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知白捏了捏戴岚脉搏,又急着补充道:“感觉心跳不是很正常,有点快,跟打鼓似的。”
陈玄墨也算是久病成医,淡定地解释道:“心跳过快没什么事,身体再强壮的人,得了抑郁症之后,心肺功能都会下降。”
他这么一说,褚知白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那咋整?咱俩干瞪眼等他醒?”
俩赤脚医生和一个昏迷的病人。陈玄墨挑眉看了褚知白一眼:“你先从他身边起来,别挡着空气流通。”
等褚知白走到他身边后,陈玄墨突然邪性地笑了一声:“啧……还以为你懂挺多呢,我真是自作多情了。”
眼前戴岚这情况,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褚知白看了心里不舒服,陈玄墨又突然耍小性子瞎捣乱,此时此刻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是,你的情况我还是能驾驭的,他这突然一下子,我又不是专业的医生,我上哪知道?”
陈玄墨没理褚知白,低头看了眼戴岚,然后说:“他可能一会就醒了,也可能一时半会儿都得这么昏着。想办法联系岚哥的主治医师吧,要不就只能送到医院去。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干。”
“我上哪……”
褚知白反驳到一半时,之前被戴岚摔在地上的手机响了。
刚好不容易落地的心,现在被电话铃声又刺激得紧张起来,加上莫名其妙被陈玄墨明里暗里地损了两句,褚知白想到戴明安这个始作俑者就气不打一出来。
他一把捞起手机,接通电话,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就直接开骂:“你他妈的还真是个二皮脸哈?就这么喜欢给戴岚打电话?叫你一声叔是给你脸了,别他妈的蹬鼻子上脸。你真以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个半截入土的老东西,嫌命长了是吧?”
褚知白可不是骂完了觉得自己爽了就挂电话的性子,仗着有条三寸不烂之舌,他从不怕别人跟他battle。
电话那边愣了一秒,然后传来一句女生试探性的疑问声:“呃,您该不会是,褚老师吧……”
“靠!”
褚知白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看到来电显示上明晃晃的“蒋新明”三个字之后,瞬间歇菜。
他先是反应了一下这人是谁,转过弯后,尴尬地说:“啊——原来是新明啊……对不住,对不住,真对不住,我刚没看屏幕直接接了。你找岚哥有事吗?”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寻思给老师拜个年,没别的事。刚吓我一跳,褚老师你来月港了啊?和戴老师在一起吗?是发生啥了吗?老师人呢?”
“岚哥他……”褚知白正想着怎么把刚刚的话给圆回去,脑子里突然飘过陈玄墨那句“联系他主治医师”,于是连忙说:“宋医生在你旁边吗?”
他寻思着要是宋意在的话,就正好问问该怎么处理;要是不在的话,就更方便了,直接把戴岚送到急诊找他就完事了。
那边直接换了个人接电话,令人安心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白哥,我在,你说,戴岚怎么了?”
“嗯……”
宋意那边一痛快地接电话,褚知白这边反倒婆婆妈妈起来,他抬头看了陈玄墨一眼,后者冲他使了使眼色,又扬了扬下巴,大概意思是:现在肯定是救人要紧,你管那么多其他的干啥?
褚知白皱着眉,又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戴岚,然后说:“岚哥刚晕倒了,状况不太好。没生命危险,但看着挺吓人的。你……”你方便来一趟吗?
后半句褚知白有点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毕竟他和宋意确实不熟,关键是他感觉即便是戴岚喜欢人家,但这俩人好像也不怎么熟。
大过年的,谁平白无故来你家帮你处理这糟心事啊?
