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青盯着他手里的盒子。盒子引出的两条线一条指向了付临,另外一条搭在了一个插线板上。
“这是什么?”文仲青还没单纯到觉得他手里的东西是无害的。付冬云敢放他进来,就一定有所恃。
付临瞧了一眼付冬云手中的东西,再望向文仲青:“那是个时间继电器。”
文仲青听得直皱眉头。
“你这么说他怎么懂啊,临哥。”付冬云仿佛一点都不怕:“你应该跟他说,时间一到,你就会被电死,谁都救不了你。”
文仲青听着他的话总算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怕他。
“时间一到?”文仲青似乎抓到了付冬云话里的一些漏洞。
付临转头扫了扫身后,再对文仲青摇了摇头。
文仲青侧着走了两步,这才发现付临身后有四个并排的“黑盒子”。
付冬云忽然大笑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把我手上这个抢去就没事了?真好笑。临哥叫你去报警,是想叫你跑,死他一个没关系,怎么能再搭上你呢?”
“…………”文仲青听明白了,不由得怒目瞪向付临。
“怎么还生气了呢?他叫你走,是爱你啊。”付冬云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那只小黑盒。“他这么爱你,你不爱他吗?”
文仲青气得发抖:“付临,是吗?你爱我吗?”
付临没看文仲青,淡淡应道:“不爱。都离婚了,还爱?你不是有个相好的跟着,还要来膈应我。”
“咦?是给你开车的人吗?”付冬云忽然来了兴趣,只身走到了付临身后。
文仲青心都提起来了。
“人触电了并不一定会死,还有机会可以急救。况且,如果我死了,你就是第一目击证人……捉住他不是什么难事,知道吗?”付临的声音波澜不惊,好像有危险的人不是他。
他话音刚落,付冬云就“啪”地打了他一巴掌。
“临哥,你在胡说什么呢。”
文仲青听明白了,付临这是在教他处置方法。付冬云显然也听明白了,所以才扇了他一巴掌。
“我真是不敢相信啊,离了婚你还能这样?不是应该让他留下舍身救你吗?”
文仲青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们来打个赌吧。”付冬云的手肘撑在了付临的肩上。“要是他愿意留下来救你,我就放过你。”
文仲青能瞬间拿下付冬云,可付临身上的东西他却不敢去赌。付临要他做急救,万一他没有把他救回来怎么办?……
他不敢赌。
“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会觉得我是要救他?”文仲青打算听听他的说法再做决定。
付冬云似乎终于满意了,眨眼道:“听说仲青哥哥是全国冠军。我想知道,跟冠军对战是个什么滋味?仲青哥哥受我十拳,我给他拆一个。打满五十拳你要还站着,他就自由了,怎样?”
“你神经病——”付临忽然骂出声。
付冬云没有理他,望着文仲青道:“来不来?时间没剩多少了。”
文仲青根本不知道付临的时间还有多少,思考了一瞬便答:“好,开始吧。”
“谁要你救?你以为他会放我?你怎么这么幼稚?你没看见旁边的人是谁吗?——”付临挣扎起来,情绪越来越激动。
文仲青观察起靠墙的两个人来。他先前的注意力都在付临身上,没有去细看,这时候一看才觉得体型十分眼熟,竟然是付青山和柳浅。
付青山的头垂着,好像是昏迷中,柳浅的头立着,也不知是个什么状态。文仲青忽然想到前几天来这儿的情景:那时候付青山已经失踪,付家整个宅子没了电。他和付临曾经来了这儿,问过这间屋子。
难道那时候付青山就已经在这儿了?
如果是,那付临心里一定不好受。付青山就在自己家里,他却一直没有找到。
“别墨迹了,仲青哥哥,准备好了吗?”付冬云从付临身边离开,颇有兴趣地看着文仲青。“近看起来,仲青哥哥长得真好,比游芳好多了。为什么……你能这么对临哥?”
“文仲青,我叫你走。”付临侧过头,已经不再看他,“就像他说的,你当什么圣人,你有什么资格当这个圣人?当初要结婚的是你,要离的也是你。到现在还留着备胎刺激我,以为这样我就不恨你?你死在这儿,我也会死在这儿,知道吗?你爸妈会哭的。”
“嗯。”文仲青很想骂一声混账,到嘴边只是轻飘飘地应了一声。他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时候他对付临骂不还口了?
付临闭上眼,忽然说了一句:“跟某人一样,不到黄河心不死,冥顽不灵。”
文仲青不知他这句是指谁,正往细处想,付冬云的拳头挥了过来。文仲青条件反射性地一个侧身,完美躲了开。
付冬云一拳挥空,身体差些失控跌倒,勉强站稳了转身道:“你耍我?”
文仲青眼里看着付临道:“没有,现在开始吧。”
“你滚——”付临气得想站,挣了半天也没办法从椅子上起身。
文仲青道:“付临,我看你不会被电死,会被气死。”
付冬云活动着手腕笑道:“你们真有趣啊,说着骂着,就是不愿意走。仲青哥哥,你何苦要这么贱呢?他在骂你啊。”
“或许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变得这么贱吧?”文仲青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地接住了付冬云挥向肚子的全力一击。
付冬云脸上微微诧异:“果真冠军就是不一样?我这么用力,你一点事都没有?”
文仲青很想说什么,最终却一句话都没说。
付临额上青筋凸显,显然是在极力控制情绪,与文仲青仇人见面似的干瞪着眼。
付冬云揉了揉拳头,半侧了身准备再试一试。
文仲青道:“别忘了,十拳就得拆一个。”
“好。”随着付冬云的一声应答挥拳,文仲青向后退了一小步。
“…………”
付冬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双拳前后来回出击,瞬间十数拳打在文仲青的腹上。
这一次文仲青退了三步。
“十三了,拆一个。”文仲青腹中吐出口气,伸手点了点付临。
付冬云显然没有尽兴,再出拳击向文仲青,这几次击打却连文仲青的衣角都没挨到,全落空了。文仲青的眼依旧盯着付临:“拆一个。”
付冬云憋了一口气,绕到付临身后,拆下一只盒子扔到地上:“满意了?仲青哥哥被打不痛吗?”
文仲青没有回答,只道:“继续吧。”
付临忽然咆哮起来:“你能受五十拳,他也不会放过我们。你今天看见了什么,他怎么可能会让目击者离开?趁你现在还能走——”
付冬云打断付临的话:“他不会走的。他就跟当初的我一样蠢,今天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文仲青发现付冬云的表情只是单纯的恨,他竟不知道做过什么事让付冬云这么恨自己。
只是因为…………他喜欢付临?
付冬云忽然绕到付临背后,重置了他身上的计时器。
“仲青哥哥,我把时间缩短了……因为我很快就会干掉你。”付冬云依旧用柔软的声音说着残忍的话。
文仲青瞧着地面,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付冬云手里多了一根棒球棍。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爱他,他明儿就可能背叛你,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和人勾勾搭搭,给你戴绿帽。而你,还在这儿自我感动,觉得他会更爱你,把你当做他的光,他的唯一。”付冬云一边说着话,一边抄起棍子往文仲青的腹上招呼,这几句话说完,文仲青的身形已经有些摇摆,险些滑到地上去。
文仲青单手撑在墙上,长长呼吸:“第二个。”
付冬云看了看他,守诺地替付临拆了第二个黑盒。
上一篇:春犬的狂热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