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祈久安(257)
怎么听着那么像某楼某馆里,一油腻大爷咧着满口金牙,一脸贼笑:妞儿,给爷乐一个~
叶久浑身一激灵,缓缓抬起了头。
“卧槽……”
褚尚章离叶久最近,听到她这么小声地一句,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于是他后退了一步。
朝元殿里安静无比,两位尚书感觉周身气氛都不对了,余光却瞟见褚太尉竟往旁挪了两步,两人见状忙也往后退了点。
叶久使劲眨了眨眼,面前这玄衣金龙袍的男子,特么有点眼熟啊。
哪里是有点眼熟,分明是太熟了!
瞅那个剑眉微蹙,眼射寒星,整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虽然穿的贵了点,但和当初那个倒霉催的沈十根本一模一样啊。
叶久傻了,彻底傻了。
楚时慎也愣在了原地,两眼顿时睁得老大,他紧紧的盯着叶久的面色,看到她如自己一般露出惊讶的表情,心中这才渐渐确定。
“叛……”
话刚秃噜了一个字,叶久连忙封紧了嘴巴。
她指尖都有些颤抖,这什么鬼,不是说好的逆贼叛党吗!怎么一转眼成皇帝了??
褚尚章捕捉到了她的话,皱皱眉:“叛什么?林世子这是……”
叶久回过神来,牙疼一瞬。
她扫了眼楚时慎探究的眼神,大脑飞速运转,“叛……盼…盼着早些面见陛下,也能弥补多年来未尽人臣之责的亏欠。”
楚时慎闻言错开目光,手指摸了摸鼻子,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褚尚章闻言看了她一眼,连忙朝楚时慎拱手,“林世子离家多年终得回朝,又与陛下幼年相交,想来日后定能为朝堂效力,为陛下尽忠。”
叶久唇角轻轻抽搐,只好赶紧拱手。
楚时慎闻言皱了皱眉,背过手绕到了案前,边坐下边道:“褚爱卿所言有理,镇远将军故去多年,一门忠烈,如今时堇得以找回,自然是接得将军的殊荣。”
“朕这便拟道旨意,着钦天监重书名碟,择日受封吧。”
他随后抬头道:“几位爱卿无事便退下吧,时堇留下。”
叶久弯腰称是,褚尚章看了她一眼,随后和两位尚书退走了。
楚时慎此时写好后放下笔,朝一旁的太监,“方稚,你也带人退下吧。”
方稚犹豫的看了下叶久,弓腰行礼道:“喏。”
屋子里只剩下了楚时慎和叶久两人。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愣了两秒后,叶久连忙拱手:“陛下您先说……”
“行了,别装模作样了。”
楚时慎摆摆手,“你这鬼小子脑子里定是有许多问题要问朕。”
叶久闻言抬头,“没错。”
楚时慎了然点头,“正好,朕也有事问你。”
叶久看了他半晌,终于叹道,“沈十,真的是你?”
楚时慎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变化这么大吗?”
叶久一时头大,“那倒不是,只不过你不是一江湖剑客吗,怎么突然成了……成了……”
楚时慎闻言叹了口气,朝一旁的塌上走去,“此时说来话长,当日遇到你时,我便是奉父皇旨意入京,只是没想到是这等滔天之事。”
楚时慎坐在塌上,示意叶久也过去。
叶久注意到他说话时的细小差别,便不再客气,坐到了他的对面。
那几日颠沛流离,曾经因为那逆党之事被她尘封在心底,而今随着沈十成为新皇,一切似乎都要被推翻了。
“说起来,你怎么又成了这镇远侯府的世子?”
楚时慎皱着眉打量着叶久,儿时他虽与林时堇交往过一段时日,可此去经年,大家都变了模样,他扫看了好几眼,只觉得眉眼间有些神似。
叶久闻言也是一叹,“我这说来也长,总之就是府上管家寻到我,在上京的路上就被您盯上了。”
楚时慎哼了一声,叶久这才想起来,“说起这个,你那天干嘛把我晾在偏殿一天啊,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楚时慎没料到叶久这么直白的就质问自己,他愣了两秒,突然笑了下,“倒是很久没人跟我这样讲过话了。”
叶久听完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对面不是那府里的楼里的什么普普通通的人,是个能分分钟置人于死地的王。
“你还是不要变得好,我也能自在点。”
楚时慎扫了她一眼,看穿了她心思一般,随意说了一句。
叶久抿抿唇,只听楚时慎手肘拄着桌子,挑眉看着自己:“你以为今日我为何宣你入宫?”
叶久皱了皱眉头,不确定的问,“你…你良心发现了?”
楚时慎:“……”
他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娘去庙里了!”
他又伸手抻了一本折子抛给叶久,“你娘还写了封信告罪,自罚俸禄,离府清修。”
叶久把手里的奏折放下,看也没看,无奈道:“一回来就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想当个侯爷也太难了。”
楚时慎挑了挑眉:“侯府之过,你觉得你能逃得了干系?”
叶久叹了口气,“跑不了呗,所以这不就来弥补了嘛。”
她抬眸看着楚时慎,收起了玩笑的神情,格外认真,道:“从前侯府所为之事皆是自保的无奈之举,但我保证,今后只要我在一日,镇远侯府,便只忠于君。”
楚时慎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轻轻一笑,淡淡开口,“其实最终让我决定见你,是那日宫门口,你与方稚所说的那句话。”
叶久想了下,“那位公公?”
楚时慎点点头,“正是,我便想着,能说出那番话的,应该不会是个孬的。”
他抬眼看向叶久,“只不过没想到竟是你。”
叶久不客气点点头,“对,是我,你还等着抱着你的大腿,把之前你欠我的连本带息的讨回来。”
楚时慎闻言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大腿,微冷的面色有点垮掉,他看着叶久,“你身子可还好?”
那日的惊心动魄仿佛还在眼前,现在看到叶久这般活蹦乱跳,似是有些不真实。
叶久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
楚时慎这才稍稍安下心来,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为何没有去找京城守备?”
叶久看着楚时慎疑惑的目光,尴尬一笑。
她能说这是把您当成大反派了所以见着都绕道跑了吗。
叶久局促地搓了搓手,“这就要说到那时你离开后,家里人为了找我们,在追杀之人身上搜出来一个银牌。”
楚时慎面色一僵,眯了眯眼,“可是镶有朱红祥云。”
叶久点点头,僵笑了一下,“所以嘛……我就没敢去……”
楚时慎闻言沉着面色,眉头慢慢皱紧,“看来我差点错过了这份大礼啊。”
叶久愣了愣,便想通了关节。
朱阁只听皇帝命令,而楚时慎作为皇子奉旨入京,如果真是先皇的命令,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楚时慎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但眼下似乎并不是这种情况,楚时慎也并不畏惧提及此事。
那就只能是有人想借刀杀人。
想明白缘由以后,叶久却并没有说话,而是在一旁安静的坐着。
这种事涉及宫闱,大多见不得光,知道多了没什么好处。
然而楚时慎并不同她这般心思,他思索了片刻,便道:“那日我进京前夕,父皇便派方稚在城外百里接应,当时我还心有疑惑,现在便是明了了。”
楚时慎冷哼了一声,一张俊脸又布满了寒霜,“只是如今这帮狐狸早已夹起了尾巴,怕是很难再揪出来。”
叶久看了他片刻,这才开口,“打草惊蛇未必是件坏事。”
楚时慎闻言眉眼一挑,随后笑道:“是啊,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