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祈久安(109)
荣兴伏着身子,整个人颤抖不已。
宋初浔一掌拍在桌子上,柳眉一立,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
还真是如此!
祁韶安紧紧攥着手里的茶杯,因为抖动,茶汤飞溅了出来。
她忍住内心的波涛,用平稳的语气说道:“你先抬起头,我有问题问你。”
荣兴应声直起来,抹了把眼泪,抱拳道:“小姐您问,荣兴定知无不言!”
祁韶安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是谁给你给你出的主意,让你换掉木炭的?”
荣兴本质并不坏,不然也不会宁愿去当肉靶子,也不去偷抢,八成是有人怂恿。
荣兴闻言愣了一下,有些支吾:“这……是……是……”
祁韶安眸中瞬间凌厉起来:“你刚才是如何说的!”
荣兴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坚定:“是,我说。是隔壁沈大哥叫我这么干的,说木炭只烧那么一小会儿,根本不出来好坏,而且他也知道哪家木炭做的外观和好的极其相似,价格却是差了好几倍。”
祁韶安闻言抬头,与宋初浔的目光撞到了一起,都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
“你说的沈大哥,是何人?”
“沈大勇,原是沈记乳酪店的一把手,后来不知怎么的跛了腿,就闲在家里了。”
“沈记乳酪??”
祁韶安下意识说出口,这名字她太熟悉了,上次暗里给叶久使绊子的就是这家。
虽说叶久后来也反击了回去,但很有可能,沈记怀恨在心,再下黑手。
“沈大勇还说了什么?”
荣兴思考了一瞬:“他还说,若是阴雨天气,要不想让人发现炭有问题,把炉子燃得旺,就把门窗都关上,风和湿气都进不来,自然就燃起来了。”
“荒唐!”宋初浔气得差点跳脚。
这他妈赤果果的陷阱,让着笨蛋玩意踩了个结结实实。
祁韶安看着宋初浔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便摆手让荣兴离开:“你先下去吧,这两日就在小院呆着,你母亲自会有人料理。”
荣兴愣了一下,拱手道:“多谢小姐。”
看着荣兴离开后,宋初浔实在忍不了了,破口大骂:“这他妈什么事?叶久一个掌柜的,让手下人这么明目张胆钻了空子!这个笨蛋!”
祁韶安头疼的掐了掐眉头:“木炭有了眉目,剩下的就是最棘手的了。”
宋初浔冷静下来:“我怀疑,木炭不过是个引子,就是让人们把目光引到食材上,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合的发现牛肉。”
祁韶安点点头,就在此时,小白带人走了进来。
“小姐,酒楼管事贺平带到。”
祁韶安抬头看去,只见一名清秀的褐衣男子站在堂中。
她朝小白点点头,遂开口问道:“酒楼日常进货皆是由你过目,此事可真?”
贺平点点头:“没错,每一目都是经由我手,核对三遍才能入库。”
祁韶安皱了皱眉,看向他有一丝深沉:“那你可知,今日府衙来人,自井里捞出了何物?”
贺平茫然看向她。
宋初浔补上:“是牛肉,还有一整只牛头。”
“不可能!”贺平惊呼出声。
这种明令禁止的肉质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进货单里!
私杀耕牛,可是要坐牢的!
祁韶安微微挑眉:“此事你不知?”
贺平连连摇头,眸子里坚毅万分:“绝不可能,贺平拿性命保证,叶老板绝对没让进这种东西!”
宋初浔一只脚翘在椅子上,蹙着眉思考,叶久不会进这是肯定的,若是也不是小厮搞的鬼,那这牛肉是怎么进来的?
难不成自己长翅膀飞进来的?
祁韶安静静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抬头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今日后院,除了店里伙计之外,还有什么其他人吗?”
贺平想了想,说道:“有是有,不过那是我们这儿的熟人了,经常与我们送些东西来,应该没事吧。”
“那是谁?”
“陆成,隔壁食味斋的伙计。”
作者有话要说:咱韶安脑子用不用,全看为了谁~
毕竟都是靠脑子过活的~
沈大勇在溪水唐用的是化名吴勇,所以祁韶安第一次听见没有那么惊讶。
下章开始破局啦~有小可爱能提供新思路的也阔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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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协力
城南老宅。
沈沣坐在桌案前,苍白的脸上难得有些许红润,他手指敲在桌面上,屋子里异常安静。
突然门被推开,一深衣男子走了进来。
沈沣见之眉梢都扬了几分,愉悦的唤道:“陆兄,你来的正好!”
陆仁易走近几步:“沈兄这面色好了许多啊。”
沈沣乐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此言果真不差。”
他朝一旁的座椅请了一下,又接着说:“这叶久已经被抓进了牢里,他就是有通天本事,这次也是无法全身而退了!陆兄之计果然是妙啊!”
陆仁易摆了摆手:“不下狠手,如何能搬动了他?”
他在座位上坐定,转头看向沈沣:“你手下可清理干净了?”
沈沣点点头:“这次用的不是当家子人,是颗废棋。”
陆仁易沉吟一刻:“那就好。”
沈沣突然皱了皱眉:“不过,陆兄你那边……”
陆仁易笑了一下:“我与他素不相识,我有何理由害他?再者,他又能抓到何证据?”
沈沣了然点头:“是啊,万般不会怀疑到陆兄头上。”
陆仁易接过小厮递来的茶,声音飘渺:“事到如今,只等县令升堂审判,再给他定罪画押,便是尘埃落定了。”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尽是诡谲的笑意。
……
县衙大牢。
叶久仰躺在草堆上,百无聊赖的望着墙上的天窗。
一天过去了,自己这里什么动静也没有,除了床硬点,饭难吃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她叹了口气,这样隔绝在这儿,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祁韶安……
她眼里闪过一丝怔愣,随后被暖意和温柔填满。
希望小白能瞒住她吧,这丫头本来身子就不好,若是急病了,可该如何是好。
她不自觉的扬起了唇角,满脑子都是那日夕阳映照下,那张眉眼含笑,荡漾清波的俏脸。
“喂,到了这地方还能笑得出来,兄弟你也是厉害!”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叶久猛然惊醒,侧头看去。
只见一名身穿狱卒服的男子正抱着臂,站在牢房的栏杆外。
叶久愣了一下,歪歪头:“你找我有事?”
男子看了它两眼,嗤笑一声:“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个黑心老板的模样,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叶久耸了耸肩:“我又没黑钱,当然不像。”
男子摆了摆手,倚靠在木头柱子上:“你和我说没用,你得和大人说。”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我也真是佩服你,牛你都敢杀,你就一点不怕?”
叶久一头雾水:“杀牛?杀什么牛?”
“耕牛啊,听县衙那边说,好像还是个壮年的。”
叶久一听下巴都要掉了:“什么意思?”
她来这几个月,这种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
农耕时期耕牛是很宝贵的劳动力,一般不是病死或者老死是不可以随意宰杀的,而且即使是前者,也要上报官府,不可以随意处置。
男子也有点疑惑:“你自己干的不知道?你家酒楼藏了两大块牛肉,还有个牛头,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