但电话那边答得很快,都没等褚知白把后半句话补完,宋意就说:“白哥你给我个地址,我现在过去。”
“唉!好嘞!”褚知白大喜,连忙把戴岚家住址告诉宋意,还和他交换了手机号码,方便后续联系。
“挺近的,我十分钟就到,我过去之前你让他就在原地平躺着,冷就盖点东西,先别挪位置,等我到了再说。”
宋意边说边穿衣服,走到门口之后,给准备一起过去的蒋新明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别跟自己过去。
出门前,他把电话挂掉还给蒋新明后,匆忙解释了一句:“我自己去,等他好了再联系你。”就直接走了。
宋意走得急,关门声有点重。
蒋新明外套都穿好了,拿着已经被宋意捂热了的手机,碎碎念地吐槽:“咋这抢功呦,我也很想关心一下好吧。”
旁听了全程都没挪窝的闻越,依旧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头都没抬地说:“丫头,你用你那榆木脑子想想,你们戴老师要是知道你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去看他,他病好之后心里该多难受?让菩萨自己一个人去吧,咱凡人就别操心神仙的事。”
于是说,除夕夜里,菩萨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大衣就出了门,踏着月光,从月湖花园的大东边跑到了大西边。
即便上楼的时候坐的是电梯,宋意进屋时还是有点喘,进门一低头,就看见客厅正中央躺在地上的戴岚。
那一瞬间,宋意脑海里忽然想象出戴岚死亡后的场景——黄昏、森林、白骨、黑色的棺木和火红的玫瑰。
宋意被自己吓得有点起鸡皮疙瘩,竭力克制继续往下想的念头,和褚知白打了声招呼,就走到了戴岚旁边。
他蹲下身,伸出手翻了一下戴岚的眼皮,看到瞳孔状态正常后,又探了下呼吸,然后转身对褚知白说:“可能今晚是场恶战了,先挪到床上吧。”
说着宋意就托起戴岚的后颈和膝关节,准备把人抱起来。抬起来后,他为难地笑了下:“看着挺瘦,没想到这么沉,白哥搭把手。”
“哎——”褚知白应声,拖住戴岚的腿,他俩一前一后,像搬冰箱似的把戴岚运进了卧室。
陈玄墨也没闲着,看人家俩在那当搬运工,他特别有眼力见地提前把卧室的灯打开,然后还帮忙把被子掀开一半。
宋意把戴岚抬到床上后,紧接着就用被子把他裹成了一只蝉蛹,然后对着褚知白和陈玄墨指了指门外,轻声问道:“出去说?”
离开卧室后,宋意没等褚知白给他和陈玄墨做介绍,他好像也并不关心这屋里还有个不认识的人,直接开门见山讲病情:“我先和你们大概说一下戴岚的状况,然后你们考虑要不要和我说一下今天发生了什么。”
“抑郁症是否会引发晕厥要因个体而异,从概率上来看的话,其实并不是特别多,但也不罕见。病理上分析的话,通俗易懂地说就是情绪过激,导致脑部供血出现障碍,要么是心率过高,要么是血液循环出现异常。”
“戴岚目前这个情况,我无法确认他什么时候醒过来,我是说彻底醒过来。之所以刚才说今晚是场恶战,是因为他可能过一会就醒了,但不是完全醒,简单来说就是眼睛虽然睁着,但脑子里意识和潜意识还在打架。”
“你们可能会看到一个和平常很不一样的戴岚,提前做下心理准备吧,别被吓到。”
宋意很平静地描述完病情,最后几句叮嘱熟稔得让褚知白产生了一种“好像他才是和岚哥相识多年的朋友”的错觉。
褚知白眉头紧锁,虽然有医生在身边,但心里还是特别没底,他问道:“会有多不一样?”
宋意笑了笑,安慰他说:“你别紧张,他不会伤人的。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抑郁症患者,只有勇气伤害自己。”
“嗐——我不是怕他这个,我是……”褚知白说一半说不下去了。
宋意把话接上:“怕他在心里人设崩塌?”说完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他平时不可能做的事,过一会可能都会做,比如说尖叫、哭、抓头发、想自残……这些都有可能。一直到戴岚彻底清醒前,最好时刻都有人守在他身边,当然,我这是在做最坏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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