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台:“我和他……”
他和那个人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甚至不知道对方姓名。
“你们是朋友吧?”男人把两支钢笔都递了过来,满脸感激,“真的太谢谢他了,本来想当面交给他,可那位医生落地后就不见人影,不然也不好麻烦你。”
池清台沉默片刻,终究接过了钢笔:“好,我回头交给他。”
告别那对夫妻,池清台带着行李离开机场。
秘书早早就等候在接机口,看到池清台手里的玩偶明显愣了一下。
这不像是池清台的东西。
他的老板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工作上雷厉风行,生活中也一本正经。他跟了池清台3年,从没见他身边出现过任何彰显私人兴趣的东西。
在池清台眼里,随意消遣的兴趣是浪费时间,而过分专注的兴趣就是弱点,容易在商场中被人拿捏。
他像是一台严丝合缝的工作机器,生活中一切为了工作让步,如果没有人盯着,连吃饭都经常忘记。
没想到这次出差,他会买一个可爱的海豚玩偶回来。
秘书心有好奇却没多问,拿出平板电脑开始汇报工作。
国内积压了不少工作,池清台抽出半个小时处理完急迫的项目,剩下的决定晚上再看。
窗外的街景逐渐熟悉起来,池家老宅就要到了。
很快,轿车停在别墅门口,池清台又恢复到了冷峻的表情。
他成年后极少回池宅这边,每次回来都像是打仗,让他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
池清台径直穿过花园,走到别墅门口。
还没来得及开门,旁边突然传来一声狗叫,一只德牧犬朝他冲了过来。
池清台正欲躲开,身后响起一声呵斥,下一刻,有人冲出来抓住了狗绳。
“臭宝,回来!”
半人高的黑背犬被迫停下,嘴里哈着热气,距离他不过十厘米。
池清台顺着狗绳往上看,握着狗绳的男人不过二十来岁,个子倒是挺高的,穿着一身黑,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人往前一步正要开口,池清台却已转身走进大厅,把一人一狗忽视得彻底。
室内暖气充足,池清浅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见池清台进门,立刻站了起来:“哥,你来了?”
池清台点点头,在妹妹身旁的沙发坐下。
没过多久,遛狗的男生也跟着他进了屋,坐在长沙发旁的单人座椅上。
池清浅看了他一眼,凑过来和池清台说悄悄话:“那个就是池余,父亲在外的私生子,听说他母亲去世了,这才被领回了池家。”
池清台抬眸,池余也在看他,二人目光在空中一触即离。
池清台冷淡,池余阴郁。
没有人再说话,只有德牧犬发出阵阵哈气声。
没过多久,池仁强下楼开始了今天晚宴。
哪怕厨师呈上了一桌美食,佣人把家里布置得温馨又浪漫,但整个餐厅依旧沉默得可怕。
池仁强是个强势的父亲,池家就是他的一言堂,他们做子女的,无论说什么都会被反驳。
起初兄妹俩还会解释,试图让父亲理解自己。
而后来,他们学会了沉默。
简单而虚假的关心后,池仁强切入了正题:“这次叫你们回来,是想把池余介绍给你们认识。”
池清浅放下筷子,抬头看了池清台一眼。后者神情不变,依旧慢条斯理地用着餐。
无人应答,池仁强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自顾自地说道:“池余以后都会住在家里,从今往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池余,叫人。”
池余放下筷子,对池清浅喊了声“姐姐”。
池清浅不喜欢他,但终究没有当面冷脸,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池余又看向池清台:“我是池余。”
他叫池清浅姐姐,却不愿意叫池清台哥哥。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池清浅紧张地看了池清台一眼,后者却面色如常,“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室内气氛尴尬得可怕,池仁强却很满意两个儿子间的竞争,这正是他带人回来的目的。
他要池清台知道,他不止池清台这一个儿子,如果池清台不听话,那他就换个继承人。
池仁强看向池清台:“听说你的实验室没钱,这个月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
池清台掀起眼皮,神情淡淡:“您要借钱给我?不用太多,一千万就行。”
“哼,没钱正好关停实验室,早点把心思转到正道上,”池仁强才不乐意,他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家里也就这几个人,你妹妹搞科研,池余又才刚上大学,池家这么大的产业,最后还不都是你的。”
这种话池仁强已经说过太多次,池清台耳朵都听起了茧。
池仁强要是愿意把家产给他,早就放权了。也不会拖拖拉拉到现在,甚至连一千万都舍不得借出。
见池清台不吃这张大饼,池仁强又开始利诱:“反正你这么多年都是瞎忙活,你不如早点关了实验室来公司帮我。”
池清台不想看他拙劣的演技,冷冷道:“所以就不管我妈的死活了?”
这话仿佛一根尖刺,瞬间戳中了池仁强的痛处。他额角一跳,直接把筷子拍到了桌上:“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池清台懒得和他吵,拿着大衣朝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池仁强怒吼。
池清台走得更快了。
“你以为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池仁强下了最后通牒,“你要是今天走出这个门,就别想分到我半分家产。”
池清台停下了脚步。
池仁强得意地眯起眼睛:“现在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吧?”
池清台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忍了这么久,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池仁强:“我是你老子,这个家我说了算!”
“那你就当这家没我这个人。”池清台说完,在池仁强惊讶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推开别墅大门,冬日寒风争前恐后灌了进来,池清台披上大衣,面容严肃冷峻地走下台阶。
地上的德牧仰起头,甩着尾追了过来。它一直跟着池清台走到门口,甚至还想跟到院子外。
池清台抬起右手,戴着手套的手轻轻一压:“坐下。”
德牧训练有素,几乎是谄媚地坐了下来。
池余追上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没骨气的家伙。”
等他再次抬起头,池清台已经转身离开。
司机一直等在外面,见池清台出来,立刻恭敬地拉开车门。
池清台矮身坐下,司机正欲关门,却有只手突然冒了出来。
“池清台!”池余竟然追了出来,他伸手拦住车门,目光严肃急切,“我回来不是要抢你的家产。”
“小朋友,”池清台看向池余,缓缓一笑,“你不争家产,难道是为了寻找父爱?”
“你、你乱说什么!”池余仿佛被羞辱一般,涨红了脸,“我是为了……”
池清台却不听他解释,淡淡道:“给你个忠告,不要寻找不存在的东西。”
说完,池清台合上眼,司机很有眼力见地关上车门,驱车离开。
德牧追了出来,却只看到两颗闪烁的车灯。
它抬头看了眼主人,委屈地呜咽起来。
池余摸了摸狗头,垂下了眼:“臭宝,他不记得你了。”
*
从老宅离开后,池清台回到公司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一直加班到深夜才终于做完。
随后,他看了一遍实验室的财务报表,清点了一番自己手里的资产,实在是挤不出东西后,不得不给发小路念东发了条消息。
几乎是瞬间,路念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草,你让我给你介绍男人包养?”路念东还在酒吧里嗨,看到池清台的消息,差点儿没被吓死。
他推开一个缠上来的玩伴儿,握着手机走到了洗手间:“老池你不对劲啊,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要下凡包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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