是没事人一样,从外地回来后,就把樱桃苗移栽到农机四厂,小树苗刚栽下去还好,被太阳一晒,蔫头耷拉脑的,这倒是没啥,只要不赶上海城这边刮台风。
去俄国的手续现在审核的十分严格,谭帅提前申请,一直没通过,他也不着急,天天给周乐和大毛他们打电话,那边该干啥就干啥,他不操心也不受累。
黎阳每天要上班,黄立安要上学,谭帅时间自由些,做饭的事情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大热天的,三个人连吃了好几顿肉饼,黎阳感觉自己的头发丝都在冒油。
不用黎阳说,第二天,饭桌上的菜就变了,多了几个绿油油的菜,其中的一盆炖鱼是从小饭馆拿回来的。
吃完饭,黎阳躺在床上想睡午觉,谭帅在旁边洗碗,他的动作不够小心,衣服上被溅到了水。
“带围裙。”黎阳提醒道:“油和汤弄到衣服上不好洗。”
谭帅应了一声,但是依旧穿着白色的半袖在那倒腾。
“围裙就在桌子那挂着。”黎阳忍不住又开口。
这回换谭帅不耐烦了,“睡你的觉。”
想到自己搓衣服时的辛苦,黎阳躺不住了,爬起来,把围裙扯下来,放在谭帅肩膀上。
把碗放下,谭帅看着黎阳,“我就快要洗完了。”
看着盆里还有几个碗和盘子,黎阳长出了一口气,把围裙拿下来,垫脚挂在谭帅的脖子上,然后把细带子系在身后,回去睡觉。
谭帅也有忙的时候,比如黎阳下班,去办公室发现人不在,一问才知道,穗城那边有事,谭帅坐飞机已经走了,说是明天后天回来,有事打电话。
周日放假,黎阳领着黄立安去市区里的国际电话中心,黄立安给大哥打电话,黎阳在旁边听着,等小哥俩说完,再接过来叮嘱大毛几句。
等黄立安打完电话,黎阳先让他在旁边坐一会儿,自己拨打了德国的电话号码。
自从陈泽默去了德国,一个星期半个月会给黎阳打电话,说一下学习情况,有一些欧洲农机的进展,也会在电话里通个气。
往国外汇钱有点麻烦,为了让他省点电话费,黎阳和陈泽默约定了通话的时间,自己在海城这边打过去,省得他从自己的生活费里往外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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