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笼中,谢疏慵整个人都飞到半空中,右膝朝着蝎子下巴狠狠撞去。
“咚”的一声响,蝎子摔倒在地。
周围霎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掌声震耳欲聋,几乎要掀翻了房顶。
三位评委低头,迅速给出了自己的分数。
“太漂亮了!好可怕的滞空力!”解说兴奋地喊了起来,“他仿佛会飞一样!”
“蝎子选手情况有些艰难啊,但他迅速做出了应对,又很快爬了起来。蝎子是综合格斗的多年老将,蝉联多项比赛冠军,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蝎子从地上爬起来,他单手擦掉自己脸上的血液,朝着谢疏慵扑了过去。
“看来蝎子准备扑倒谢疏慵,强行进入地面技了!”解说声音飞快,“这是他的优势项目,现在压力来到了谢选手这边。”
八角笼里,蝎子仿佛一坨肉山,朝着谢疏慵冲了过去,池清台的心脏也跟着提到了半空中。
“咚!!”
没有人看到谢疏慵出手,池清台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蝎子就已经倒地,隔着钢丝网落在了他面前。
他高山一样的身体倒下了,身体挂满了汗水,鼻子和口腔红了一片,曾经张扬跋扈的五官,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再起不能。
连解说都愣住了,好一半响才反应过来兴奋道:“一拳!谢疏慵选手一拳KO!结束了第二轮的比赛!”
周围响起了源源不断地欢呼声,西装革履的池清台置身其中,仿佛羚羊误入狮群一般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场地内的谢疏慵突然回头,池清台猝不及防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是池清台从未见过的神情,狠厉冷酷,仿佛一只野兽杀红了眼。
然而很快,对方就收回视线,几乎是冷漠地走下了台。
第二轮蝎子战败,进入中场休息时间。蝎子是职业综合格斗选手,八角笼门一打开,教练和医生就冲了进来,给他检查身体。
谢疏慵那边却空空荡荡的,他没有教练,没有医生,甚至连一个给他送水的助理都没有。
池清台抿了抿唇,挤开人群走了过去。
他从旁边拿了瓶水,拧开递给他:“给。”
谢疏慵双臂张开躺在椅子上,他只穿了一条紧身短裤,饱满的肌肉被汗水浸透,胸肌和大腿肌鼓鼓囊囊,因为刚在刚打完一场,肌肉充血,冒着一股股青筋。
池清台有些尴尬地别过眼,把水又往旁边递了递:“喝水吗?”
“手软,没力气,”谢疏慵躺在椅子上,懒洋洋道,“不然你喂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池清台冷着脸,握着瓶身的手有些发抖。
谢疏慵抬眸看了他一眼,评价道:“这里不适合你,你回去吧。”
池清台握着水瓶的手一紧,又想起了谢疏慵说的那句话。
格斗运动员上台,只有两种情况会下来——胜利或倒下,这是他的尊严,哪怕是我也劝不住他。
哪怕是我也劝不住他。
池清台默了默:“我劝不住你吗?”
“你要劝我?”谢疏慵似乎有些意外,轻笑出声,“你可以,但现在的你不行。”
池清台皱眉,有些无法理解。
他可以,但现在的他不行。
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还不等他问出口,第三轮比赛的哨声响起,一分钟休息时间很快结束。
谢疏慵起身,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水,仰头喝了大半。
随后他把水瓶还了过来,伸手揉了揉池清台脑袋:“乖,别看。”
头顶的温热一触即离,池清台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谢疏慵只身走入笼中,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池清台站在笼外,双手不自主地收紧。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谢疏慵。
MMA的非冠军赛只比三场,每场5分钟,根据综合得分判定输赢。前两场蝎子都落了败,第三场他打得格外生猛,出手凌厉阴狠,仿佛真的是一只带毒的蝎子,好几次都把谢疏慵逼到了绝境。
旁边有人在小声讨论:
“怎么感觉第三局谢疏慵不行了?”
“可能前两局体力耗尽,中场休息时又没有医生和营养师补给,现在打不动了吧。”
“也对,蝎子毕竟是专业选手,之前都打五场的比赛,体力肯定比人强很多。”
“我倒不觉得,谢疏慵一看就是故意演的,这是他诱敌深入的战术而已。”
……
围观群众分成两拨,各执一词,谁也不能说服谁。
然而不管是真的还是演的,对池清台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直到最后裁判宣布谢疏慵取得胜利,池清台悬在半空中的心脏,才终于落了下来。
周围响起了激烈的欢呼声。
“我就说谢疏慵刚才是演的,故意让蝎子放松防备而已。”
“我哭死,他本可以一招KO,结果还陪蝎子玩了这么久。”
“你可别飘了,万一蝎子听到,要来找你麻烦的。”
“okok,我闭嘴,我什么都没说!”那人在嘴巴上拉了个拉链,意犹未尽,“不过谢疏慵真的牛逼,动作凌厉干脆,都形成了自己的武术风格。”
“你注意到了吗?他打了三场竟然没有一个地面技,全都是站立环节就打了KO。”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蝎子都不足以让他使出地面技。他这种水平,就算去参赛也能打入国际赛事吧。”
“人家可是谢家的长孙,哪里犯得着吃这个苦挣这点儿小钱,不过是打着玩玩而已。”
“玩玩都能秒杀职业选手,我要是蝎子我得气死。”
“谁让他挑衅人家老婆,又殴打人家小弟,都是他咎由自取。”
……
谢疏慵取下手套,在观众的欢呼声中走向笼门。
谁也没想到,原本倒地的蝎子却突然暴起,朝着谢疏慵猛地冲了过来。
“谢疏慵!躲开!”池清台霎时惊呼出声。
谢疏慵却并未闪躲,蝎子早有预备,一秒钟的犹豫,拳头已经朝着谢疏慵脊柱落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谢疏慵抬腿使出一个回旋踢,准确地踢中了蝎子腹部。后者发出一阵惨叫,庞大的身躯飞到空中,几乎越过了整个八角笼,直到撞到防护栏,才“咚”的一声砸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池清台伸长了脖子想看,男人却伸手遮住他的眼:“别看。”
谢疏慵站在他身后,滚烫的体温不断炙烤着他。
“我才不看他,”池清台仰头,声音难掩紧张,“没事儿吧?你刚才怎么不躲?”
谢疏慵淡淡道:“这种蹩脚偷袭,还不至于让我躲避。”
“你……”池清台又要生气。
“哎呀小兄弟,谢神这是为你着想呢,”旁边有人说道,“当时你就在谢哥身后,要是他躲了,挨打的不就变成了你?”
池清台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错怪谢疏慵了。
他默了默,有些别扭地开口:“你没事儿吧?”
谢疏慵:“有点儿难受,不知道伤到哪儿了。”
池清台:“我送你去医院。”
谢疏慵:“我走不动。”
他们身边没有别的人,叫救护车又耽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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