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点头:“我也觉得这么合适,咱过来是为了登顶考证,又不是真的想要拼命,你想想啊,万一你没带氧气瓶,中间出了什么意外,不就再也没办法完成和我哥的约定了吗?多可惜啊。”
傅天河莞尔。
“行,那我就选择有氧攀登。”
陈念:“这才对嘛,安全第一。”
沙弗莱:“大概要什么时候开始冲顶?”
傅天河:“得观察观察天气,最近好像都不错,可能明后天吧。”
沙弗莱:“全程需要多久?”
傅天河:“大概三天。”
沙弗莱:“往返吗?”
傅天河:“对,往返。”
沙弗莱算了一下路程,不禁咋舌,要知道这可是3200米的落差啊,高原环境本就挑战身体极限,还要在短短三天内完成,光是想想都难得要命。
其实正常情况下,登顶完全不用这么着急,很多团队都会预留出来十几天的时间慢慢爬,但傅天河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如速战速决,还能快点回去上学。
“那你抓紧休息吧。”陈念很想和傅天河聊聊他这两个月来的经历,却也不急于一时,先让傅天河歇会儿要紧。
反正等到登顶结束,他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交流。
夜色降临,傅天河也填饱了肚子。
屋里有炉子还算暖和,傅天河终于脱掉他那一身保暖的登山服,陈词也看清了体育生脸上风吹日晒的痕迹。
陈词:“累吗?”
说不累是假的,傅天河也就坦然地点头承认。
只不过想到这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去追寻陈词的脚步,他就浑身都充满了无限的动力。
人活着这一生,总是要尝试着去拼点什么的,他有幸遇到了陈词,又有什么好再抱怨的呢?
两人相互靠着依偎在一起,漫无目的地聊着各种话题,傅天河问起学校里发生的趣事,陈词就慢慢地挑给他讲。
帐篷将风雪阻隔在外,彼此的身体带来和电暖器截然不同的温度。
不知说了多久,傅天河突然停了下来。
他撑起身子,低下头,轻轻亲吻了陈词的眉心。
薄唇向下,只是掠过少年的鼻尖,并未更进一步捕获那双不曾抗拒他的唇。
他还没洗漱呢,大本营中的条件有限,肯定不如在家干净。
傅天河能忍受自己脏,但还是尽量让陈词多清爽几天吧,毕竟这里几乎没有洗澡的条件。
陈词眼睫轻颤,他抓住傅天河的手腕,将袖口向上撸起,仔细看那一双手。
傅天河从小就不停干活,一双手完全不像同龄人那般细腻,指腹和指根处都结着一层薄茧,关节更是格外硬实,和陈词修长白皙的手放在一起,简直对比鲜明。
更别提这两个月的训练,让傅天河的手更加粗糙。
高原雪山上的进行攀登经常会出现冻伤情况,途中被石块擦伤也是家常便饭,总而言之,还挺丑的。
傅天河脸上一红,就要把手抽回去。
陈词却稳稳抓住:“疼吗?”
傅天河:“还好吧。”
陈词点点头,没有多说,只是从包里掏出一罐冻伤膏,用指尖?出来一块,慢慢地涂抹在傅天河的手背上。
“刚才聊到哪儿了?”
“哦哦。”傅天河回过神来,继续说着自己攀登玉珠峰北线时的经历。
陈词的手指抹过傅天河手背上的每一寸皮肤,着重揉按关节和指尖,同时认真听着傅天河的话,偶尔会说上一两句当做回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帐篷内的灯光昏黄,凝望着面前少年低垂着眼眸的模样,傅天河眼眶止不住地发酸,明明如此温馨,他为什么会止不住地想哭呢?
陈词把傅天河的双手涂抹一遍,确定边边角角都照顾到了,才收起冻伤膏:“你的腿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按按?”
傅天河惊喜道:“可以吗?”
陈词示意傅天河调整成更合适的姿势,傅天河赶紧面朝下地趴着。
放松腿部时,更多针对小腿后侧,所以先趴下会更加合适。
陈词双手按在傅天河的小腿上,对于按摩他其实没有什么心得体会,只能按照之前傅天河在体育馆给他进行的那一次,照葫芦画瓢地尝试。
不过对于傅天河而言,陈词用什么手法都无所谓,少年的力道对于他来说恰到好处,当然,也可能是心中的甜蜜刺激了感官。
这是一场充满着享受和放松意味的按摩,并非会带来疼痛和酸胀的拉伸。
精神彻底得以放松,傅天河只觉眼皮越来越重,他眯起眼睛,视野中只剩下模糊的昏黄。
不必去想明天需要去做什么,迎接怎样崭新的挑战,只需在此时此刻,全副身心的感受体贴的揉捏。
雪山的夜晚,格外漫长。
沙弗莱和陈念躺在隔壁的帐篷里,陈念兴奋地整理着今天拍摄的照片,牢牢抓住那些转瞬即逝的灵感。
“明天早上我们去看日出吧!”陈念兴奋地做着计划。
沙弗莱:“好啊,不过你能起得来吗?”
陈念:“肯定能起得来,这边日出晚,我看了天气预报,要大概七点半呢。”
似乎是时候休息了,陈念今天睡得可不少,但高原反应让他还能继续再睡。
他有点想知道此刻隔壁帐篷里的哥哥和傅天河会聊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收起了过剩好奇心,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弗莱身上。
听着帐篷外的风声,这一觉睡得别有滋味。
混混沌沌的,似乎有很多梦,冰川,雪原,坍塌的废墟,不甚清晰。
陈念迷蒙地睁开双眸,眼前只有一层混混沌沌的乳白,笼罩出模糊的轮廓。
风声似乎变得小些了。
陈念揉着眼睛坐起身,拿起旁边的保暖水壶,灌了小半瓶还温热的水,滋润着喉咙,可能因为太冷了,他的脸很干很干,昨晚睡前涂了护肤品都没用。
沙弗莱也在浅眠,陈念翻身的动静很快将他吵醒,他迷迷糊糊地往旁边一摸,触碰到少年穿着衣服的身体,还愣了下,怀疑自己正在梦中。
他怎么会和陈念睡在一起呢?
伸出睡袋之外的手很快变凉,冷得不像在六月。
沙弗莱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睁开眼,朦胧当中对上陈念视线。
“早上好。”
“早。”
沙弗莱眯着紫罗兰色的双眼,看了眼腕表,早上七点半。
要放在z市天早就大亮,他们第一节早自习都上完了,但在内陆深处的塔县,太阳还未曾升起。
“正好去看日出。”
陈念兴致勃勃地将水壶递给沙弗莱,让他也喝,自己则开始一层层地往身上套衣服。
无论是大冬天从温暖被窝里钻出,还是在高原雪山上爬出睡袋,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极致折磨,陈念哆哆嗦嗦地穿好鞋袜,也冻得清醒了。
沙弗莱的速度比陈念更快,两人差不多一同收拾好,走出帐篷。
距离日出应该还有几分钟,隐约能看到辉光从山的那头冒出来细细一丝,但比起立刻欣赏日出美景,此刻显然还有更加重要的事需要陈念去做。
他要上厕所。
高原雪山上的营地里当然没有那种正儿八经的厕所,大家有需要都是随便找个地方解决。
这边温度常年在零度以下,积雪终年不化,东西很快就能冻上,也不会有污染环境产生味道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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