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声打着哈欠,上了趟厕所,回来后重新躺在他自己的床铺上,结果没两分钟,便听到头顶传来哥哥的手机闹铃声。
陈词一项浅眠,饶是戴着耳塞,也会在第一时间被震动吵醒。
短短三秒钟不到,闹铃就被关闭。
陈念听到陈词翻身的动静,干脆揉了揉眼睛,也不再多眯那一会儿。
吃个早饭,再去机场办理一下手续,估计就差不多到点了。
陈念睡得很好,在飞机上精神百倍,他扭头看了会儿窗外风景,掏出平板开始画画,他还有很多精美的cg图需要绘制呢。
陈词靠在椅背上微闭双眸,全程非常沉默。
越是靠近目的地,陈念就越能察觉到哥哥的克制。
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让他们能在一定程度上更好地相互理解。
两个月没见到傅天河,每天只能通过信号堪忧的视频得知对方状况,如今还要亲眼去见证这场堪称冒险的登山行动……
有时候陈念都在想,陈词会不会后悔?
后悔当初给傅天河提了那么高的目标和那么详尽的计划。
陈念只能默默按住陈词手背,给予他心灵上的安慰。
他相信傅天河一定能行。
沙弗莱对着电脑,正在研究游戏制作的相关代码,他还有大量内容需要去学习,绝对要让自己的程序要对得起如此优秀的美术和文案剧情。
更何况,把钱借给傅天河之后,沙弗莱突然燃起了奇妙的斗志。
他想要让游戏大卖,毕竟傅天河作为工作室当中的一员,也会参与到最终分成当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如果销量很好,傅天河的分成就能拿来抵债,需要还给他的钱相应减少,担负在身上的压力也会小很多很多。
陈词闭目养神了片刻,等到飞行平稳,戴上耳机开始听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AI男声朗读着惊心动魄的网络小说,能入他脑子的内容却少之又少。
陈词已经很久没这么难以专注精神过了,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去想傅天河,明明很快就能见到。
最终,三人在下午一点抵达塔县。
他们吃了顿当地的羊肉作为午饭,陈念觉得这估计是他能吃到的最后一顿好饭了,又一次敞开了肚子大快朵颐。
减肥?等回家之后再说吧!
之后他们在附近租了两瓶氧气,启程前往204营地。
随着海拔升高,陈念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他默默开启一瓶氧气,将面罩扣在脸上,深呼吸。
沙弗莱……沙弗莱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脑袋有点晕。
但他只觉得大概是心理作用,这还没多高呢,总不可能现在就难受吧?
“要不要来吸一口?”陈念邀请道。
“没事。”沙弗莱摇头拒绝,“我还好。”
陈念唔了一声,继续吸氧。
也不知道是不是质量欠佳,氧气管里的气体带着股淡淡的异样味道,可能是工业制氧时产生的一些杂质成分没能彻底剔除吧。
虽然不好闻,但吸进去到底能舒服许多。
三人乘车顺利抵达海拔3700米的204营地,柯尔克孜风格的毡房大帐耸立,周围尽是白茫茫的一片,七千米等级的雪山果然名不虚传,山峰和冰川巍峨,凛冽寒风卷着六月初的雪花,人类所建造的营地纵然热闹,却也显得格外渺小。
坐车上来,海拔升得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快。
其实单纯3700米对陈念而言还能忍受,问题在于,他们坐车上来,路上非常颠簸,晃来晃去的,并且他过来之前,吃了满满一肚子。
“呕——”
陈念弯着腰站在角落,用实际行动表达着他此时此刻的真实感受。
早知道就别吃那么多了!
沙弗莱同样满脸菜色,他忍耐了两秒钟,最后加入了陈念的统一战线。
两个人并肩发出奇怪声音,把不久之前才吃下去的食物全都浪费掉了。
陈词关切地过来看了一眼,恰好见证彩虹从陈念嘴里喷射而出。
陈词:“…………”
他感觉到自己的胃在这一刻开始疯狂翻腾。
十秒钟后,情况变成了三个人并肩呕吐。
陈念头晕脑胀,神情惨白地问向陈词:“哥,你不是没有高原反应吗?”
陈词:“……主要是你吐得太恶心了。”
陈念:“…………”
总算把胃里清空,大家都好受许多,回去帐篷漱口休息。
很快,他们见到了攀登团队的接待人,得知傅天河此时应该正在c1营地做着最后的训练。
最近应该快要迎来好天气了,是合适的窗口期,非常适合冲顶。
窗口期是指攀岩或登山最佳登顶的时机,每年的六到八月是慕士塔格峰的最佳窗口期,天气晴朗,风也相对缓和,攀登者所要经受的风险会小上许多。
陈词道:“咱们现在这里休息半天,再去大本营。”
他当然想要尽快见到傅天河,但看大家这幅状况,还是先缓缓比较好。
陈念和沙弗莱并排躺在帐篷里,把氧气瓶换成了更加专业的头戴式吸氧设备,尽可能地保证心跳平缓,让身体更好地适应高海拔。
“咱们俩该不会在这里躺一下午吧?”陈念发出了灵魂疑问,“外面的风景明明那么好,刚上来的时候我还看到有个特别蓝特别清的湖呢。”
“卡拉库里湖。”陈词在身边轻声介绍道,“被公格尔峰,九别峰和慕士塔格峰环绕的高山冰蚀冰渍湖,改天专门下去参观一趟吧,应该会很适合你写生。”
“好!”陈念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
陈词连这些东西都知道得清楚,果然啊,为傅天河的登山计划做了不少准备呢。
陈词也躺下来休息,帐篷外风声猎猎,混杂着其他人交谈的声响,却带来奇妙的安宁祥和,一时间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陈念吐槽沙弗莱:“说好了会照顾我,结果咱俩一起歇菜。”
沙弗莱试图嘴硬:“我这是还没适应。”
他们因为高原反应犯困,很快就靠在一起睡着了。
陈词也稍稍眯了片刻,他睡得很不安稳,越是即将和傅天河见面,凌乱思绪就越难以平复,明明每晚视频都能知晓傅天河的确切情况,却还是担忧是否会有意外发生。
以傅天河的性格肯定会报喜不报忧,只有亲眼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陈词一直默默悬着的心才能真正放下。
临近傍晚,陈念和沙弗莱接连醒来,都舒服了许多。
正常情况下,准备登顶的攀登者会选择轻装上阵,直接步行爬到大本营,当做适应性拉练。
但他们三个作为游客,没必要折磨自己,当然要尽可能保持体力。
陈念只要稍微舒服一点,就开始重新变得快乐,坐在车上他一眨不眨地欣赏着窗外风景,遇见什么好看或者奇特的景致,立刻戳着身边的沙弗莱让他一起看。
大部分时候沙弗莱很难在第一时间get到陈念的点——什么石头裂开的形状特别像蝴蝶的花纹,天上的云是两只羊在倒立,他艺术细菌都快因为高原反应死光了,是真的看不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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