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心软得一塌糊涂,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儿,给他换好干净的衣服,摸了下奶瓶的温度。
奶瓶里还有小半瓶奶,温度也还适宜,但他还是让冯阿姨带着它和脏衣服出去了。
冯阿姨带上了门,江挽把小家伙抱起来坐进了躺椅,直到燕炽来婴儿房,他才把儿子放回婴儿床。
“我让林管家把粥粥接回去了。”燕炽温和地看着他,“班医生九点就过来。”
昨晚燕炽的副人格没说医生的名字,江挽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班医生就是副人格说的那个医生,于是点了下头。
他多看了眼燕炽,蓦地想起副人格昨天晚上让他不要忘了他的模样,冷不丁问:“他现在醒着吗?”
燕炽唇角的笑纹一顿:“哥哥说的是?”
“你的副人格。”江挽说。
“醒着。”燕炽低声说,“哥哥想和他说话吗?我可以把身体让给他。”
江挽眼角挑起一抹似笑非笑:“你真的愿意?”
“愿意。”燕炽笑得有点勉强,“他好像比我会讨哥哥高兴,只要哥哥想,我可以让给他。”他轻声,“他现在也很想出来见哥哥。”
这模样是挺绿茶的。江挽看了他两眼,终于说:“不用换。”
“明天让他出来见我就可以。”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敖琴和冯金凤两个阿姨在清理一楼的狗毛,冬天春明市难得一见的太阳从大门斜射进来。
江挽说:“今天把小雪芽带下来见见太阳。”
两位阿姨连忙答应了。
九点钟,班磊准时到了碧云馆,被燕炽的人接进来。
班磊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二十七八的模样,鼻梁上架着一副呆板无趣的黑框眼镜,话不多,简短扼要地询问了江挽几个问题,简单了解了他的情况,抽了他一管血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加了江挽的微信,并再三保证能治好江挽的性瘾:“你的性瘾不是在心理上,而是在于生理,只要能找到你曾经吃过什么药对症下药,在你工作之前就能治好它。”
“但你刚生过孩子,你的身体完全恢复生孩子之前的状态之后才能开始接受治疗。”
江挽的身体完全恢复要四十二天,现在他已经休养了三十多天,还有一周多的时间。
但问题是他之前吃的药已经被新陈代谢掉,验血不一定能验出来,而他也并不知道燕铭给他喂了什么药。
燕炽轻轻握住了江挽的手保证:“我会把它找出来。”
江挽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说:“好。”
小雪芽出生的第四十二天,江挽去医院复查身体,顺便带小雪芽做全身体检。
小家伙发育得很好,一切指标都正常,江挽恢复的情况也不错,没有了前段时间的虚弱,可以一步步恢复正常生活。
而就在班磊和江挽见面到江挽复查身体的短短十天内,燕炽派人查到了当年燕铭给江挽喂的药是什么——他抓到了燕铭的私人医生。
这个私人医生神出鬼没,行踪成谜,燕铭还没入狱的时候只有他能找到这个私人医生,他锒铛入狱之后他的私人医生都彻底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
直到燕炽的人抓到他,采用了一点手段问出了当年他给燕铭的药——没让江挽知道这件事。
总之,班磊在江挽身体指标恢复正常之后就打算给他治疗。
而在他治疗下,江挽在生完小雪芽之后一次也没犯过性瘾,因为他进入了另一个极端:性冷淡。
小雪芽的口粮也跟着变少了,原本只有江挽不方便亲自喂他的时候他才会吃奶粉,但自从江挽接受治疗之后,他吃奶粉的次数就增加了。
小家伙吃不到奶,不乐意了,吮不出来就抱着哇哇哭,哭得恨不得捅破天,哭得所有人都心惊肉跳,哭进了医院。
这是他出生后第一次哭这么大动静,闹出了兵荒马乱。
江挽有些手忙无措抱着他,对着他哭红的小脸红了眼眶。
小雪芽出生后太乖了,还有三个保姆帮忙,以至于他以为他也可以像奶奶独自把他抚养长大这样轻松养大小雪芽。
