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祈久安(317)
“不过听人说那谢长泽是个重情之人,现在已然弱冠有二,仍未娶亲,只怕是情根深种,难…难以自拔……”
东绯说到最后已经说不下去了,他觉得今天他家公子眼神格外可怕,好像自己再多说一句,下一秒就会被活撕了一样。
“公…公子,那个……咱到了……”
马车已然停下,然而叶久依旧不声不响、不动不摇的坐在马车上,脸黑的吓人。
叶久扫了他一眼,缓缓闭上了眸子。
事到如今,她脑子里打架的小人依旧在疯狂掰头。
小冰人:你要冷静,这么久了,祁韶安什么样的心意你还不知吗?
小火人:我去他妈的,墙角都挖我眼前了我还冷静个屁!!
叶久突然睁开了眼睛,狠狠地说了一句:“转头,去玉胭阁。”
东绯一下没反应过来叶久所说何意,“玉胭阁?”
“您不都派了南渊和八名侍卫保护吗?还怕少夫人有危险?”
东绯表示他不配懂得爱情,不就逛个胭脂铺子吗,都这样了还不放心?
他犹豫的说了一声:“公子,昨天你就推了这刑部侍郎,今天若是再推脱,您还怎么和他谈条件啊。”
叶久死死抓着衣袍,眼睛冷的掉渣,这该死的巧合。
东绯想着刚才谢家的事,又看了看叶久的反应,警觉的他嗅到了一丝诡谲的味道。
“要不这样吧公子,我去跟着少夫人,您还是先去侍郎府上吧,如有什么异象,我定来通知您。”
叶久深吸了一口气,最终点了下头,“她若是伤到一根汗毛,你就死定了。”
说罢,她扔下一脸懵逼的东绯,撩开帘子下了马车。
……
祁韶安在叶久走后不久便来到了玉胭阁的巷口,她左右看了看,便找了一间茶舍。
她寻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和微雨各坐一边,便看着楼下过往的人。
清起市集上人不少,卖菜的卖吃食的各自吆喝着,好不热闹。
祁韶安点了一壶清茶,瞧着窗外人影杂乱,想是不会有打马而行的人,便微微转回了头,浅浅的喝起茶来。
“你听说了吗,昨天琼花馆出事了!”隔壁桌的食客忽得开口。
“琼花馆?那个京城里最大的青楼?”身旁的中年男子凑上来问道。
“是啊,就这样大的青楼,昨天出人命了。”
“什么??出人命了??”
隔壁桌围的人越来越多,祁韶安闻言皱了皱眉,侧耳听着。
而最开始说话的那人连忙招呼着几人不要声张,用半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千真万确,我一兄弟在里面做小厮,说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因为和刑部侍郎家的公子争那个花魁,一失手,把一个下人给打死了。”
“下人?那哪儿是事儿啊,他爹一个尚书,给些银子不就摆平了吗?”
“就是,要我说啊,我们这些百姓就是命贱,这种事,人家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抹过去了。”
“不过这礼部尚书的儿子也真是给他爹长脸,又是逛花楼又是打死人,简直是个混世。”
起头的人摇了摇头,“可不尽然,这事怕是瞒不住了,你们是不知道,当时在场的还有个大人物,直接给报了官,现下京兆府正头疼呢。”
周围人都来了兴趣,纷纷扒拉着男子,“大人物?什么大人物?”
“快别卖关子了,说来听听。”
祁韶安闻言也微微侧头,静静听着他的下文。
男子环顾一周,神秘的说道:
“镇远侯,听过没?”
作者有话要说:好好吵架,好好生活,奥利给!
第219章 败露
祁韶安一下子抬起头,一双眸子闪过一抹震惊之色,她望向对面的微雨,而此时微雨同样怔愣着,显然也是头次听到。
祁韶安慢慢皱起眉头,只听见旁边一片唏嘘之声。
“镇远侯?是不是前一阵子新承爵的那个?”
“不错,就是他。”
“他这不正红火着吗,怎么也去了那种地方?”
“你们有所不知,那两家的公子都给抓了进去,就连这小侯爷,也差点进去了,后来那京兆府尹实在碍不开面子,这才放了他。”
“我听说那小侯爷好生刁钻,在堂上都放肆得很,当众给大臣们下不来台。”
“瞧瞧现在什么世道,这些个花花公子不干人事,成日里就知道饮酒作乐,消遣美人,这下好了,出事了吧。”
“说是的,我堂兄偷着跟我说,这镇远侯可是琼花馆的常客,这次也是点背,让他给撞上了……”
微雨听着,毫不客气的瞪了对面一眼,伸手拉住了祁韶安的手臂。看着她不甚明朗的面色,担忧地唤了一声:“小姐,你千万别听他们瞎说——”
“哎,小丫头,我这怎么就瞎说了?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隔壁桌的人听见微雨这话不高兴了,站起来就与她理论。
“怎么不是瞎说!我们家——”
“微雨!”
祁韶安低着头,冷喝了一声。
一时间,微雨和隔壁桌看戏的人都愣住了。
微雨看着祁韶安静如冬水的眸子,只好把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愤愤的又瞪了对面人一眼。
起头的汉子看了两人几眼,感觉莫名其妙,哼了一声便回了自己的桌子。
微雨抿抿唇,眉头微蹙,轻声道:“小姐,叶大哥他肯定不会……”
祁韶安深吸了一口气,攥着拳的手微微松开,眼神瞄向了楼梯口:
“想知道真与不真,问他不就行了。”
微雨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她顺着祁韶安的眼神,转头望去,只见东绯正僵直的站在楼梯处。
甚至见自己回头,还朝她们不好意思笑了一下。
“东掌柜?”
东绯闻言讪笑着打了个招呼。
他哪料想到这少夫人警惕性这么高,而且还是正对着楼梯口坐着,自己刚上来就被看了个正着,一点隐藏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东绯见自己已经暴露,只好上前行礼,“少夫人。”
祁韶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瓷杯上,抬头轻轻扫了东绯一眼,淡淡开口:
“你这几日都跟着夫君?”
东绯堪堪吞了吞口水,他觉得今天出门一定是撞了哪家神仙,让他遭这般罪。
刚刚差点被自家公子冻死,现在又快要做了少夫人眼刀下的亡魂。
就刚才那轻飘飘的一眼,他觉得自己从尾椎到后脑一下子凉了个通透,甚至还冒着丝丝寒气。
东绯犹豫着点了下头,“是……”
祁韶安收回了手,交叠于腹部,脸上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那她可是去了琼花馆?”
东绯怔了一下,瞬间回过神来,一副大难临头、全面备战的模样,“少夫人您听我解——”
“是,还是不是。”
祁韶安缓缓眨了下眼睛,唇角的笑意愈发浓厚,声音飘渺似飞沙。
东绯只觉得面温婉大方的少夫人此时跟南泥湾后厨的厨娘一样,正拎着把菜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东绯咬了咬牙,“是。”
祁韶安唇角的笑意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中无法形容的冰冷。
“她所说的应酬,都是在那里?”
东绯撞上祁韶安的眼神,动了动喉结,唇角僵硬,“是……”
祁韶安转过头,看着眼前的茶杯,忽得弯起了眉眼,柔柔一笑,“好。”
“极好。”
饶是微雨跟了她这么久,也被这如此“善意”的笑容吓了一跳,她看了眼东绯,示意他赶紧解释。
东绯自是明白,“少夫人,您莫要动气,公子他……哎,少夫人!”
东绯刚起了个话头,就感觉到身侧飘过去一阵冷香,等他再抬头时,就发现前面的桌子已经没人了。