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本人毫无自觉,还自嘲地抻了抻衣服,“保温桶我带走了,被套你劳累洗衣机去洗吧,给你添麻烦了。太不体面了,我都嫌弃我自己。改天请你吃饭。不是客套话,真心的,等你不忙的时候我联系你。”
宋意很想问问他:认识这么久连个手机号都没换过,你要怎么联系我?
但最后还是没提这茬,他笑着摆了摆手,“不麻烦,别总觉得自己是个麻烦。再说了,也不是谁都能麻烦到我的。乐意被你麻烦。”
戴岚笑了一下,连带着眼角都跟着弯了弯,临走前,他说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我知道,宋意,你是个好医生。”
作者有话说:
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一万匹脱缰的马/在他脑海中奔跑/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云层深处的黑暗啊/淹没心底的景观——万能青年旅店《杀死那个石家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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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矛盾密布
戴岚那天没和宋意换联系方式,他想起来之后也没找蒋新明要,当然,宋意那边应该也没找过。
没联系方式自然也就没联系,甚至连保温桶都没还。这事办的,戴岚每次想到都忍不住哼两句歌“借了东西为什么不还”,哼完就开始自己呛自己,骂自己是真不会来事啊。
情商挺高一个人,到关键时刻掉起了链子。
饭是真想请,但这手机号也是真不想要。
一开始是因为那点登不上台面的心思,想在和宋意之间的关系里多少占点主动权。后来就纯粹是不敢要了,别提主动权了,宋意现在要是说东,戴岚是一丁点都不敢往西。
俩人现在连个好朋友关系都不算呢,就已经是这局面了,他哪还敢要手机号啊。
这一拖就拖了一个月,眼看着腊八和小年相继过去,没多久就迎来了除夕夜。
今年的除夕,戴岚不再像元旦那样孤苦伶仃地跨年,但境遇却一落千丈,直接从独守空闺的大小姐变成了小丫鬟——过年不仅不能好好歇几天,反倒还要伺候两个从华阳过来的大爷。
这俩大爷远道而来就是为了给他撒狗粮,还美其名曰:“知道你不愿意回华阳,我把对象带过来给你看看,一起陪孤寡老人过个年,热闹热闹。”
戴岚从电话里听到褚知白要带他小男朋友过来玩的时候,恨不得把拒绝三连甩他脸上:“你以为谁家都跟你那别墅一样大?我这就两室两厅,其中一个屋还是书房,连床铺都没铺,当堆书的台子使了。”
结果人家回了句:“没事啊,那你把书房收拾一下呗,我肯定是和我对象睡一个屋啊。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连对象都没有。”
“……”交友不慎,非常不慎。
不过嘴上说着嫌弃,戴岚还是为了招待他们俩把家里好好收拾了一番。
褚知白没那么事儿,回国这么多年都没有必须聚一聚的体贴心思,这么做无非是知道戴岚生病了,不想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年。
朋友之间,有些话不用说,有些事即使是反着做也能体会到对方的心意。
戴岚的朋友其实不少,但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些同学,基本上都留在了华阳。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性格,更不会天天惦念着儿女情长,故而也不想平白无故地告诉朋友们自己生病了,连累得人空担心。
像戴岚这种太有距离感的人,看到别人替他担心,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感动和温暖,而是觉得麻烦了人家,打扰了对方原本的情绪和生活的节奏。
这样挺不好的,戴岚自己也知道,但改不了,从小到大接受的家庭教育就是这样:想什么事都先想一下反面,考虑清楚了再去做。
戴岚在月港的家特别小,当初买这个房子的时候就是奔着独居来的。他没有在家招待客人的想法,也不想搞一个太大的房子给自己增添经济压力。