“我来,哥哥。”燕炽从他怀里抱过小婴儿,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
敖阿姨已经冲好了牛奶粉放在母婴包,燕炽摸了下温度,润了润小婴儿的嘴,让他尝了一点味道,才将奶嘴放进他的嘴里。
但小婴儿吃了几口之后发现了是个赝品,把奶嘴顶出来,哭着吐了一次奶。
燕炽耐心熟练拍着他的背没让他呛奶。
小雪芽才一个多月,经历了恨不得哭得天崩地裂的阵仗之后,现在哭得像只落水的小猫儿,有气无力的可怜模样,江挽眼中的那滴泪还是掉了下来。
“不是你的错,哥哥。”燕炽轻声安抚他,“小雪芽不会有任何问题,不要自责。”
江挽泪眼莹莹看着他,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
小雪芽被送到了医院的时候哭得浑身通红,医生检查过后没什么大问题,终于安静睡着了。
但江挽心疼他,再也舍不得他哭,也担心他哭出个好歹,只能先让班磊先暂停治疗,调理好身体之后,小家伙的口粮也跟着回来,心满意足地趴在江挽胸口。
“太娇气了,小雪芽。”江挽发愁微叹,用指腹轻轻戳了戳趴在他胸口的宝贝儿子的小脸儿,还心有余悸,“小作精。你是不是小作精?”
小雪芽才两个月大,闭着薄薄的眼皮,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只知道他的幸福回来了,大吃特吃,吃得啧啧作响。
第95章
小雪芽抓着江挽的食指睡得小脸绯红, 看着有些醉奶。
江挽任他抓着指尖,抬头看向对面的燕炽。
燕炽正神色不明地看着他臂弯里的小雪芽,他突然抬头, 让燕炽毫无准备被抓了个正着, 眼中晦暗的情绪也还没来得及收敛。
现在的燕炽是副人格,他没有主人格那么能装,即使情绪再负面阴暗也会替难得慌乱的江挽一丝不苟地照顾好小婴儿,然后只字不提。
他没法完美掩饰他对小雪芽的不满和责怪——如果不是他,江挽也不会选择中止治疗,他会早一点恢复自由。
而在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下面, 是他对小雪芽可以轻易左右江挽选择的嫉妒。
但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表明,这些情绪只能在角落偷偷阴暗地变得扭曲。
江挽太喜欢他的孩子了, 把所有热忱真切的爱都倾注在他身上, 因为他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燕炽没有自信江挽会在他和他的孩子中偏向他。
现在他被江挽抓到了这些晦涩不堪的情绪, 燕炽也只能徒劳地动了动嘴唇, 试图解释:“老婆,我……”
没等他辩解,江挽低下了眼。
燕炽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直到完全消失。
小婴儿抓着手指的力道渐渐松卸, 江挽抽回手, 将小雪芽放回摇篮。
“他才出生两个月,除了吃和睡什么都不懂。”他说出的话却让燕炽始料未及,他弯着眼睫凝了会熟睡中的小雪芽才看向燕炽,眼神还有些温柔, “不要怪他。”
燕炽恍然间有些错觉他的温柔也有他的份。
江挽继续说:“我年后才会进组,现在时间还很宽裕。”
——但至少他变了很多, 以前的那个江挽绝不会容忍他这样看他的孩子。
“好。”燕炽喉结滚了滚,低声说,“我知道了,哥哥。”
过了会,他又说:“你的生日,可以单独和我过吗?”
江挽的生日就在几天后,时间很近了,但今年的生日江挽原本打算不庆祝,他的生日同样是江静竹女士的忌日,他原本只打算将小雪芽带去她的墓前见她。
小雪芽太小,出生后还没带去过墓园让他们看看。
然而此时燕炽的眼睛亮晶晶,像粥粥每次想和江挽玩飞盘时可怜又期待的狗狗眼,看起来很诚挚。
江挽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许久,最后纵容地笑了笑,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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