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替身(34)
作者:初禾
时间:2018-10-24 23:01:00
标签:狗血
第一次被握住那里时有酒精作为催丨情剂,后来的几次却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文筠羞得不敢看荀慕生,却被有力的手指勾住下巴。
荀慕生定定地看着他的眼,认真地说:“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荀慕生的抚慰起了作用,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文筠有了细微的反应。荀慕生将他的手牵到自己腹下,不让他逃开,感受着他指尖的颤抖,扣住他的后脑,与他深吻。
初次用手帮荀慕生纾解后,文筠呆坐了很久。荀慕生从后面抱住他,吻他的后颈。他怔怔地问:“万一我一直好不了……”
“会好的。”荀慕生含住他的耳垂,“相信我。”
他闭上眼,扬起头颅,轻声道:“好。”
生活因为情爱而改变——尽管这情爱并不是真的水乳丨交融。
荀慕生将所有的温柔与耐心都用在文筠身上,唯一感到困惑的是,文筠的反应似乎太青涩了。
害羞可以理解,但处子般的青涩却很奇怪。荀慕生抚慰文筠时,时常生出一种错觉,觉得文筠从未与他人这般亲密过。
但这显然不可能。
文筠有过恋人。
又是几天未归家,书桌落了一层薄灰。文筠拿起窗边的相框,长时间的静默后,轻轻叹了口气。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想跟迟玉说,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像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他的嘴,让他无法开口。
他不明白这种奇怪的感觉因何而起。
夜里,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又梦到了迟玉。
是最初在特种大队相遇的时光——教官明着严厉,暗里无微不至地照顾每一名队员;战友很烦,闹得不行,每天都有人打架;训练极其艰苦,时不时觉得自己不行了,下一秒就会被退回原部队。
却是最怀念的日子。
他看到迟玉笑着向自己跑来,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从沉香手链上取下一枚珠子。
但梦境就像无声电影,他听不到迟玉的声音。
总是这样,每次在梦里遇见迟玉,迟玉一叫他的名字,他就什么都听不见。
醒来后,他头一次想将自己过去的人生告诉荀慕生,那里有他的青春,有他的汗水。
如果荀慕生想知道,他愿意说与荀慕生听。
仲城不禁烟火,一到年底,夜幕里就有礼花绽放。
荀慕生执着文筠的手,在年味十足的街头漫步,一不留神提起从前,想起在“停泊”时文筠的抗拒,只得打住。
文筠却道:“上次你问我和他在军营里的事,现在还想听吗?”
荀慕生一怔,明白文筠终于愿意打开心扉。
“想。”他说。
文筠默然片刻,终是开口,“他叫迟玉,是我的搭档。”
第38章
那天文筠断断续续讲了许多在军营里的事,大多是日常训练与生活的琐事,具体任务只字不提。
荀慕生听到后来顿生奇怪之感,总觉得文筠的讲述有些不对,一时却说不清哪里不对。直到将文筠送回莲安小区后独自回家,沉思许久,才意识到文筠最初说要讲与迟玉的往事,他主观认为这往事必定涉及爱情,但文筠根本没提到两人确定关系后的细节。
若不是他知道迟玉是文筠故去的恋人,听完后恐怕会认为两人只是关系要好的战友。
夜已经很深了,远处却仍不时传出礼花升空的凌厉声响。荀慕生点了根烟,独自琢磨。
文筠的话里还有一些矛盾的地方,倒不是说前言不搭后语,而是逻辑上有细小的怪异感,当时听时察觉不到,过后越想越在意。
但对荀慕生来讲,最在意的仍是迟玉这个人。
照文筠的说法,迟玉是名非常全面的战士,驾驶本领尤其出众,唯一的短处是狙击,不过行动小组分工明确,迟玉无需操心狙击……
天边“嘭”一声响,桃红色的礼花像一场缤纷的雨,自天幕闪烁而下。
荀慕生弹了弹烟灰,发觉自己实在是得寸进尺——
文筠半句不愿说时,他想,只要你愿意开口,随便讲些什么都行。
现在文筠开口了,他又觉得根本不够。
那些零碎的信息难以还原迟玉其人,扎在他心头的刺仍旧未被拔出来。
好在已经得知“迟玉”这个名字,虽然明知有些卑鄙,犹豫再三后,他还是拨出了一个号码。
对方正是半年前帮他调查文筠的人。当时他就想查迟玉的信息,却因为不知道名字而不得不放弃。对方说,如果连名字也不知道,那便绝对不可能查到,如果有名字,也查不到在A级特种部队的经历,不过可以查一查入伍前的信息。
电话接通,荀慕生寒暄两句后进入正题。那边也爽快,直言元宵节后给答复。
还有大半个月,荀慕生想。
文筠坐在书房里,手里握着沉香木珠。
刚才在路上,他好几次想要提到这枚珠子,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是迟玉送给他的幸运符,迟玉去了后,他一直将它作为护身符。
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但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他不想让荀慕生知道这枚木珠的存在。
也许因为它承载着过去的岁月。
也许单单因为它是那串极其普通的手链里,唯一剩下的一枚。
很多年前,它还戴在迟玉的手腕上。
部队不允许戴饰品,迟玉将它藏在柜子里,偶尔拿出来放进裤袋,休息时躲开教官,得意洋洋戴上,可劲儿跟大伙炫耀。
文筠一早就知道那沉香手链,因为认识的第一天,迟玉就乐呵呵地显摆道:“看,我小兄弟送的幸运符,好看啵?”
