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冯迢的声音传来:“成,您可别告诉李哥和付总啊……”
文仲青在心里冷笑一声,“不会说的,快去照了传给我。”
电话通讯断掉,文仲青打开聊天工具,等着冯迢的信息。他没有久等,也就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冯迢就穿了几张照片过来。
照片是在病房门口照的,并没有调整焦距,看来正是冯迢和张闻站立的位置。照片中的女人穿着时尚,留着一头亚麻色的长卷发,正倚在付临的床边,一条腿撑到了床上。她扭过半身,手掌正好停留在付临的头上。
看着像个摸头杀。
付临是个大男人,这是谁啊敢摸他头?文仲青对着照片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女人的身材相当高挑,可能与他相比也差不太多。
付临玩儿过的模特?如果是他长辈,怎么会这么不正经地坐在他床上。
不是长辈不是长辈不是长辈。文仲青脑中虽有预期,可依旧抑制不住地开始乱想,付临说要介绍给他,说明他们两人的关系是清楚明白的吗?
文仲青心里憋得慌,关了照片,拨了一串数字,拇指停留在了拨打键上。
这串号码他见他的第一天就记牢了,付临大概是不知道的。文仲青纠结半天,还是忍不住拨了过去。电话铃声响过五声,付临没有接,等到响过十声,文仲青才抓起手机,向门外走去。
付临跟人见个面,忙得连他电话都不接是什么意思?
文仲青觉着头上有股怨气,没准过几天这气里还能长出几颗绿草来。他这时候怒气上头,哪里还想得到文福远威胁他的事。文家少爷下楼的声音不小,踏得楼板像要地震,声音传出老远。
林肖听着动静,自文福远的书房出来,刚好挡着文仲青的去路。
“文先生要去哪儿?”林肖瞧着文仲青脸色不对,不知他是被谁惹上了火,这一副要干架的气势挡都挡不住。
“我要去找付临。”文仲青喉咙里的声音低哑得过分,“跟我爸说,他跟我的约定失效了。”
林肖瞧着他失态的模样,劝道:“不要冲动,到底怎么回事?”
文仲青抬起脸,目光穿过林肖的身体,投在他身后的门上,他假笑了一声:“如果我留在这儿,是往得到爱人的方向努力,那我去他身边,依旧是为了这个。”
“可你才答应他…………”虽说依旧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文仲青的表情实在有些可怖。
“别啰嗦,让开。”文仲青奇怪林肖的勇气,刚刚他没冲着他脸打是客气留了手,现在他居然还能出现在他面前挡他?
“文仲青,你敢走出去——”文福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低气压瞬间笼罩在了几人之间。
文仲青回头望了他一眼,低而快速地道:“从小到大你都这样,不顾我的感受,是觉得我反抗得不够?这回我就不跟你计较。你丢我的玩具我可以不在乎,可要是让我丢了爱人,我把你的书房拆了——”
文仲青发起狠来的眼神让林肖觉得他像一匹受伤的孤狼,这怒气竟然是向着他的生父。
他有着多少家庭羡慕的金钱,却从来没有自己渴望的自由。或许放别人那儿会不理解,林肖是知道的,文福远所有重要的文件资料都放在书房里,乱碰不得。
付临的重要性,已经凌驾在文福远之上了?
文福远听着这话气得咳嗽了起来,指着文仲青道:“你不在乎是吧,那就入赘到付家去,别让我给你出那一份礼——”
“谁稀罕了。”文仲青抛下一句话,转身想从林肖身上踩过去。
付临现在没权没势,身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好,他头上没了他爸这座山,反而能轻轻松松地跟付临在一起。努力工作生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从前活得太肆意,现在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可以。
文仲青向来不怕吃苦,在体校炼体的时候也没人当他是大少爷。可文福远现在依旧觉得他会屈从于他的强制和压迫,依旧没有尊重自己儿子的人格和个性。
文仲青心里累得慌,一时觉得换个家庭环境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付青山对他反而没那么多要求。
“好,你不稀罕,你不在乎。等你不姓文,你还觉得付家会跟你联姻?”
文福远的话直到文仲青踏出家门还在耳边响。
他和付临刚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只是家庭原因。可后来…………他不相信付临会因为这个跟他断了关系。文仲青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对不对,只知道他想这么做。
要是以后一无所有,他就从零开始吧。和付临做两个平凡人,或许更快乐些。
文仲青从没有求过什么人,出了家门却破天荒地给李谅留了个言。
“兄弟,如果我没地方去,希望你那儿能暂时收留我。”
文仲青蹲在路边,刚熄了手机屏,一个电话就闪了起来,是林肖。文仲青不想理跟文福远有关的任何人,快速地按下了拒绝。电话铃再次响起,文仲青调出菜单,正准备拖黑处理,一辆车停在了跟前。
林肖响了两声喇叭,将副驾驶的车窗摇了下来:“去医院?我送你。”
文仲青看了他一会儿,将手上还没执行完的操作停下了。
“为什么那么顶撞你爸?”林肖看着系安全带的文仲青,忍不住问了起来。跟文福远对着干无疑是一个愚蠢的决定,不管是为了亲情还是钱。
文仲青双目无神地盯着公路,极不屑地弯起了嘴角:“我都出来了,你还问这些做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把事情都看透了,应该是个明白人。”
“明白什么?要是你有这么一个爸,不会感到窒息么?他跟我性格不合,我俩又没人想为对方改变。”文仲青侧过脸,看着路上飞退的树。“我自小就这样,跟他对着干。”
林肖听着沉默一阵,又问:“你真觉得,没了家里的庇佑,还能跟付临结婚?”
这话把文仲青问着了。他知道自己对爱情太过理想化,没了钱付青山未必会同意他进付家门。可付家不是只有付青山,还有付临。付临如果不懂他,那他的这段感情不要也罢。文仲青知道自己这样多少有些孤注一掷,可他愿意这么做,他相信付临。
这种相信却又十分折磨他。
文仲青淡淡回应:“如果不能,那也没什么。”
“你去医院,是有什么比让付临误会更重要的事?是他的病情有什么…………?”林肖开着车,嘴里依旧不忘了探文仲青的口风。
“别猜了,不是那样。是我自己…………”患得患失。文仲青不想去承认,似乎承认这个会让自己变得十分难堪。他知道要是自己说出来,非但林肖看不起他,连文福远也会笑话他。
人越在乎的东西,就越难以控制住情绪。
从前文仲青在乎的只有擂台上的输赢,现在又多了一个付临。
林肖一路上没有再多说话,只专心尽着一个司机的职责。将文仲青送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林肖按住要下车的文仲青:“你我早些认识,会不会有可能?”
文仲青忽然笑了起来:“你要听真话假话?”
林肖皱起眉:“请说真话。”
“第一,你这个假设是无效的,不可能;第二,还是不可能。因为……你怕我啊。”文仲青轻轻地叹了口气,拨开了肩上的那只手:“对不起,是我打人不对。作为一个律师,这些不成立的东西,你更不该去想了。”
文仲青推开车门,望了望安全口,“回去吧,劝劝我爸,别那么幼稚整天跟儿子吵架。”
林肖看着文仲青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轻轻切了一声:“你管我想不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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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临自莫琳到访,挂了文仲青的电话,途中去了一次洗手间。这一趟走得他浑身冒汗,回来躺着的时候都有些力不从心,自然忽略了手机上的一个未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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