一个人住还好,再大就空了,但家里要是突然多俩人,就显得挤了。
趁着寒假,戴岚把客厅和书房都收拾了一番,主要是把那些没有被分门归类的书给整理好,要不这家乱得,除了他自己以外,谁来也找不到一块能安稳地落下脚的地方。
褚知白这通知是小年那天跟他说的,人是在腊月二十九那天来的。戴岚即使是紧赶慢赶收拾了将近一周,人来了之后还是把他好一顿嫌弃。
进门之后看到客厅两面墙都是书架,就正中间一个单人沙发的时候,褚知白当场就傻眼了:“我现在是知道你这抑郁症是咋得的了,日子被你过得,比那清汤白水都寡淡。”
戴岚面无表情地从鞋柜里拿了两双拖鞋出来,“爱住住,不住滚。”
褚知白嫌弃地伸出尔康手:“得,你这还真不是正常人能住得下去的地方,我跟小墨去附近超市菜市场买点人吃的再回来,你甭跟去了,搁家待着修仙吧。”
戴岚还没来得及拦住他说“家里就一个能煮面条和速冻饺子的电煮锅,咱还是出去吃”,褚知白和他男朋友就已经没影了。等到他俩提着大包小包的蔬菜、水果、生鲜和调料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家里连锅都没有。
褚知白眼睛瞪得像铜铃,抱着胸,狠狠地指责道:“你在美国的时候好歹还没事给自己煎个牛排煮个汤面什么的吧……行吧,我服了。锅都没有,行,你是真行。那燃气费交了没?你不会燃气费也没交吧?不是,你这几年是怎么吃饭的?天天喝小麦果汁吗?”
戴岚从他俩手里接过塑料袋,放到了餐桌上,自己也觉得这场面挺丢人的,人来你家做客,先帮你把家具给制备了一通,太不像话了。
他想了想说:“交了,我有时候找不到打火机,会跟灶台借个火。”
一直站在褚知白旁边的男生笑出声:“哎呦,哈哈哈哈哈哈哈,岚哥原来这么逗的吗?”
他迅速换上拖鞋,走到餐桌旁边,帮戴岚收拾袋子里的东西,然后对褚知白挥了挥手:“锅你自己去买吧,我跟岚哥聊会儿天,我们精神病的事,你个正常人少管。”
褚知白的男朋友叫陈玄墨,等今年夏天过了生日也才22岁,肤白貌美个高腿长,搞了个浅蓝色的卷发,远处看跟个芭比娃娃似的。
22岁……都没戴岚带的学生大,小一轮了,褚知白这只老牛太不知羞,这么嫩的草都不放过。
之前听褚知白说,陈玄墨小时候有青少年情绪障碍,也不知道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像这些病啊灾啊难啊的,戴岚不会主动提,别人不说他就当这件事不存在。
戴岚不怎么喜欢和年轻人走得太近,他对待小一辈的人通常都是探究和好奇的心理,只想去了解,不想去融入。但他还挺喜欢陈玄墨这孩子的,机灵,长得漂亮,说话也讨喜。
但孩子到底还是孩子,待人接物主要靠冲动,其次才是理智。褚知白刚走,陈玄墨跟戴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抑郁症不好受吧,岚哥。”
此时戴岚正一手夹着两罐可乐,准备放到冰箱里。闻言,他回头看了陈玄墨一眼,然后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把手上的可乐依次整齐地摆放到冰箱的隔层上。
他不回话,陈玄墨也不恼,依旧挺有兴致地说:“哥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戴岚走过来时,陈玄墨一把掀起右边的袖子,露出一截洁白光润的胳膊,然后狡黠地笑了下,把手臂翻到了另一侧。
戴岚这才明白他想让自己看什么——陈玄墨的右臂内侧,自手腕处起,到小臂的尽头,布满了长短不一、密密麻麻的疤痕。新疤与旧疤交叠在一起,分外得狰狞。
戴岚凝神看了几秒,然后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的左手,像交接某种神秘的仪式一样,把手腕也亮给他看,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左撇子,所以划的都是右手。”陈玄墨把袖子撩了回去,“白哥跟我说你病了,让我过来开解开解你,其实我觉得挺搞笑的。怎么开解?比惨吗?看看谁手腕上的疤痕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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