文筠自认眼拙,看不出好歹,旁边有人笑:“好看个屁,和尚才戴这种东西。”
迟玉给了那人一肘子,又跟文筠道:“别听他瞎说,这是开过光的宝贝,特灵。”
“开光?”文筠有些好奇。
“我猜的,嘿嘿!”迟玉将手链抛着玩儿,“以前在征兵站认识了一个小兄弟,他送给我的。”
“很贵吧?”文筠想,既然是送人的礼物,那价格肯定不便宜,于是随口提醒了一句:“你别抛了,摔坏就可惜了。”
迟玉一跃,接住落下的手链,“不贵,他在路边买的,好像几十块钱。”
“呃……”
“不过礼轻情意重啊。”迟玉笑,“他说戴着这手链,考试都比不戴时考得好,所以才送给我的,不是因为贵,是因为幸运。”
“原来如此。”
“他也想入伍,不过年龄没到。”迟玉叹了口气,却并不显得失望,“还说出发那天来送我,结果车都开了,我也没看到他。可惜啊,联系方式都没留一个。”
文筠想安慰两句,迟玉又笑起来:“不过这也没什么,有缘以后肯定还会见到的。”
后来迟玉直到牺牲也没见到这位小兄弟,而手链仅剩的一枚木珠由文筠珍藏至今。
特种驾驶考核前,文筠十分不安,即便已经在迟玉的陪伴下练了无数次,仍有不太好的预感。
迟玉在他肩上用力一拍,他吓得站了起来,一拳就招呼过去。
“干嘛啊,是我!”迟玉接了他的拳,挑着一边眉笑:“脸怎么红成这样?”
他松了口气,也没瞒着迟玉,“我有点紧张。”
“这有什么好紧……”迟玉说了一半停下来,许是看出他真的正为考核苦恼,遂不再开玩笑。
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迟玉突然从裤袋里摸出那串手链,打开结,取出其中一枚木珠,“喏,拿着。”
文筠震惊,“这是你的……”
“幸运符啊。”迟云重新打结,“分你一颗,包你过关。”
文筠当然不能拿,“不是,这你朋友送你的礼物,你说拆就拆?”
“幸运难道不应该分享?”迟云直接将木珠塞他手中,又道:“跟你说过的吧?我那小兄弟戴着这手链,考得特别好。我呢,入队比武时偷偷把手链藏衣服里,拿了前五。他送我手链,是将幸运传递给我,大概希望我在部队里平安吧。你是我最重要的战友,我也把幸运分给你,有什么不对?拿着拿着,他不会生气的。以后要是他真入伍了,和咱们遇上的话,我介绍他给你认识。他啊,篮球打得可好,你不是最擅长三分远投吗,他也是,到时候你俩比一比,我当裁判……”
文筠说不过,收下了木珠,顺利通过所有考核,与迟玉分入同一中队。
尘埃落定,他想将木珠还给迟玉,迟玉却摆摆手,让他留着,还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红绳,将珠子串了上去。
“还我做什么,知道它的厉害了吧?真的可以给人带来幸运。”迟玉说:“咱们将来还要出任务,你留着它,它会保护你。”
可少了一枚珠子的沉香手链,最终没能保护最该保护的人。
它随着迟玉的离开而迸裂四散,无处可寻。
文筠紧握着木珠,轻轻将额头抵在桌沿上。
他还是忘不了迟玉,却已经爱上了荀慕生。
春节到了,新媒体部放假12天,许骋与家人出国度假,李筱提前请假回家,文筠收拾好东西离开时,在电梯间遇到了刘存。
刘存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礼节性地道了声“新年好”。
文筠与他拉开几步距离,也道:“刘总春节快乐。”
看上去刘存似乎还想聊几句,但电梯刚下行一层,就进来许多其他部门的员工,文筠被挤在门边,计划到了一楼马上就走。
结果门打开时,几名姑娘步伐更快。文筠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顿了片刻,就听身后的刘存道:“春节打算怎么过?”
文筠赶紧离开电梯厢,一边快步走,一边将问题抛回去:“刘总呢?”
刘存哼笑,“不愧是做过调查新闻的资深记者,自己不想说的话,就丢给别人说。”
文筠略一皱眉,正欲糊弄两句,就听了熟悉的声音。
“文筠。”荀慕生走上前来,神色有几分冷傲,看向文筠时,目光又变得温柔,“等你半天了。”
文筠知道荀慕生会来接自己,以为还是老地方见,没想到荀慕生径自来了一楼大厅。
刘存适时止住脚步,似乎并不感到惊讶,笑道:“你朋友?”
“嗯。”文筠点头,“刘总,那我先走了,明年见。”
刘存仍是笑着,荀慕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才转身朝文筠道:“我们今天去吃江湖菜好吗?”
见到荀慕生,文筠只觉因刘存而起的烦躁都散了,心情豁然明朗起来,“好啊。”
江湖菜馆最是热闹,但荀慕生吃到中途却有些舍不得,放下筷子道:“不能陪你过春节,我……”
“也就几天。”文筠倒是不怎么介意,往荀慕生碗里夹了一条黄辣丁,“没什么。”
荀慕生叹气,鲜嫩的黄辣丁也食之无味。
他倒是想带文筠回家过年,老头子已经管不了他,但很多事情还未安排妥当,贸然带文筠回家,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而文筠也不愿意现在就跟他回家,感情犹在培养中,他不能委屈了文筠。
吃完饭,就到了暂别的时刻,荀慕生讨来一个绵长的吻,含着文筠的耳垂道:“等我。”
除夕,文筠一个人待在家中。
还是清清冷冷一个人,心境却与往年截然不同。
好似有了陪伴就有了盼头,好似午夜12点在整个城市盛开的礼花终于照亮了他心底那片漆黑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